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舟有点心虚,越想越肯定,因为他练剑之前,这里还是平整的。
之前的记忆还有点模糊的印象,伊舟回忆了下,似乎在第四次重复剑招的时候,体内的法力就被调动起来,送入剑中。
再多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现在体内也没有法力让他实验。
盯着那些深深浅浅地痕迹看了一会,伊舟突然席地而坐,摆好姿势,吸纳起周围的灵气。
灵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丹田中多了点法力出来,他收功起身,重新拿出那把已经坏掉的剑,回想起之前的状态,把仅剩的那点法力,注入到木剑中,然后对着眼前的木人,抬手刺过去。
剑尖与木人相接,却发出似金属碰击的声音,随后剑尖一软,木剑从中间断裂,断裂部分分成两半,掉落到地上。
伊舟没管地上的东西,他凑近木人,找到刚刚刺去的地方,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一个浅坑。
坑比其他印记还要浅一点,大概是因为法力不够的原因。
身体又变得空荡荡,用来当拐棍的剑又断了,伊舟叹了声气,弯腰把那两半木剑捡起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刚走过那片竹林,迎面便看到向他走过来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走到面前时,盯着他手上的东西看了眼,然后弯腰,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问:“这是怎么了?”
伊舟气短,任司恒捏了个爽也不敢反抗,他张开手,把裂成三半的东西举起来,小声说坏了。
“怎么坏的?”
木剑从内崩开,明显是承受不住法力,这事情司恒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就是要问。
伊舟没有说话,司恒又问了一声。
“被……被我弄坏了。”小徒弟低着头小声说。
司恒又问:“你不是在蹲马步吗,怎么弄的?”
小徒弟抬头看了看他,司恒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装着不太满意的样子。
大概被他的表情吓着了,对面的小家伙瘪了瘪嘴,飞快说道:“我蹲完马步就想练剑,等练完了就成这样了。”
说着大腿被人一把抱住,小徒弟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眼,红着眼睛看着他:“师父对不起。”
“来我看看。”司恒在他面前蹲下来,捏着徒弟脸上的肉瞧了瞧,嫌弃道:“眼睛揉红了都哭不出来,装都不知道装像一点。”
伊舟脸有点红,装可怜被拆穿什么的。他拉住他的手掌盖在眼睛上,身体往前凑了凑,身娇气软:“师父我好累哦。”
司恒知道他是撒娇转话题,也不拆穿了,顺势把徒弟抱在怀里,站起来往回走,嘴里问:“练了多久?”
伊舟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上,说不到一个时辰。
他说完又凑到司恒耳边,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师父我以后能不能每天都练剑啊?”
“可以”司恒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今天突然有事没有说:“明天开始,每样剑招练五百次。”
“五百次啊。”伊舟有点犹豫。
司恒转头看向他:“有什么问题吗?”
基础剑招一共十三招,每样招式五百次的话,耗费的时间绝对不短,伊舟咬了咬牙,答应了。
“那师父。”
“嗯?”
“以后蹲马步的时间能不能少一点呀?”
司恒挑了挑眉,明知故问说为什么。
“时间不够用了。”伊舟掰着手指头算:“每天要蹲三个时辰马步,练剑大概又要两个时辰,还要学身法、练字、熟悉阵法。”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伊舟把扔到一边的东西也算在内,他一把环住司恒的脖子,说:“这样打坐的时间就不够啦。”
“小骗子。”司恒抬手弹了下他的额头,拆穿他:“还说练字?这么久练成什么样了啊?”
伊舟缩了缩头,心说不好,刚刚就不应该把这个算上的。
“减时间也可以。”就在伊舟哀叹的时候,司恒却突然开口:“只是重量要增加。
原本贴在伊舟身上的重力符大概相当于二十斤左右,司恒说要缩短时间的话,就要变成每支腿五十斤。
伊舟回想了下现在的重量,非常自信地点头,说没问题。
师徒两个意见达成一致,这个话题便被跳过。
伊舟又问他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我一起来就没看到你。”
“你今天什么时候起来的?”说话时司恒走到灵泉边,把他放下,随后给小徒弟脱衣服再把他扔进水里:“我知道你一时兴奋,但凡是过犹不及,修行之人要把握好那个度。”
伊舟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我今日去了主峰,与你玄明师伯商量了些事情。”教育完徒弟之后,司恒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过段时间要去给离恨天的天女祝寿,想跟师父一起去吗?”
伊舟立马点了点头,眼睛亮起来说想。
他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出去过,要说对外面没有好奇心,那是不可能的。
“师父。”伊舟趴在池边,下巴搭在手臂上,仰着头问:“天女是谁,很厉害吗?”
在他眼里最厉害是太衍宗的宗主,那位永远坐在主位的飞云真人,第二个就是自己师父,既然司恒都要去给天女祝寿,那她肯定也很了不起。
“很厉害,是离恨天的宗主。”司恒席地而坐,给他介绍:“离恨天是正道六派之一,派内俱是女修,每一任宗主都叫天女,这一任天女两千岁,乃洞虚境。”
伊舟还是个筑基期,对这些修为没有什么概念,听了便问:“比你要厉害吗?”
司恒点了点头:“比我要厉害很多。”
伊舟哦了一声,表情不以为然:“但是她比你大一千五百岁。”
“对”司恒问怎么了。
“所以你到两千岁的时候,一定比洞虚还厉害的!”小徒弟脸上一片肯定的神色。
司恒摸着他的头发,笑了笑:“洞虚上面就是大成了。”
“嗯?”伊舟没明白。
“到了大乘期,随时都可能迎来劫雷。”司恒低下头看着伊舟说:“渡劫过后,要不神魂俱灭,要不飞升仙界。”
“你肯定能渡劫成功的。”伊舟立马说,他语气急促,从池子里站起来,脸上凶巴巴的:“不许说丧气的话!”
司恒立刻认错:“是师父错了,不会渡劫失败。”
他说:“我还要早点上仙界等着你呢。”
“这才对。”伊舟重新泡进池子里,想了想又加了句:“其实等你两千岁的时候,跟天女一样修为也没事情。”
他说:“不飞升就不飞升,我不会嫌弃你的。”
类似的问题师徒两个曾经讨论过,当时司恒说他再过几百年就要飞升了。
伊舟之前深信不疑,现在却有点怀疑起来,觉得司恒可能在吹牛。
毕竟那么厉害的天女,两千岁了还在洞虚呢。
不过吹牛就吹牛吧,不飞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这么想着,又朝司恒露出个甜甜的笑来。
司恒知道小徒弟什么意思,也没多说,反而乘着这个时间,给徒弟突击介绍起修真界的状况来。
修真界分东西两块大陆,彼此隔海相望。万年前仙魔大战,魔道败退,被赶到了灵气稀薄的西大陆,而东大路则成了正道的天下。
正道有六大顶级宗门,五十余个中等宗门,和难以计数,依附于不同势力的小宗门。
不管从任何方面看,太衍宗都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其余五大派则是擅炼器与炼丹的无极门,体修门派一觉宗,佛宗千佛塔,全是女修的离恨天与一门剑修的太玄派。
司恒说话的时候,池中的灵泉水升起,在伊舟面前组成一副地图。
被司恒介绍的门派都出现在这个地图上,门派地点、功法偏向、门徒穿着都被他标的很清楚,让人一看就能明白。
伊舟边听边点头,心中知道这些消息非常重要,所以也不敢走神。
师徒两个一个说一个记,等伊舟泡完澡,司恒也刚好把这些事情说完。
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干净的法衣给自己穿上,伊舟上前拉住司恒的手,问出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太玄派和太衍宗有什么关系吗?”
“是有些关系。”司恒边走边对他说:“太玄派原是太衍宗的一脉,专修剑道,后来出了点事,那一脉便分了出去,自立门户。”
“什么事?”伊舟好奇,他问的时候,心里已经脑部处几千字的爱恨纠缠来。
司恒顿了下,说:“那帮子剑修嫌弃剑心木离宗门太远。”
伊舟:……
剑修这么任性的吗?还有剑心木是什么?
司恒给他介绍:“剑心木有助于剑修凝练剑意,对我们来说是最顶级的天材地宝,在太玄派宗门最中央,被他们当作宝贝守着。等你修为再高一点,我就带你过去。”
伊舟不解:“不是太玄派的宝贝吗?”
“数万年前是一家,太玄派没有这么小气。”
“哦”伊舟知道了,又问:“那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呢?”
“最少金丹后期。”
伊舟掰手指算了算:“还要好久啊。”
旁边的人笑了笑:“不用着急。”
伊舟每天的功课中多了寄出剑法练习,而给天女的贺寿事宜,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作为正道第一宗门,太衍宗自然不可能只让司恒一个去给天女祝寿。除了他之外,另外还有两位元婴期,十位金丹期,二十位金丹期以下弟子一起同行。
等这些人都挑选完毕,就到了他们将要出发的时间。
出发那天没什么特别的,伊舟依然早起,蹲了一小时马步,又练完剑,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才随着司恒一起前往主峰。
主峰峰顶,一同去为天女祝寿的其他人早已到齐,司恒确认好人数,放出一座船楼。
船楼漂浮在半空,司恒揽着伊舟上去之后,其余的人才依次上来。
从太衍宗到离恨天,路上大致需要一个月左右,但司恒他们提前一个半月出发,时间绰绰有余。
伊舟第一次离开宗门,在人前还能妆模作样,等回到自己房间,便把土包子本色发挥得淋漓精致。
明明船楼飞得很高,往下看去也是厚厚云层,他还非要扒在窗口往下看,问司恒到什么地方了。
司恒泼掉杯中的茶水,水珠浮在空中,拼成又一副地图,他指了个位置:“在这。”
“这里是哪?”伊舟凑到旁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