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一字一句教得认真，包括投行常用的一些俚语和俗语。并且青城告诉她，她昨天那种比较直接的沟通方式其实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得一点一点地往外透。
    于是，在接下来的在三天之内，顾清宁在青城的陪同下，几乎是马不停蹄拜访了多家投资银行的投资人，与投行的各类vp、d、md以及基金经理各种早餐、午餐、晚餐、brunch、下午茶、酒吧。
    沈墨倒是不用再担心她会继续瘦下去，但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烧脑了。
    一开始，顾清宁确实是抱着把顾氏卖个好价钱的态度与这些人谈沟通的，但是渐渐地，到后来她转而成为了一个学习者，每一个跟她吃饭、喝茶、聊天的人，都能带给她对这个行业不一样的看法以及对企业管理不一样的思考。
    甚至青城自己都承认，这段时间，他自己都又比之前长进了很多。
    而且这次，顾清宁超强的学习能力再一次让学霸青城都对她刮目相看，仅仅三天的时间，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她的成长与进步，现在的她再也不是那个一头扎进这个行业的懵懂青涩小女孩了，她已经基本了了解了这里面的规则和潜规则，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什么时候又可以适当坦诚地把公司的现实情况透露给对方。
    看到她如此巨大的进步，青城是深感欣慰的，而看到她如此的拼命，他又是有些心疼的。
    顾清宁的感觉其实也一样，几乎每天都是活力满满地出门，回到家的时候，脑袋就像是被榨干了一样，深深的疲惫感，但是同时，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在她脑子里不断地交织着，当她把这些整理成思路之后，感觉又被填满了。
    只是，真的好累啊！
    终于，三天之后，顾清宁和青城正在与kkrr基金的一位md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沈妍的电话，john想要再次见他们一面。
    约好了时间，还是老地方，几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还是同样的话题，不过这次，顾清宁拒绝了john的股权投资建议，只答应让他们公司作为公司将来上市的主承销商之一。
    因为，私募股权投资的部分，顾清宁已经与今天中午的那位md谈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是年轻人，相互之间不管是与她还是与青城，都更好沟通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kkrr才是在私募股权方面最得最好的投资机构之一，而沈妍他们公司则在企业并购和上市方面更擅长一些，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向来是顾清宁一贯在坚持的理念，与能者多劳相比，她更觉得是专业化的社会分工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便捷和高效。
    所以，与此同时，针对顾氏现在的股权结构，得知吴静彦还在虎视眈眈地寻求新的资本方入场，只是迫于顾弘文的死带来的媒体的压力，网民的压力和监管层的压力，他一时寻找不到这样的合作方，这也是顾清宁为什么这么频繁和疯狂地与这些投资人沟通的原因，因为现在对于他们双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在kkrr提供的反收购策略中，顾清宁和青城最终舍弃了“毒丸计划”，采取了“白衣骑士”的计划。
    所谓“毒丸计划”，它还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叫做“股权摊薄反收购措施”，意思就是让除了收购方以外的所有股东用更低的价格买入新的股份，然后把收购方的股权稀释掉，增加它的收购成本。
    其实吴静彦一开始针对顾氏集团的时候，采取的方式跟这个差不多，但是到了现在，顾清宁却没有办法采取这种方式，因为一旦吴静彦引入其他方面的手段，比如政／治，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顾清宁只能采取“白衣骑士”的计划。
    所谓“白衣骑士计划”，就是顾清宁去找一个跟自己的企业有合作关系，但是又不想控制企业的有钱人来进来，驱逐出原本对公司有恶意的股份。
    john对顾清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此头头是道，分析透彻且到位，倒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顾清宁这几天的行踪，他差不多也都基本可以了解，都在一个圈子里，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因为顾清宁根本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行踪。
    不多，对于顾清宁在a/b股权结构上的坚持，john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所谓a/b股制度，说白了就是同股不同权。公司在发行股票的时候发行两种，一种叫a股，一种叫b股。a型的股票就卖给普通的公众，b型的股票由管理层持有。b型股票的投票权是a型的10倍。
    其实，对于顾清宁来说，像顾氏这样的传统企业，如果不坚持a/b股权结果，在国内上市和m国上市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一旦引进私募股权基金，很容易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这个时候，在m国上市就比较合适，因为国内目前暂时还没有这种制度。
    而顾清宁的自信就来自于到达m国的那天晚上，她给john讲得那个那个关于公司未来的战略规划和某些项目的企划案。
    顾清宁讲得并不详细，但是沈妍私下告诉她，john老头儿其实对那个很感兴趣。他当时故意表现出对她和青城没有什么感觉的样子，也是想要待价而沽。
    那个东西，是青城和顾清宁一起制定出来的，是花费了两人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东西，也是他们的底气和信心。
    作为传统零售的顾氏集团要转型，必须与现在的互联网和高科技相结合。而新零售就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那天与曾经的销售vp郑永华聊到的那些东西，确实都是两人的一个粗浅的想法，郑永华也确实有眼光，看到了那个东西未来的市场潜力，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
    后来，青城和顾清宁在那个基础上，做了完整的战略规划和方案，而且他们很有信息这个东西在未来会为顾氏带来巨大的市场效益。
    但是，问题就在于，他们想要做的这个东西，需要大量的现金流和资金，这才是顾清宁想要引入私募股权基金的初衷。
    如果这次m国之行不能成功，青城和顾清宁甚至商量，实在不行就把顾氏的核心业务剥离出来，另外成立一个新的公司来运作这个事情，然后再引入mk或者山水集团的投资。
    当青城对john把那个企划方案讲述的再相对清楚一些的时候，john也明白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宏大构想，不过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情，就目前而言，john觉得a/b股权结果他可以接受，但是他们公司要作为顾氏集团的独立主承销商。
    青城和顾清宁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john老头被这两个人气得有那么一点吹胡子瞪眼的感觉，我都这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最后，青城告诉john，三个主承销商，他们只能是之一，因为另外两家已经同意了。
    john也明白，现在世界的潮流在变，这个世界钱已经变越来越不值钱，而创业者独一无二的人力价值却越来越值钱，而这两个年轻人对未来新零售的畅想，确实是一个独辟蹊径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但也确实是一个很接地气的方式，他想从这两个年轻人的未来当中分一杯羹，就得接受他们的方式。
    至于是赚是赔，john认为自己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而且投资投的不就是对未来的一个期许吗？
    ☆、第236章 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john在与顾清宁一行达成了初步的意向之后，就先行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他让沈妍带领自己的团队接手与顾氏谈接下的合作细节。
    john离开之后，五个人顾清宁、青城、沈妍、如愿以及如意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各自举起酒杯，“叮”地一声，大家一饮而尽，庆祝初战告捷。
    不过，顾清宁的酒依然是饮料，据说青城与这里的老板认识，他的调酒方法就是曾经跟着这里的老板学的，所以，上次来过之后，顾清宁的“酒”，都是酒吧老板亲自调的。包括后来约人，顾清宁和青城也都尽量约在这个地方。
    搞定john，顾清宁此时也才有了一种身在异国他乡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大家一起喝着酒，聊着天，说着与工作完全无关的事情，这种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然而——
    “倾城，顾清宁，好久不见啊！”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顾清宁忽然脊背一僵，而青城的反应比她更快，第一时间起身，拉起顾清宁把她拥进自己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沈妍、如意和如愿也是脸色一变，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青城的动作很明显地表明，此人来者不善。
    而且，这个男人虽然在笑着，但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阴冷的气息，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跟青城长得竟然有六分相似，如果不是一个阴冷，一个阳光，不熟悉他们的人认错了都是很有可能的。
    如意和如愿也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把沈妍从座位上拉起来，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沈妍的身份，她们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沈妍的脸色，此时比任何人包括顾清宁都还要苍白。因为，她认出了这个男人旁边的那个女人。
    “你又想做什么？”青城出声问道，面色不善，声音更是冷冷的。
    看到他们这种如此戒备的神情，柳倾博转头看了一眼挽着自己的胳膊的女人，又微微一笑，才说道：“听说你们在这里，过来请你们喝杯酒而已，倾城，你不要误会了。”
    “是吗？”青城轻声问道，却语带讽刺。
    “那你带她来做什么？”青城又指着柳倾博身边的女人说道。
    “没什么，可欣她也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而已。”柳倾博面色平静，似乎对青城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还有那么一丝不屑。
    可欣？孟可欣？
    顾清宁此时脑子有点儿懵，柳倾博口中的可欣是孟可欣吗？如果是的话，孟可欣这是跟柳家兄弟也认识？没听沈墨说过！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为什么孟可欣看起来一副跟柳倾博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顾清宁仔细看过去，这个叫“可欣”的女人确实很美，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这个年纪的女人，却又把女人的柔媚和孱弱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与顾清宁想象中的孟可欣完全不一样，在她从沈墨的描述中得出来的结论，她一直以为孟可欣是骄傲的女王型风格。所以她并不确定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沈墨的那个“前女友”。
    顾清宁抬头看向青城，青城却没有看她，继续紧紧地盯着站在他们对面的两人。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恰好有侍者端着酒过来。
    柳倾博示意侍者把酒放下，便又接着开口说道：“相请不如偶遇，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我敬各位一杯。”说罢，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青城并不接受柳倾博的好意。
    “怎么？弟弟？你既然是这里的股东，也就算是老板之一，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还是说你怕我这个哥哥喝酒不付帐？”面对柳倾城的逐客令，柳倾博似乎并不动怒，反而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嗯？这次不止顾清宁，剩下所有的女人都看向了他，这家伙，原来竟是这么深藏不露啊！
    柳倾城并没有管别人的目光，只是低头向着顾清宁粲然一笑，眨了下眼睛。
    惹得顾清宁也不由地失笑。这个青城——
    他总是对她这么好，明明她才是姐姐，而他是弟弟，在照顾与被照顾之间，两人却总是反过来，尤其这次的m国之行，幸好有他！
    “既然知道我是股东，那么就不用等我叫人来赶你走了吧？门在那边，快走不送！”柳倾城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只剩下一脸的严肃。微微地叹了口气，柳倾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要不是孟可欣得知顾清宁来了m国，缠了他好几天要来见见，他在目前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来打扰他们的。
    “可欣，我们走吧？”柳倾博低头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从见面开始到现在，除了兄弟两人，剩下的五个女人一直都没有开口。
    此时，孟可欣听到柳倾博说要走，却是微微一蹙眉，柔声说道：“倾博，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顾小姐聊聊。”
    “不行！”
    “不行！”
    柳家兄弟两人同时开口。
    柳倾博是因为孟可欣来之前可不是这么对他说的，她说的是只是想来亲眼看看顾清宁长什么样子，她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只是来看看，也许，她就能放下对沈墨的执念了。
    柳倾城则仅仅是因为担心孟可欣会对顾清宁不利。
    “倾博，别这样，我只是想问她一句话而已。”孟可欣说着，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好像有人欺负她了似的。
    顾清宁皱了皱眉了，她现在知道，这人确实孟可欣了，可是，这跟想象中的差距真的是有点儿大啊！沈妍此时也在一旁默默皱眉，这人是孟可欣没错，可是这性格和个性跟之前可是反差很大啊！
    “好了，可欣，别哭，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柳倾博温言软语，引得别人一阵胆寒，这男人前后，反差也超大的好么。
    “柳倾博，你——”青城再次开口，却是直呼其名。柳倾博明明知道，孟可欣不安好心，可他还是任由孟可欣如此作为，这让青城觉得，自己对这个哥哥有点儿失望。
    柳倾博刚才一出现在这儿，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肆意伤害宁儿。
    “嗯！”孟可欣则是冲着柳倾博甜笑。
    “顾小姐，墨，他，最近还好吗？”这是孟可欣对顾清宁说的第一句话。
    顾清宁刚才一直在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脑补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孟可欣冲她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顾清宁其实内心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叫我怎么回答你呢？
    ?“这位小姐，谢谢你的关心！等到我回国的时候，我会把你的问候带回去给他。不过，请你得先告诉我，你是哪位？”顾清宁说道。
    沈妍和青城听了顾清宁的话，都低着头闷笑了起来。顾清宁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尤其是她脸上现在那种无辜又茫然的表情，真的是很精彩。
    确实，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人介绍过他们彼此的身份，也许彼此心里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我不认识你，这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只这一个回合，孟可欣就落了下风。
    她本来是想以前女友的身份，给顾清宁一个难堪，或者至少让她心里不舒服。
    而顾清宁的话，就很明显了。我不认识你！
    你认识我，说明你关注过我，或者太过在意这件事情，而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只能说明，我从来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彼此心里也都知道对方是谁，可我就是装作不知道，你又如何呢？
    **裸地打脸啊！
    顾清宁这话一出，柳倾博都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人是他带来的，他心知肚明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谁，早就忘了初次见面彼此介绍这回事，于是，所有人都默认为，一个前女友，一个现任太太，彼此应该都会很在意对方才对。
    看到孟可欣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柳倾博再次出来解围，说道：“顾清宁，她是孟可欣，从小就跟沈墨认识，你应该听说过她才对。”
    柳倾博这话一出，顾清宁就知道，这男人在别的方面确实很优秀，但是在追女人方面，真的是差了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