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配备着,怎么就不用买了?”
付言风朝着她似笑非笑的挑眉。
“你这什么表情?看不起人是不是?”
付言风笑了下:“我说什么了吗?”
“你这张脸相当之生动,就是看不起人。”
“你看错了。”
“鬼才信你。”倪青戳了戳他胳膊,“我之后给你做菜啊,你吃不吃?”
“嗯……”付言风拖长着音调。
倪青叫道:“你这还要考虑?”
付言风立马接口:“不吃,打死都不吃。”
“靠!友尽了我跟你说!”
两人坐那一阵笑闹,休息完了又嘻嘻哈哈接着往前走,生活中的糟心事在这个当下似乎都消失尽了。
日头很好,天空很蓝,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明媚的方向发展着。
她抬头看着上面,树叶斑驳的阴影随着清风落在她脸上。
还没彻底享受完全,付言风突然伸手用力拽了她一把,动作大的扯到背上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而一辆低调的私家车就这么擦着倪青飞速驶了过去。
“这马路是你家开的!”倪青瞪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喊了句。
在大马路上飙车的纨绔子弟不少见。
付言风拍了拍她的肩:“又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以后走路边上点。”
“我够边上了。”倪青指了指脚边的路牙子。
付言风:“架不住碰上这些人就是自己倒霉。”
在他们满嘴埋汰的时候,罪魁祸首则坐在车里,冷眼看着后视镜。
白墨没再有什么举动,在得知倪德全插手后,更是将存在降到了最低。
第77章 尾声
后来的事件发生在一个熟悉的晚上, 如果可以有选择,倪青这辈子都不会在那个夜晚出门。
而对付言风而言, 这是必将到来的一个晚上。
事情没发生前他压根将这事忘了个彻底,以为曾经的受伤取代了这次车祸事件, 事情发生之后他想的是幸好倪青在自己眼前。
尽管对方的脸部肌肉高度扭曲, 表情极度惊恐, 也改变不了付言风彻底松了口气的荒谬感。
上辈子的耿耿于怀, 在这个当下彻底得到了释怀。
付言风没有别的感受,有的只剩庆幸。
货车司机一踩油门跑的鬼影都没了,零星几个过路人停下了脚步。
倪青疯狂的朝他们喊着求报警,又手忙脚乱的给付言风捂伤口。
“怎么没有用, 为什么堵不住?!”倪青的声音剧烈发颤,眼睁睁看着付言风血流越来越多, 满目的红光里,她连付言风的脸都看不清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倪青的脸上不知何时沾了血,混合着不知觉落下的眼泪弄得异常狼狈, 当然她这时候也顾不上去管自己的脸了。
她只一个劲的不停重复说:“我不能连你都留不住,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她拥有的东西从来就少,而失去的又太多,老天没理由要这么亏待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
付言风四肢扭曲的趴在冰冷的大马路上,视线中倪青痛哭的脸庞开始变得模糊,只余霓虹的橘光晕染四周。
“你信、信不信我活了、活了两辈子才等来了今天?”付言风断断续续的出声。
音量已然太弱, 倪青没有听清,只看到他蠕动的嘴唇。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倪青靠过去,耳朵拼命贴着他的嘴唇,“你在说什么?”
“我等、等了很久才、才见到你……”
“我一直在啊……”倪青都要疯了,因为她发现付言风的瞳孔已经无法聚焦,“车子马上要来了,你再坚持一下……我一直在啊,这三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深秋的这个点已经变得很冷,付言风看着眼前唯一的橘光,感到阵阵疲惫的上涌。
“为什么啊!”倪青陡然失声痛哭出来,手依旧徒劳的按着他的伤口,“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每一个她爱着的人都留不住?
既然全都选择离开,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
倪青不懂,哪怕付言风已经没法给出回应,哪怕救护车到达后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她都拼命的给付言风做着最基础最无效的急救。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人,为什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倪青没法接受这样毫无预兆没有任何缓冲的现实,可她再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付言风由于严重车祸,当场死亡。
这一结论不单倪青知道,白墨在同一时间也得到了消息。
他在一个酒会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到了电话。
“嗯,就这样吧。”身着高定礼服的白墨晃了晃杯中流光溢彩的液体,“余款明天会打到指定账号。”
“没别的要求,做干净就行。”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白墨默了一瞬才说:“她会好的。”
等人走远,倪德全皱眉从偏角阴影走了出来。
付言风的死亡对倪青造成了巨大打击,她近乎逃避般的缩在自己拢起的保护壳里,拒绝接收一切外界信息。
她继续住在跟付言风一起租的小公寓里。
白墨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卧室的地上,背靠墙,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里面。
拉着厚重的窗帘,室内光线非常阴暗,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
帮着来开门的房东见到住客这个要死不活的德行吓了一跳,连忙避之不及的跑了,走前还特意留话叫赶紧把人带走,房子不外租了。
“倪青!”
倪青维持着那个动作没反应。
白墨蹲到她面前,更放低了点声音:“肚子饿不饿?”
“我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我先出去买点食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墨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后又说:“那我走了,你不要坐地上,容易着凉。”
说着就要去拉她,手刚碰到的瞬间,倪青被刺了一下般往里一缩,终于缓慢的抬起了头。
这两天她可能都没睡,脸色已经差的不能见人,双眼更是布满血丝,森冷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让人免不了背后一凉。
白墨面不改色的说:“起来好不好,地上太冷了。”
“滚!”
白墨:“倪青!”
“我叫你滚!”
声音已经哑出一个境界,但只有想到这是因着那个男人或哭或喊出来的,白墨就又一阵的不顺。
他发现,哪怕付言风死了,也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
好在他还有时间,还有后面很长的时间来为自己做争取,这次再没有外人,他总能成功的是不是?
倪青太久没进食,又太久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在情绪爆发后猛然晕了过去。
自然而然的白墨把她带出了这间公寓。
只是很可惜,白墨趁机带人的这件事并没有进行的很顺利,抱着倪青刚到楼下便撞上了倪德全。
倪德全近期一改以往和善亲人的态度,对白墨的敌意很明显的摆在了脸上,包括倪青暂时无心顾上的付言风的葬礼都是他亲手操办,没让主动想要接手的白墨有一丝机会。
这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转变,白墨至今还没有找到源头。
“把倪青给我。”倪德全身后跟着助理,他冷淡的盯着白墨,出口直截了当。
跟亲爹抢人闺女,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白墨谨慎的观察着倪德全的反应,之后很顺从的让人将倪青接了过去。
“德叔也是今天刚过来?”
倪德全指使人将倪青带上车,紧跟着就带上了门。
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白墨。
白墨看着远去的车辆皱了皱眉。
次日下午倪青才悠悠转醒,目光所见全是陌生的事物,是间卧室,空间不大,精装修,风格很简约。
倪青手软脚软的勉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无神的发了会呆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是个中年妇人,带着外地口音,手上端着一碗骨头粥。
倪青十分不给面子的给拒收了。
坐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倪青从床上下来就要走人,妇人一脸焦急的做阻拦,眼见拦不住了给人去了电话。
随后点了免提,倪德全的声音自那边传来:“最近几天你好好休息,身体恢复好了我跟你说件事。”
倪青无动于衷。
妇人哇哇叫了几声,倪德全又说:“你不想知道付言风的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