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云初微说得这么露骨,郑氏一脸羞赧,脑袋都没敢抬起来。
“太太没去过京城吧?”云初微问。
“嗯,没去过。”
“那你想去见识见识吗?”云初微循循善诱,其实没别的意图,就只是想把他们接去京城多玩几天而已。
“以前想。”郑氏如实回答:“可是生下阿璃以后,就没怎么想了,我就觉得,自己都是当娘的人了,哪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
“太太。”云初微哭笑不得,不过是想去京城长长见识而已,怎么就叫任性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见我爹走路笔直了,双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长途跋涉应该没问题的。咱家不差去京城的那几个钱,不过就是想去玩玩而已,瞧被你说得可怜见的。”
郑氏满脸感激,“多亏了姑爷当初扎的针,这一年又不断寄草药来养着,你爹现在啊,与正常人差不多了。”
“那就好。”云初微听得舒心,以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正受过伤的那条腿,还以为这辈子都得那样了,哪曾想苏晏还真有本事帮他复原。
与郑氏聊了一会儿,等小阿璃喝奶睡着以后,云初微就出了房门。
苏晏正在院子里检查云正的恢复情况,见她过来,笑问:“怎么不多待会儿?”
云初微道:“太太和小阿璃都睡下了,我不好继续打扰。”
苏晏了然,示意她,“坐。”
云初微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我爹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晏露出几分犹豫。
“你但说无妨。”云初微心中忐忑起来。
他淡淡道:“其实,原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能,前几天外出过,剧烈活动牵动了韧带,有复发迹象。”
云初微眉一皱,“爹,你做什么去呢?”
云正咳嗽道:“也没什么,我就…随便出去走走。”
云初微瞅着他,“随便走走能走成这样儿?爹是不是又去打猎了?”
云正没说话。
“不都说了,这一年您好好待在家里养伤么?怎么不听话呢?”
“微微。”云正突然严肃起来,“我是个男人。”
他不仅是男人,还是曾经闯过沙场的大将,就算受了伤隐居至此,也不该埋没了他骨子里那份属于男人的热血和刚硬。
用女儿的钱,不是他的作风。
哪怕他不再继续往下说,云初微也明白云正的意思,“爹你说的哪里话,那些钱,都是女儿孝敬给你的,你只管拿着用就是了。
以前只有太太,如今添了个小阿璃,往后多的是用钱的地方,爹花了十五年的血汗钱养女儿,女儿长大了,有能力孝敬你了,每个月寄给你们的钱,那都是你应得的。”
云正神情有些懊恼,“若不是我这条腿,那些年兴许还能让你过上更宽裕的日子。”
“爹——”云初微听得心酸,“女儿不在乎那些,我本就不是你亲生,你能待我如斯,女儿已经很满足了。”
“岳父。”苏晏适时道:“我还需要为你扎针,你先去屋里吧,我烧好银针就来。”
云正点点头,起身进屋。
“微微。”苏晏转眸,视线落在她身上,“别难过了。”
“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好一点。”云初微懊丧着脸。
“岳父是从军营里出来的铁血硬汉。”苏晏道:“十五年的养育,他或许是出于对侯爷的忠心,又或许是出自对你的情谊,但不管是哪一种,岳父待你都是不掺杂任何目的性的,他若贪图你的钱,当初就该跟着你一起上京了,绝不会甘愿继续待在杏花村。”
云初微动了动唇。
“微微,岳父是个男人,就算付出再多,他也会觉得那是理所应当,更不会觉得你应该赚多少钱回来才算报了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唯一的心愿,不过是你这辈子都能平安康健罢了。”
“可是……”云初微咬咬唇,“我怎么忍心看他继续进山打猎?”
“这个问题,其实你来之前,我就跟岳父谈过了。”苏晏平静地道:“岳父说,日子清贫一点无所谓,主要是过得踏实,他那些年就没想过要去京城,如今老来得子,就更没想过要去了,在这清静的地方守着妻儿,其实挺好的。”
云初微不是不能理解云正的想法,只是不忍心而已,叹了一声,她黯然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法儿再劝,就这么着吧!”
苏晏安抚了她一会儿,转身进屋给云正扎针。
第二天,正是小阿璃的满月宴。
云正老来得子,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因此办得隆重了些,请了全村的人来吃饭。
隔壁村的也来了好几个妇人帮忙做事。
见到苏晏和云初微出来,妇人们惊得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行礼。
云初微先一步道:“大娘婶子们,我和九爷只是回来做客的,跟村民们一样是客人,你们不必拘礼,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吧!否则要真见外,我们这就走了。”
焦燕的娘,村长夫人赵氏道:“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和九爷能来杏花村,那是咱们村的荣幸,盼都盼不来的,哪能就这么走了?晚上我们几个老妇人还得陪您好好吃上一席呢!”
云初微莞尔,“好,我等着。”
与众人打完招呼,云初微就和苏晏出门了。
妇人们小声议论。
“云家姑娘好福气啊,竟然嫁了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