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人到底能抓回几个胡人,或是几个山贼都不重要了。这大过年的,臣子们如此有报国热情,怎能打压呢?
所以皇上非常好说话的把人都放过去了,又下旨让立下大功的霍小将军,及辛苦了大半年的程监军赶紧回来休息。
沉浸在胜利喜悦里的许多人还看不明白,但谢应台却是嗤笑起来。
“看!老夫早就说吧,程岳领这个差使就是吃力不讨好。明明出力最多,功劳最大,可这‘辛苦了大半年’,只怕是给他人做嫁衣喽!”
谢耘有些动心,“祖父,我真不去战场吗?眼下可是白捡战功的好机会。”
谢应台不屑道,“捡那点子战功干什么?别忘了你如今已入了礼部,回头等这些战俘送来,有的是你立功的机会,这会子不怪祖父把你塞进这个清水衙门了吧?”
谢耘笑道,“还是祖父,高瞻远瞩。”
谢应台道,“原打算着你在礼部呆几年,等下届春闱收拢些弟子人心,有些功绩,再给你换个地方。如今看来,倒是让你捡便宜的。这个新年带你媳妇多去宫里走走,找皇上讨要些差事。”
谢耘点头,说完话便回了自己小院。
福慧郡主立即笑迎上来道,“郡马回来了,你瞧我今儿剪的窗花好看么?是你最喜欢的水仙呢?你看贴在哪儿好?”
“我瞧瞧,唔,是还不错。”谢耘拿着那几张精美的窗花,却转身就走。
“哎,夫君你上哪儿?”
谢耘似笑非笑瞟她一眼,“贴窗花啊。郡主如此贤惠,为夫回头便送枝新钗给你。”
他说完便半点不停留的走了。
福慧郡主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进了远处的一处小院。那院门开时,有个极标致的少年迎了出来,谢耘笑嘻嘻拿出袖中的窗花。
福慧郡主猛地紧紧闭了眼,转过身去,而下人已经送来一枝华美无比的珠钗。
握着那枝冰冷的珠钗,福慧郡主的心里,也跟着凉透了。
贴身宫女琥珀看不过去,“郡主,您何必这么忍气吞声?郡马这样不检点,公然跟个戏子……”
“够了!”福慧郡主用力眨掉眼中的泪水,努力庄严道,“你也知道是个戏子,那不过就是个小猫小狗般的玩意儿,郡马只是兴致来了,玩玩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竟敢指责郡马,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今日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我就不计较了。但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琥珀忿然,到底沉默下来。
只是再看着福慧郡主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同情与怜惜。
第395章毒计
因为有了胜利的消息,所以这个新年,大梁朝的百姓过得畅快无比。
但他们不会想到,因为这场胜利,他们的帝王却十分的不畅快。
戚昭义带着人去包抄,好歹跟他打了声招呼。
可程岳放出霍通这个大杀招,却是他半点也不知情的。
虽然最后的结果很好,可以说非常好。而且程岳也很识趣的尽量低调,把功劳都推到霍通身上了,可他一个“知人善任,夺回关口”的功劳却是怎么也抹杀不掉的。
从消息报到朝廷的那天起,便不断有大臣提出要给程岳加官进爵的奏折。而比这更讨厌的,是英王府程峰程岭两兄弟提出的奏折。
他们兄弟自知才德不够,心甘情愿把英王府的爵位让给小弟。
啪!
永泰帝不悦的把奏折扔到一旁,心底怒火更甚。
他知道,自己刻薄程家,都几十年了还不给英王府正名,是过份了。可没人敢提,他就装作没这回事了。
可这一回,程家两兄弟却是将他这份刻薄,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来,他要是再不应允,真是要让人寒心了。
因为这本就是属于人家的东西,除非永泰帝敢冒着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风险,不讲道理的夺了英王府的爵位,否则他就应该还给人家。
可他就是打心底里不愿意!
御书房里静得连熏炉里的香似都不敢弥散,还是四皇子和六皇子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份压抑。
永泰帝很快收起神色,“二位皇儿前来,所为何事?”
早已习惯这个父王的喜怒无常,六皇子装作不知道的笑得憨厚。
“这不是皇上给我家老八定了门好亲事么,儿臣一来道谢,二来还有一事,便是七皇侄的婚事。听四皇兄说,那小子似有了意中人。”
哦,永泰帝挑了挑眉。
四皇子笑着说了下去,“也算不得什么意中人,只是儿臣的一点小心思。”
“这不是过年的时候,老七那孩子孝顺,想给家里人抄抄经书,听说宫中的宁书女自幼随祖母礼佛,颇有造诣,便去找她请教了几回。然后老九那孩子冷眼瞧着,觉得两人挺谈得来,便热心跑到我这里磨了半天。”
“说来老八老九他们还小些,如今亲事都定了,只剩下老七一个也不好看。虽宁家门第低了些,不过宁大人这回主动请缨,押运粮草有功,也算是个忠义之臣。但这婚事行不行,还得父皇决定。”
永泰帝再看着四皇子,眼中有些莫名复杂。
他当真只是偶尔动了这个心思?还是想借着这桩婚事,讨好他这个父皇?
之前因为西胡求和之事,指责宁芳是魅惑君王的祸水名声还未完全散去,此时如果给宁芳赐婚,还是自己亲孙子,对于永泰帝,那可是最好的洗涮污名的方式。
皇上自然清楚,自己对宁芳那点小心思。
但对于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也不是非要睡了宁芳不可。
他对宁芳,更象是对初恋的一种怀念,所以才有意无意,保持着一定距离。否则凭他九五之尊,一定要个女人,谁拦得住?
但此时四皇子提起宁芳,却勾起永泰帝别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