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节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这对母子各显其能,展示他们在某件政务上的不同看法以及解决方案。
    但时间一久,就疲劳了,反正他们这些做大臣的也轮不着说话,于是有的人直接站着打盹儿。
    某回不知道是刚好讨论到了什么事上,矛盾相当的尖锐,最后太后恼了,直接将茶盏从珠帘后撂了出来,刚好打中一个正在眯着眼打盹的大臣。
    原本是没发现这茬的,结果这一碰巧,太后才惊觉这些大臣已经心累到了什么程度,不管他们母子说什么,就是没人出来支棱一下,一个个的脸上都呈现出相当严重的疲态,这还只是表象,最严重的是,这半个月来,全都是他们母子在“斗嘴”,而朝臣完完全全没吐出半个字来,以至于那些政务最后是如何解决的,以及解决办法是什么,要么出自宣宗帝,要么出自她自己。
    如此,这些大臣就等同于虚设,说难听点,他们母子谁也不服输,俩人同时把持朝纲把朝臣架空了。
    这种事情是很可怕的,朝臣联合起来把皇帝架空,那叫篡权,而上位者把朝臣的权利架空,便是独断专政。
    所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那么从另一个角度讲,文武百官就是上位者的全身镜,能从上照到下。
    而身为上位者,如果你连臣子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了要走专政垄断的话,可以预见再过个三五年,整个国家会因为你的“闭门造车”而瘫痪成什么样子。
    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不能再像前半个月那样为所欲为了,太后皱了眉,宣宗帝也陷入沉默。
    母子俩心里都很清楚,要改变现在的局面只能二虎退一虎,只要有一方让权,一切就能再回到从前。
    可是等散了朝母子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谈”时,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
    “皇帝自小锦衣玉食,安逸享乐,从未历经过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那都是哀家用这双手给你挡下来的,如今你既然对不起哀家的心血,那哀家便只好全数收回来了。”不肯放权的太后这样说。
    “笑话!”同样不服气的宣宗帝冷笑,“自古男权至上,女子当政?你真以为大臣们都心甘情愿任你垂帘听政?若非你背地里使了卑劣手段,能让他们闭口不言?”
    朱太后讥讽地望着他,“起码哀家能使出手段来,而皇帝你呢?你成天除了会与那狐媚子厮混在一处,你还会些什么?说好听了,是让你归还哀家赋予你的一切,说难听了,没有哀家,你什么都不是,前面这么多年让你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那是哀家念着母子情分,现如今么,既然恩断义绝,那就没必要攀亲,这个权,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宣宗帝怒不可遏,“朕便是不让,你又能把我如何?”
    朱太后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你就等着看。”
    ——
    最近把持朝纲以及“安抚”大臣要用到不少人,所以朱太后自己身边的布防比往常差了些,这对母子的谈话被陆家隐卫一字不漏地全部听了去。
    “哦?朱太后和宣宗帝当真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易白拿着花剪,难得他会有兴致来花园里修修剪剪。
    陆家隐卫长颔首,“属下之言,句句属实。”
    易白冷冷勾了下唇,“既然如此,那么下一步,杀了秦贵妃。”
    陆家隐卫长被他吓了一跳,“白公子,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不晚,刚刚好。”易白气定神闲地道:“杀了她,这场战争才算真正开始。”
    陆家隐卫长再没多言,陷入了沉默。
    易白瞧他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隐卫长实话实说,“依属下看,这个秦贵妃不简单。”
    可不就是不简单么,能凭一己之力轻易挑起这对母子之间的大战,秦贵妃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宫女出身?这其中必有蹊跷,不过易白对那些不感兴趣,既然秦贵妃做了螳螂,那他索性就来当一回黄雀,手段卑劣一点无所谓,他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为母亲报了仇,这就够了。
    “杀了她吧!”易白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得比修剪花枝还简单。
    “杀了谁?”陆修远从外面进来,挑眉望着花圃里的人。
    易白转身与他对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陆修远让隐卫长退下去,走近易白,“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与我有关吗?”易白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关联不大。”陆修远说完。
    “那就不听了。”修建完最后一株月季,易白走了出来,轻轻拂去肩头的落花。
    “整个皇都现如今有一半的生意已经落入我掌中。”陆修远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听,直接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挺“犯贱”的,明明易白不待见自己,可办成某件事的时候,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跟他分享这份喜悦。
    易白果然愣了一下,“这才一个月不到,你就掌控了北燕皇都一半的经济命脉?”首富家的继承人,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这手腕这速度,换了谁能做到?
    “虽然用到文书的地方有些麻烦。”陆修远感慨,“不过好在都解决了。”
    “你是直接用抢的吗?”易白觉得难以置信,陆修远有三头六臂不成?短短时日能把北燕皇都各大商行的行情摸得这么透?
    陆修远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各行有各行的秘诀和技巧,你不是商人,当然找不到捷径,但我不同,自小就开始接触账本,接触陆家名下各种各样的铺子,我在这方面,算是个人精,你用外行人的眼光来看自然是找不到任何门道的,甚至还会觉得不可思议。”
    被点中了心思,易白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自在来,只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放下花剪,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看来北燕这边的事很快就会结束,到那时,我不会再跟你回陆家了。”
    “为什么?”陆修远不解,“你留下来,就不怕被人认出身份?”
    为什么?当然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最后的毒发作而死。
    易白凉凉地笑了一下,“大仇得报,心愿已了,此生无憾。”
    “胡说,我分明从你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于生命的渴望,你很想继续活下去,那么,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你呢?”陆修远叱道。
    “我给自己的机会还少么?”易白苦涩地说:“只是上天从来都不愿意成全罢了。”
    陆修远沉默了,这大概是他认识易白以来从他嘴里听到的最颓然的一句话,他一直以为易白对于生死很看淡,那么,是什么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重新燃起对于生存的渴望来了呢?
    答案未知,易白不会说,陆修远便无从晓得,不过,“对付了那对母子,也算是为我报了仇,就看在这份恩情上,你有什么心愿,不妨说说,我或许能帮你完成。”
    易白认真想了一下,然后看向陆修远,“你说,你小的时候跟你母亲待在鹿鸣山,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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