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盯着监控视屏上显示的时间,正好在他收到短信的前一分钟,这也就意味着他收到的那条短信并不是陆初发的,而是林平用陆初的手机发的。
正是这条短信让他打消了疑虑,从而也错过了找到陆初的最佳时间,想到此,慕云深不由懊恼挥着拳头往墙壁上狠狠砸去。
墙壁颤了颤,慕云深的拳头间有血沁出,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沈锦文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为了保密亦是为了安全,他特地把见面地点选在了沈氏财阀旗下的酒店,却没想到陆初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
他大怒之下,迁怒了酒店的一批高管,但凡连毅查出有点异常的员工,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赶出酒店,并被警察请走问话。
一时之间,酒店剩余的员工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慕云深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等沈锦文发作完,才幽幽道:“沈董,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林平会对博盛的酒店构造,甚至连交接班时间都掐得一点不差?”
沈锦文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连助理怎么就挑今天去保释林平,林平刚从警局出来,为何会如此精准得得知沈董今天要见阿初的事?他乔装进酒店再到将人带出去,可谓是畅通无阻,这明显是筹谋已久的事,我不相信,林平能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做到这些。”慕云深顿了顿,又道:“还有,我刚才听连助理的意思,那道暗门似乎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莫非那几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林平,或者是有人特意告诉他的?”
沈锦文冷了色:“你想说是我让林平带走陆初,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谁知道呢,五年前您不是也这么做了?”慕云深看着沈锦文乍变的脸色,声色嘲讽:“毕竟这世上贼喊捉贼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沈董让警察带走这些无关人员,其实最应该进警局的是您,不是吗?”
“慕云深,”连毅忍不住出声,“这次的事情跟沈董无关,沈董叫陆初过来是为了……”
“若非沈董胁迫阿初过来,她会出事?”慕云深眯了眯眸,年纪轻轻的男人身上有股逼人的气势,堵得连毅说不出话来,“在我看来,陆初跟沈家攀上关系,就是她的灾难!若她此次安然无恙也罢,若她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
慕云深说到此处,话音微滞,他阖了阖眸,重新睁开时已经一片漠然,“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沈家给她陪葬!”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博盛酒店。
冯清早就等候在酒店门外,他看到慕云深的时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慕总,你的眼睛……”
慕云深的眼睛当年做过角膜移植手术后,便不能过度用眼,此刻不过几个小时时间,他的双眸就充血通红一片。
“嗯?”慕云深视线略有些缓慢地看向他,视野所到之处却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冯清的一个轮廓,他顿了片刻后,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那副特制金色边眼镜戴上,把车钥匙丢给冯清,声色略有些倦怠道:“你来开车。”
冯清接过钥匙,上前拉开车门。
二人上车后,慕云深问冯清:“有什么最新消息?”
沈锦文让人调监控时,慕云深给冯清打了个电话,叮嘱了他两件事:
其一,马上跟警方报案,说林平有潜逃的意向,务必让警方先限制他出境。其二,找人盯着宴骞,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向他汇报。
“警方认定林平在候审期间逃逸,并涉嫌绑架,已经对他实施了再次逮捕。但林平是退伍兵出身,反侦查意识很高。警方从路控上追踪,就发现他一路上都在躲避监控,到西郊一带,便失去了他的行踪。警方在我报案时,已经封锁了s市的出城关卡,林平带着太太,肯定没有出s市,警察已经派人搜查西郊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宴骞,”冯清皱了皱眉,才道:“他今天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从博盛酒店与几个客户告别后,便直接回了宴家,这期间并未发现他与任何可疑的人接触过。”
“越正常就越代表不正常,我刚才已经试探了沈锦文,阿初的失踪他应该是并不知情,但林平很熟悉博盛酒店的构造,但他不可能在绑人的同时黑掉酒店的监控,刚才我看了沈锦文查得那些人并没有一个知情的,我猜除了宴骞之外,还有在暗中帮助林平脱身,而且这个人跟沈家关系匪浅。又或者,他就是驱使林平去做这些事的人。”
冯清想了想,道:“最近和宴骞接触最频繁是沈歆瑶,莫非是她?”
“不知。”慕云深声色淡淡,看似冷静,但额头浮现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冯清隐隐明白,慕云深之所以如此平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沈锦文一样,能做也只有等而已,甚至要比沈锦文更耐心地等!
218章 毁她,等于毁他
冯清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启动了车子。
慕云深道:“去警局。”
“可是慕总你的眼睛……”
“无妨。”慕云深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自嘲一笑:“我把阿初在眼皮子底下弄丢了,苏暮在天上看着我呢!”
慕云深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冯清却听得鼻头一酸。
慕云深是个情绪管理的高手,冯清在慕云深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少见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模样,上一次他有这样的情绪还是得知陆初跳海自杀的事情。
似乎只要事关陆初,慕云深的情绪便会被很轻易地牵动,只盼这次陆初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他真不知道慕云深会做出什么事。
因为冯清太清楚地知道,在慕云深和陆初的这段婚姻里,除了感情之外,他还被背负着另一个人的责任和亏欠,如果有人深知这点,那便会知道一个陆初就足以摧毁慕云深。
等等!
想要达铖不能好过的不止s是的沈宴两家,还有远在c市的那一位,想至此,冯清猛得看向内视镜,他一抬头刚好对上慕云深透彻的目光,后者脸上的颓色早已不见,面色有些紧绷,显然比他更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冯清原本想说的话语顿时哽在了喉间,变成了一声几不可见的轻哼。
慕云深道:“好好开你的车。”
冯清点点头,心间却有些不是滋味。
慕云深收回视线,他掏出手机,将通讯录拉到最底端,看着那个几乎都不曾拨打过几次的电话,眸色深了深。
……
慕云深离去,博盛酒店里恢复一片诡秘的安静,酒店工作人员有的被警察带走的带走,部分幸免的员工正在大堂准备听训,此刻办公室内只剩下沈锦文、连毅还有博盛酒店的总经理。
总经理噤若寒蝉的模样,让沈锦文见得心烦,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连毅见状,示意酒店经理跟他出去,走到门口,他冷声吩咐道:“你先去安抚酒店今天的住客,房费看情况给他们打个折。另外,管好你手下的人,今日在酒店发生的事若是有人外泄一句,那就是跟沈氏作对,后果自负。”
酒店经理忙不迭点头,“明白……我明白,连特助。”
总经理走后,连毅走到沈锦文身后,“沈总,虽然慕云深言语狂妄了一些,但他说得确实没错,仓库那道暗门时年已久,当初酒店重新装修本想拆掉,因为通风问题,设计师才建议您留下的,寻常只当摆设,酒店大部分员工都不知道那是一道真门,林平当年虽然是您的贴身保镖,但您一年来不了几次酒店,他断不可能知道这道暗门的存在。刚才去查探现场的警察说林平很熟悉酒店,恐怕已经踩点多次,这件事的确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