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把宁芳问住了。
对呀!
光想着辛姨娘怀孕可怎么办,她怎么忘了问问,宁淑珍是怎么知道辛姨娘怀孕的?
正在此时,褚秀琴自己送上门来了,含蓄而完美的解答了宁芳这个问题。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呢,要不是至亲也不会跟人说。可府上除了你们,最近也只有二房的人回来过,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真真让人想不通了。”
呵呵,宁芳算是明白了。
辛姨娘是从京城北下,二房是从西北归来。
殊途同归。
搞不好这两堆凑到一块儿,说了点什么,等上回“家人”回府,不就闹得合府皆知了?
只瞒着她们长房,是想要到时看她们笑话吧!
不过这个情报可太重要了,想想宁芳觉得,便还褚秀琴一个人情也无妨。
于是宁芳便道,“秀姨方才说的什么重阳诗会,我们年纪还小,也不懂做诗做词什么的,祖母未必同意带我们去。不过秀姨既说得这样热闹,我必缠着祖母,一起去开开眼界,到时秀姨也一起啊!”
起初听她口气,禇秀琴只当无望,白卖一个人情。后来又听宁芳如此一说,她可是喜出望外。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若你不嫌弃我的绣工拙劣,回头我再做几个香包送你玩吧。”
宁芳拿着她送来的宫扇笑道,“秀姨这样好的绣工我若还敢嫌弃,那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对了,画眉,去拿一瓶蔷薇露来送秀姨。”
禇秀琴忙推辞道,“才吃了你的东西来道谢,你要再送我东西,可怎么好意思收呢?”
宁芳道,“区区一块饼,可抵不上这么好的宫扇。况且秀姨还要赠我香包的,我先把东西送了,回头也好厚着脸皮收礼啊!”
禇秀琴到底接了蔷薇露走了。
路上丫鬟便忍不住道,“小姐你看,这长房可是真阔气。二姐儿才几岁,就买这么贵的香露给她使。若是……”
“快住嘴吧!”禇秀琴握着不足两寸的精致香露,心中却有些犹豫起来。
她自幼父母双亡,尝够了寄人篱下的苦,却也极善看人眼色。
宁芳肯对她好,自然是因为她懂得投桃报李,可若是让她发现自己算计她爹,她又会是怎样嘴脸?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也要看这个险值不值得冒。横竖宁怀璧又不在家,禇秀琴觉得,不如等那个传说中的辛姨娘回来,先坐山观虎斗,再做决定。
第95章贺礼
既然宁怀璧已经明确表示没时间回来,宁四娘便决定在八月初九,孙儿孙女的正生日这天,给他们热热闹闹办一场抓周宴。
那么身为长姐和嫡长孙女的宁芳也不能闲着,被祖母分派去接收礼品了。
这个活并不算重,因为宁怀璧不在家,请的只是宁家本家的一些亲戚,送的也无非是些小孩衣裳首饰之类的吉祥之物,基本大同小异,只看各人送的精致与否罢了。
好在喜鹊画眉被宁芳认真调教了一年多,不仅略识得些字,人也能干许多。主仆三个齐心协力,有条不紊,反倒让人高看一眼。
忽地宁珂媳妇简氏来了,亲自捧着一只包袱,交与宁芳,“里头东西倒不十分贵重,只是我亲手做的,还望不要嫌弃。”
宁芳忙道了谢,打开一瞧,却见是全套的小孩儿衣裳,从里到外,连袜子鞋子都有,用的全是最好的素绸,做得十分用心。
宁芳连称辛苦,就要人去请夏珍珍过来道谢,可简氏却把她拦着,“今儿你家摆酒,你娘必是忙的。我既特意送到你这里来,便不是要跟人争这个风头。这里还有两对鞋子,是分送你和茵姐儿的。我瞧你们素日穿的多是家常布鞋,虽舒服透气,但今儿好歹见客,便想着替你们也做了一双绣鞋,趁入秋了正好穿上。只这底,却是叫丫鬟纳的。”
宁芳看着那样两双小巧精致的绣鞋,欢喜得眼睛都发光了。虽说她和妹妹今天穿的也是新鞋,却只是普通的绣鞋。但简氏做的这种绣鞋,颇类似于靴了。
只没有那么高的靴筒,却也是厚底高帮,非常的收脚型,但做起来也非常的费劲。故此就算有钱人家,也只会在女孩长到十四五岁,脚基本定型,要出门交际了,才会给她做几双这种鞋待客。
只没想到,简氏居然不怕麻烦,给年纪这么小的她们也做了这么精致的两双鞋。
此时最好的赞美不是语言,而是行动。
宁芳顿时把脚上新鞋脱下,换上新鞋,在屋里走了两步,自己都觉得高了不少,还又精神又好看。正想再次表示感谢,正好宁珂伴着来贺喜的夏继祖一起来了。
“咦,怎么二妹妹好似又长高了?”
“那是我穿了新鞋!七婶做的,你们瞧,好看不?”
看宁芳是真心喜欢,夏继祖也跟着夸起“七婶贤惠”,宁珂挺有面子,终于也望着妻子笑了。
看丈夫表情,简氏嘴上谦虚着,可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前些天,宁珂一回来,得知妻子没在宁四娘回来的当天亲自去送礼请安,顿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在外人面前还是给她留了面子,但夜里却一直不肯近她的身。
简氏暗自后悔不已,深恨自己当时礼都送了,为何不按着丈夫的意思,去长房那里把人情做满?如今弄得礼也送了,却把丈夫也得罪了。
思来想去,她只得打起精神,熬夜费神的亲手给宁芳妹弟做了这些针线,就指着让丈夫回心转意。眼下看来,倒是做对了。
如今简氏既挽回了心意,便不久留,去宁四娘那里帮忙了。宁芳收起针线,让人把给妹妹宁茵的新鞋也送去换上,才问起二人。
“七叔怎么这么巧,又跟大表哥凑一块了?”
夏继祖笑道,“你弟妹抓周的大日子,外祖他们可一直念叨着呢!只你大舅舅没工夫赶过来,便要我一定别忘了上门道贺。我这些天去搜罗了一些你爹要的菜籽,还寻了几个他兴许用得着的工匠,可不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谁知一进城,就遇到你七叔了。”
宁珂接着讲下去,“你上回不说要打听什么番薯么?前些天我那在衙门当差的朋友不在,今儿他正好回来,差了人来回话,我便想趁早赶去问问。不想遇到你大表哥,就一起去了。说来也真是巧了,咱们刚问完,便有朝廷里的人也在打听这个。说来那番薯还真是有的,不过似乎不在你说的闽南,而是在更远的岭南。后来一查,说是有个和尚种过,还特意上报给朝廷,只是没人注意。不过这回既专门有人打听,估计回头会带回来推广吧?反正你大表哥是跟人说了,不管行不行,都求人家带点给他试试。”
夏继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当时也是着急,那话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幸好有你七叔帮我打着圆场。现在想想,真是惭愧。我一个草民,在衙门里乱说什么?人家没把我乱棍赶出来,算是客气了。”
宁珂笑道,“我可没这么大面子,说来还是二堂哥有本事。那官差听说你家大表哥姓夏,是新科进士宁大人的内侄,今儿又是你弟妹的好日子,不仅不怪罪,还特意送了份礼来,说是贺你弟妹的抓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