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鸶轻轻撩开床幔,看到宁芳玩手指头也假装没看见,只问,“王妃醒了?想吃些什么?您昨儿点的早饭都准备好了,只这会子吃,怕是有些迟,没一会儿要用午饭了。要不一样少上一点?”
“那,那就这样吧。”
被抓包的宁芳,忍着微微的羞臊起床了。突然看到自己粉色软枕旁边多出一只蓝色软枕,刚刚按捺下去的热意,又在耳后火烧火燎起来。
她,她昨天好象赖着他,陪她睡觉了吧?
明明都没有喝过一滴酒,怎么跟个醉猫似的脑子糊涂了呢?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他也不是正经长辈,可还是跟魔怔了似的,跟小女孩似的撒起了娇。
可是被人当小孩子哄的滋味真好呀!
就算是重来一回,宁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忍不住要撒这个娇的。
倒是鹭鸶,很是淡定。
就好象这个早晨跟从前没有半点不同一样,伺候着宁芳起身了。等她洗漱出来,就见这丫头已经把程岳的枕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和她的铺盖并排摆在了一起。
这,这似乎不太好吧?
可宁芳实在没脸去刻意点出此事了,只好假装看不见,吃了她昨晚点的甜豆腐花,配炸小鱼和小煎包。
鹭鸶还告诉她,“王爷早上也是这么吃的呢,跟王妃一样。”
宁芳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可在这丫头平平常常的语气里,愣是不觉得尴尬了。还问,“他素来不爱吃这些的,那岂不是没吃好?”
鹭鸶道,“不会呀,王爷用了平常一样的份量,只过后多喝了一碗茶,吃完就去忙了。走前还格外交待了,叫王妃这几天不用操心,好生养养,外头那些事交他就行了。”
宁芳急了,“这可不行!”
无论她怎么出手对付白虎庄的人,人家要骂也只骂她,可要是程岳出了手,只怕世人就不这么想了。
但只怪宁芳醒得太晚,又或者是程岳动作太快。他已经派人去了白虎庄,把南庄头一家,彻底赶出庄子。而且下令庄中所有与南家有亲戚关系的,三年之内,税收加一成。
而且这个命令不仅送到白虎庄,他还命人送到杜老将军那儿去了。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过了明路,再无更改的余地。
事已至此,宁芳也无法可想,只是午饭时未免唠叨了两句。
“原本我一个人扮黑脸就够了,如今成一屋子恶人。”
程岳道,“所以我把此事告诉辛长史了,让他替我写个请罪折子送给皇上。”
宁芳怔了,“给辛升乾,你,你——”
疯了?
程岳瞟一眼她的小表情,原本痒痒的手指头,到底想着小姑娘昨晚吓哭的可怜模样,忍了下来。
“与其让外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倒不如自家先送份大餐。等皇上瞧了,再看别人的,估计也没那么龙颜震怒了。”
呃……
这倒也算是个法子。
然后宁芳认真讨教,“再教教我,若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处理才更好?”
程岳表情淡淡,话却凌厉之极,“再有下次,这个英王府也该垮了!”
他娶自家王妃进门,虽说要她当家理事,可也是想护着宠着她,让她过得无比尊荣安逸的。
若是出去一回,便给个佃户惊吓成这样,那他还有颜面吗?再来一回,那英王府也合该成天下人的笑柄了。
宁芳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虽觉得她家王爷有些关心过度,护短之嫌。
不过这感觉,还真是很爽啊!
所以宁芳也不去操那个心了,只说起被她扔下的一大票人。
原本是她领头带人去玩的,结果自己先跑回来,真是太失礼了。
可程岳道,“自家亲戚,又没有外人,谁会跟你计较?你若怕名声不好,回头就说是担心我的身子,才匆匆赶了回来。”
也只有如此了。
只宁小王妃怎么觉得,她家王爷说这话时,怎么有几分小小得意?
又不是真的为了他才赶回来,他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过了七八日,宁四娘方领着一群人,红光满面的回来了。
宁芳没跟人打招呼就跑了,这会子就必须去亲自迎一迎了。
庆平公主因身份所限,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宁芳才想跟大伙儿道个歉,宁四娘就没嘴的夸起黑水庄来。
“……原以为你家的温泉庄子就够好的,没想到黑水庄更好。听说你只呆了半日就走了,下回可真得去好生住住。亏庄上准备了那么多的好东西,结果都便宜了我们。”
卢夫人也赞,“可不是么?我也算是京城长大的,原以为这京城附近的好地界,不说都去过,起码也知道,可真没想到还藏着你们家那样的好地方。虽说没温泉,又临着河,却打理得极好,屋里土炕烧得极暖和,玩的地方也多。你都不知道,我这把年纪,居然也去冰上钓了鱼呢!”
卢太医打趣,“你那叫钓鱼啊,人都恨不得把鱼挂你钩上了。连戴家三妞都捞了两条哩,是不是?”
夏君眉的亲女,随着两个双胞胎堂姐排行第三的戴三妞连连点头,“我还给王妃姨母带回来了,给你和姨父吃。”
宁芳逗她,“就我们两个有呀,可姨母家这么多人,不够分呢!”
小丫头顿时急了,粉认真道,“要是能多住几日,保管一人给一条,都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