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接电话的是大妹,程心让她把小妹喊了过来。
小妹喂了声,当大姐的问:“程意,是不是你把那封乱七八糟的信放我书包里的?”
小妹:“啊,你讲什么?”
程心:“我看见你碰过我书包,那封王母娘娘的信,哪里整来的?”
小妹无法,吐出真相:“沈敏给我的,我很慌……”
因此她按照信上说的复印了十份,硬塞给了十位同学,然后又补了两份,偷偷放进大姐和二姐的书包。
“啊?我也有?”在旁边听着的大妹尚未发觉自己的书包被动过手脚。
小妹说:“我是想把信放你们书包了,能给你们保平安。”
程心:……
她说:“信上的字你都认识吗?摆明是乱编的,前言不对后语,这你都相信,傻了吧……”
“不是的!”小妹打断大姐的话,“我听沈敏讲,她问过班主任,班主任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顶!你们班主任哪位?”
“欧阳英。”
啊,原来是恐怖鸡。程心艰难回忆昔日班主任的眼耳口鼻,忽且认为恐怖鸡讲出那样的话也不无可能。
“那你哪来钱复印?复印这么多份要花不少钱吧。”
小妹吱吱唔唔:“我……我见衣车上面有五块钱……”
“你……”
“偷钱”两个字,程心忍住没吐出口。
她小时候也偷过钱。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大姐,你不要告诉阿爸阿妈!”
小妹在电话那边央求着。
“得,不过你要应承我,不能再拿家里的钱,也不要再管那些信,听见没?”
“哦。”
“大声点!”
“哦!”
程心又提醒大妹不要信那些封建玩意,全他妈的狗屁不通。
挂线后她想了想,决定拔个电话给前锋小学的胡老师。
打完电话,程心刻意走图书馆的另一边,避开实验楼。没走几步碰见班上的生活委员去收发室取信,她自动请缨做跟班。
生活委员很羡慕程心可以加入学生会,“我填了申请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班长还指望我在生活部有些作为呢,唉,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挑人标准,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生活委员都会落选……你就好啦,去了学习部,听讲初一级才要了两个人。”
程心笑了笑,有些无奈,“其实你看我好,我看你好,我宁愿是你。”
自从当了学习部干事,班上的学习委员但凡芝麻绿豆的事都找她,她俨然成了第二个学习委员。
不单止,还要抽时间跟一个初二级的前辈干事在晚自习期间做值日生,对,就是巡来巡去检查各级各班晚自习纪律。
教学楼一共六层楼,三十个课室,每一层的走廊两端都挂着值日表,程心与前辈必须每个表格都签名报到。
程心巡得特别快,飕飕的就一层,飕飕的又一层。
初二级的前辈不满了,“你到底是来巡纪律抑或参加步速比赛?头都不抬一下,怎样知道课室里面的纪律好不好?”
程心蛮有理的:“我用耳朵听啊,你听,多安静,肯定纪律很好。”
前辈:“……你慢慢走!再走这么快我就举报你!”
程心:“……”
她们慢慢走,慢慢走,走到四楼高一年级。
虽然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校园,但不同年级乃至不同班,显然就是不同的世界。初中之间的区别也许不大,但升级到高中时,那种体形眼神氛围,全都大不同了。就像连课室的形状都不一样,仿如外校,陌生得叫外人不敢随意逾越。
到了五楼经过高二3班时,前辈走得更加慢,透过课室的大窗户金晴火眼扫视里面每一个学生。
程心跟在她的另一边,脚步随着她的速度,视线却匆匆掠过课室了事。
教学楼是一幢凸字形建筑,每个课室都是错开的,并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听讲这样的设计有助隔音,以免各班之间上课时互相影响。
巡完高二3班,沿着走廊拐个弯就到高二4班。
一拐弯,前辈就倒吸口气,低呼:“主席?”
原来不在课室里的霍泉在这里。
他背靠栏杆站立,一手伸长撑着铁栏,另一手握着黑色水杯在悠哉游哉喝水。走廊的昏黄灯光将他照得慵懒无为,不知道站了多久。
“嗯,”他低低应了声,“值日?”
“是!”
“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
若非为了表现自己是尽责的值日生,前辈不会走得这么爽快,程心紧跟着。
巡到高二5班,完全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了,程心问前辈:“晚自习不在课室学习,高二3班要扣分吧。”
前辈不可置信地瞪她:“你傻的?主席分明就是口渴去斟水,刚刚回来!”
不,他分明在晒月光,吸收日月精华,免得露出原形。
整个十月,南方的天气依然以热为主,除了清晨,毫无寒意。
白天的工地体力劳动多,哪怕没太阳,个个男人都打赤膊,汗流浃背。
阿爸用铁铲往手推车铲水泥,够一车了,扔下铁铲,拿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推着车走。
“阿伟。”工地外有人喊他,“搞什么,做工头要自己担水泥?你的工仔真舒服。”
阿爸有些惊讶,停下来跟对方笑说:“人手不够,顶硬上。你找我有事?”
“对。我找你谈个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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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程心不愿再管阿爸阿妈的事。
简直好心着雷劈,多试几次的话分分钟短命过上辈子。
所以大妹提起阿爸阿妈的事时,她左耳进右耳出,无缝接上新的话题。
十一月了,不少学生换上秋装校服,程心也不例外。
她歪着脑袋拿肩膀夹住话筒,一只手帮另一只手挽长袖子,施施然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了。你又不懂。”
大妹憨憨说:“但是,之前你叫我多留意阿爸阿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