这些东西,都是锦中统一发放的,刚注册完就分派到每位新生手上,有床上用品洗漱用品,只要使用恰当,用个三五七年无问题。
学姐激动又感动,道谢时声线有些走音,但没意思离开。
“去吧。”霍泉好声好气催了催,对方才两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扬扬从学姐手中接过来的新生信息表,念着:“程心,初一1班,女生宿舍622。”
语毕,斜眼打量那个抱着被褥床单,看上去笨拙得无所遁形的女孩。
程心盯着前面的台阶,不给一点余光。
宿舍大楼的楼道里人来人往,新生旧生以及家长熙熙攘攘,她不屑于跟禽兽在这里发生任何摩擦,直接迈步往熟悉的宿舍走去,也不担心剩下的桶盆席会被谁拧走。
霍泉一手握住她臂弯,在她使劲甩开之前,双手夺过那团被褥,并动作流畅地扛到自己肩上,嘴巴不忘吩咐:“你拿桶。”
话未说完,他单手扶托被褥,单手抄起竹席卷与脸盆,率先往上爬楼梯,一连串行动无缝衔接,丝毫不给程心拒绝的机会。
程心没愣多久,捡起那只装着整套新校服的红色水桶追上去。
楼里其他人都被霍泉这种看似有担当的魄力征服了,纷纷递上赏识与羡慕的注目礼。而程心恨不得骂他不要脸,假惺惺!
霍泉的步伐又快又急,仿佛他本人就是那位新生,全然忘了当事人在身后追着。
眨眼来到宿舍大楼六楼女生区域的622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宿舍是六人间,陈设简单实用。三架上下铺床,左边两架右边一架,靠墙排在两侧,一个角几放在近门处,右边床架的尾部有个六斗柜,往宿舍里通过一堵门,便是浴室与厕所和阳台。
“你5号床,这里。”
霍泉指指紧靠六斗柜的那架床的上铺。
他把东西放在下铺的6号床,再轻车熟路去阳台拧了条湿毛巾,回来蹬掉鞋,爬上5号床,俯身擦床板。
女生宿舍的床铺跟男生宿舍的一样尺寸,可霍泉蜷缩在这5号床上怪异地显得庞大,床也袖珍得挤逼。
他闯进女生宿舍,反客为主,碰了自己以后要睡一年的床!程心气得咬牙,冲他叫喊:“你凭什么进女生宿舍!快滚出去!”
“你别碰我的东西!别弄脏我的床!”
“快他妈滚下来!”
回应她的咆哮的,是一条脏兮兮的毛巾照头照脸扑到她头上。
“洗洗,给我。”
霍泉淡淡说道,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
程心扔开脏毛巾,怒目以对:“你要不走,我就喊人了。”
霍泉坐在床板上,一双西裤腿悬挂在床边,双臂后撑,眼角含笑,居高临下,“今天开学呢,谁都能进来女生宿舍。别废话了,快把毛巾洗洗给我,乖。”
一声“乖”听得程心汗毛竖起。刚才毛巾打到脸上,她自觉灰头灰脑,便转身去阳台拧开水龙头,拼命拍水洗脸。
宿舍朝阳,对外远处是一片山林。未到中午,日光慷慨投照,将阳台晒得又燥又热,就连水龙头出来的水都带着热力。
她往嘴里灌水漱口,身后突然一沉,有阴影笼罩了过来。
程心打从心底发怵,明明知道是谁,明明想推开甚至将他暴揍一顿,身体却又寒又僵。
“你很怕我?”
霍泉向前倾压,将身高不过他胸膛的女孩牢牢困在阴影里,轻声细气中渗透着漫不经心的懒腔冷调,生生将空气的温度降了下来。
“死开!”
程心从牙缝喷出两个字,她双手撑着洗手台维持平衡,依旧开着的水龙头哗啦啦淌水,排泄不及,水流漫过手背。
“才不,”霍泉存心的,轻松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很旺我。”
他心情愉悦地自言自语:“那天我本来跟狐朋狗友去西涌,后来受到你的召唤,就改去康顺里了。可惜不知道你住哪街哪号,闲逛了一圈也没碰见你,挺失望的。回家后他们告诉我,去西涌的那几条粉肠遇上货车失控,一排人像打保铃球一样被打散了。虽然没出人命,但如果我是他们,我宁愿死。你说,要不是你,我也许现在就躺在医院寻死呢。”
霍泉弯下腰,将说话的每丝气息轻轻吐到女孩的侧脸上。
“心心,你很旺我。”
程心瞪直双眼,原本平放的双手死死握成拳头,浑身发抖。
大妹的疤痕,淹死的尤杰,毫发无损的禽兽!
她觉得荒谬至极,“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有变,为什么你不继续死?!”
霍泉从喉间发出低笑,“或者是我未够聪明,不至于天妒英才。惭愧。”
“你,你他妈去死!”
程心随手抓起水,当作武器攻击身后的人。
假如她是爱莎,能将手上的流水瞬间化作锋利的冰刃,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郭宰:不准欺负我老婆仔![跺脚]
程心:快点长大。[微笑]
怎么说,霍泉会反省,也会有惩罚。
程心:但我不会原谅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