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小孖,心生爱戴。
他满怀期待地问大孖:“大哥,如果我被老师冤枉,你会不会替我出头?”
大孖送他一瞥,冷血无情:“你才不会被老师冤枉。”
小孖:“……”
嘤嘤嘤,这大哥不要了送人!反正也不给作业抄哼!
去郭宰家玩游戏机时,孖仔将这件事转述出去。
郭宰听后止不住笑,对嘛,老婆仔就是这种调调。
他心血来潮,扔下孖仔回自己房间,打开柜筒将里面一叠信小心翼翼捧出来,然后一封封数,一封封摆,一封封看。
像守财奴将藏好的现金翻出来,一张张点,一张张闻,一张张擦。
郭宰看信时沾沾自喜的小眼神,跟守财奴看现金时没差别。
看满足了,就将信整齐叠好,宝贝地放回柜筒里。
这些都是他与她两个人的秘密,程愿程意不知道,孖仔不知道,他们的爸妈也不知道。
没有人能抢走,独享的感觉一级棒。
锦中。
程心在课室托着腮跟彭丽吹水,有人过来拍她肩膀:“程心,快去数学科室拿试卷,2班都拿到了!”
“哦哦,马上。”
作为数学科代表,这基本工作责无旁贷。
今天上午回到学校,期末考的成绩表已经按学号顺序列好贴在课室后面的黑板。过去三个钟了,成绩表前依然有人一行行看。
有学生知道成绩后就安然了,多少分都算,下学期再战斗。
有的则比较心急,恨不得马上捧着试卷一道道错题研究总结。
程心坐在课室这么久,前前后后被人催了三次去取期末考的试卷。
她也不敢怠慢,勤勤勉勉做跑腿,可惜前三次都空手而回。
第四次去,数学科任谭老师终于在了!
程心过去打招呼,俩师生不免闲谈几句。
期间数学科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进来一个人以及一把声音——“麦科长。”
程心下意识地竖起背部隐形的刺,余光确认了某个可憎又熟悉的身影后,她动了些脑筋。
“谭老师,你可以帮我解解题吗?”
她抽出自己的试卷,指着错题诚恳求教。
科代表受特别关照,谭老师欣然答应,仔仔细细和她谈起解题思路。
程心边听,边用眼风留意周围。
原以为多待一会,就能等他先走。
谁知他同麦科长聊什么,聊着聊着居然坐下来了,那坐资,估计没三百年都不会滚。
好死不死,谭老师又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说要去一趟校长室,让程心先回课室给同学发试卷。
程心苦笑,目送老师后再捧着试卷离开科室。
她急急脚走,不时回头张望,提防有人神出鬼没来一招偷袭。
经过教学楼与教师办公楼的连接天桥时,一阵阵寒风刮脸而来。
谁那么多手啊,把天桥的窗户都打开了,要冷死人么!
她疾步而行,懒得去关窗。
不料经过一扇窗时,忽地一股狂风过境,撞了进来。
出于本能,程心捂脸挡风,手指一松,全班的数学试卷冷不防地被风抢走,卷至天桥半空,捉都捉不住。
风来得快去得快,闯完祸就撒,半空的试卷哗啦啦落了一地,堪比仙女散花。
程心:“……”
顶!
她蹲下来一张张捡,生怕再起风会把试卷吹到外面,那更要命。
天桥没有其余学生,安静冷清,程心一个人蹲着捡试卷,心里多少有些慌张狼狈。
手忙脚乱之际,有皮鞋落地的脚步声接近,“笃笃”,从教师办公楼那方向来。
她顿了顿。
忽然思考要不要站起来,也隐隐在意捡试卷的姿势是不是很落魄,如何做能看起来淡定自如,不失气势。
主意未定,脚步声的主人就走到她身边了。
程心一抬头,双手插袋的霍泉就正正从她面前经过,脚踩到她抓住一角尚未捡起的试卷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昂首扬长而去,不扫程心一眼。他的脚步声缓慢均匀,所及之处,纵使有白色的试卷散落铺垫,也视而不见,照踩不误。
仿佛试卷是透明的,无关紧要的,跟地上的垃圾一样。
连接天桥上,霍泉笔直的背影渐行渐远,不浮不燥的脚步声带着回响一点点消逝。由始至终他双手插在裤袋,视程心如无物,脚不停,腰不屈,头不回,直至彻底消失。
蹲在原地的程心望着一地的试卷发怔,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份被他踩过。
妈的……他可以坏成这样!
……
第二天散学典礼结束,学生作鸟兽散离开学校。寒假又一次来临。
假期的起初几日,程心的懒觉睡到阿妈在楼下天井撕喉大吼——“开饭!”
她才顶着一头鸟窝发型,摇摇摆摆起来下楼。
她在厕所合着眼慢动作刷牙洗脸,阿妈在隔壁厨房乒乒乓乓:“你不可以早些起床帮我买菜煮饭吗?奉旨要我服侍你?就算你不进厨房,也好歹帮我拖个地抹个窗!年廿八要洗邋遢,你好意思袖手旁观?我同你讲,以后你结婚有家了,这些家头细务全部都是你做的。除非你有本事嫁个有钱人,你老公肯请工人服侍你,我就无话可讲了。”
程心刷牙的动作停住,定了定,不刷了,直接漱口。
被阿妈闹,心情不开怀。趁天气好,饭后她随大妹小妹去街外晒太阳。
程心很少在街口流连,不过所有街坊都认识她是程家老大。逢人碰面了,孩子会叫她一声“大姐”,大人就叫她一声“程心”。
她坐在榕树底下,无无聊聊看着阿嫲玩天九,有人过来搭讪了,就乐哈哈回应,陪谈天说地。
但还是无聊。
小孖向郭宰通风报信,喂,甚少露面的大姐在街口出没,注意!
郭宰立即向阿妈请假,暂时不做大扫除了,去吹个风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