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刺杀就刺杀?”郑三冷笑,“改天我也弄几口棺材摆几个死人放到你家门口去,说你派人刺杀老子,就问你服不服?还有,你们家什么九夫人,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休要口出狂言污蔑我,仔细爷送你去见官!”
“好啊!”萧沐面无表情地答应,“正好让县太爷瞧个仔细,看看这十三个人到底是不是你们郑家的家仆。”
刘管事面色大骇,轻声唤,“三爷,这……”
老太爷和老太太刚好不在府上,三爷又是个脾气冲的,万一真闹上公堂判下罪名来,郑家可就真的玩完了。
“怕什么!”刘管事倒是处处为郑家着想,偏巧郑三是个混不吝的,火一上头,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先出口气再说。
棺材里这几个人的确是郑家的家仆,可架不住他们郑家与县太爷有些交情,到时候上了公堂,只要他郑三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污蔑的,再往县太爷手里塞点银子,还怕弄不死对方么?
“这是怎么了?”
人群后头突然传来郑老太爷苍老而愤怒的声音。
做了几个月的准备,郑家还是在年度评选上落榜了,生意一落千丈,订单越来越少,郑老太爷无奈之下,只得带上郑老太太,二老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去拜访旧顾客,只想以诚心感动并拉回客源,然而一个早上下来,客源没拉到几个,鼻子倒是碰了不少灰。
不想这才刚回到家,就见到大门口围了百十来人,郑老太爷一猜便知定是出事儿了,当下血气上涌,眼冒金星。
围观人群听到声音,马上自动让开一条道。
这一让,郑老太爷直接看到停放在大石狮子前头的十三口棺材,顿时眼一瞪,嘴巴一抽一抽的,看样子,随时都能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这是什么?”郑老太爷牙关哆嗦着,显然吓得不轻。
郑三忙走下去,一手搀扶着老太爷,一手指着萧沐,恨声道:“爹,此人心术不正,大早上的竟敢抬了这么多棺材来咱们家大门前添晦气,您可一定不能轻易饶了他!”
老太爷一双浑浊的老眼眯起来,细细打量了萧沐一眼,沉声问:“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沐淡淡瞥一眼对面的父子俩,“你们家,到底谁是主事的?”
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数十年,郑老太爷阅人无数,眼前这位,光看气势就不俗,当下不清楚对方身份,他也不好下脸子,“小兄弟有话不妨与我说。”
萧沐指着棺材,“想必你就是郑家老太爷了吧?请你仔细认认,这棺材里的人,可是你们府上的?”
郑老太爷眼瞳骤然缩起,顺着萧沐所指方向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郑三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周小五,这厮此时满身是血地躺在棺材里,狰狞的面貌很是吓人。
老太爷身形不稳,颤了两颤。
郑三知道他爹看出来了,趁机道:“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几个杂碎怎么就落到了别人手里还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萧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怎么,郑三爷敢做不敢当?我可是还留着一个活口做人证的,你若不信,只管再否认一个试试。”
还有人证!
这四个字顷刻让郑三僵了脸。
是了,他记得自己派遣出去的是十四人,如今只有十三口棺材,可不就说明还有一人活着吗?
“你!”郑三铁青着脸,打算死磕到底,“满嘴胡说八道!这些人,分明是你一早就买通的!你们联起手来污蔑郑家!”
见识到了郑三不要脸的本事,萧沐也不打算再废话了,自腰间取下苏晏的令牌亮给众人瞧了一圈,“九爷说了,给郑家两条活路,其一,一千两银子一口棺材,郑家若是掏钱买下,此事就算完;其二,我会按照九爷的吩咐把十三口棺材运回顺天府,送去给锦衣卫查办。这其中的分量,还请老太爷自个儿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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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九爷护妻模式开启
第040章 重金买棺
萧沐手中的令牌上,一个大大的“宣”字尤为显眼。
在南凉,以“宣”为封号,又称“九爷”的,仅有苏家那位国公爷一人。
郑老太爷梗着脖子,心中气得快吐血,只恨不得剥了自家这个不争气儿子全身的皮,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宣国公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们家是商户,商人与官斗,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下可好,郑家上上下下的脑袋都给按到铡刀下了,一旦对面这位小兄弟稍微不高兴把信儿传给宣国公,他这把老骨头怕是折腾不了几下就得四脚朝天给儿子陪葬了。
郑老太爷是个圆滑的,一想到其中利害,脸上迅速挤出笑来,“这件事想来定有什么误会,小兄弟快里面请,咱们先喝杯热茶再坐下来详谈。”
萧沐素来冷情惯了,怎可能领郑老太爷的情,“既然郑家的家仆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我们九夫人,这会子被逮着了,却不敢当众承认,非得关上大门暗地里想法子给自己开脱吗?”
郑老太爷眉心一跳,面皮上的笑容更加殷勤了,“哪里哪里,小兄弟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既然事关贵府九夫人,你总得让老头子我喘口气儿,顺便理一理思路才行,毕竟,老朽连你们家九夫人是哪位都不晓得,郑家也不可能与宣国公府扯上关系,那么何来的刺杀一说呢?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咱不妨进屋理理清楚?”
“少来这套!”萧沐冷哼,“如果你们不肯认,那我只好把棺材全都运回顺天府了,到时候一旦锦衣卫插手办理此案,你们就端着脑袋等着进诏狱受刑吧!”
郑老太爷一张脸憋得青紫,想发作又不能,胸口气得一鼓一鼓的。
锦衣卫,那可是皇帝直辖的特务机构,上到皇亲国戚,下到市井百姓,他们无所不缉,无所不查,其手段之狠辣,让百姓闻风丧胆。
郑老太爷咬紧牙关,他当然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和宣国公打赌,可一旦认了,这十三口棺材就得花掉一万三千两,以郑家目前的境况来说,一万三千两是度命钱,一旦拨出去,郑家的天就得塌,这段时间没生意,府上还养着几十个下人,各商铺还有上百个拿工钱的帮工,哪张嘴不得吃饭?
之前就被云初微那个小贱人设局诓了一万两,当时情况特殊,为了不在候选当头落人口实,他们家只好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难不成今儿又得把老本都赔到宣国公手里?
看来天要亡郑家啊!
一想到两次大出血都是因为身后这个逆子,郑老太爷便再也忍不下去,反手就狠狠扇了郑三一大巴掌。
郑三直接被打懵了,“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逆子!你还不知错!”郑老太爷双眼布满猩红色,恨不能将郑三生吞活剥。
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已经成家,都继承了他的衣钵走上经商之道,老二家掌管米粮铺子,老大家则是开的布庄,唯独老三不让人省心,整天泡赌场包戏子买粉头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给他惹事儿,这事儿偏不小,每次都得大把银子才能摆平。
养了这么个不孝子,实在是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