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阿桑越来越兴奋,这种终于能用尽全力的感觉,畅快得像是全身血液都在奔腾叫嚣。
    库蛮挣扎,然腰间那手像是铁臂,抓得他肉生疼。
    阿桑举着库蛮,朝姜酥酥和息乐宁咧嘴一笑,随后,她将人狠狠一掷,掼到地上。
    “轰隆”整个中庭都被震动了。
    库蛮五脏六腑都被摔地移位,痛的他蜷缩起身体,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阿桑啐了口唾沫,站在库蛮面前,一脚踩他胸口:“哼,你还个大殷女人都打不过,还想跟大殷儿郎过招?还想让我家公主给你跳舞,谁给你的胆子?脸大入盆,嗯?”
    库蛮双目赤红,他掰着阿桑的脚踝,用力一扭,就想折断她骨头。
    阿桑碧眸一厉,飞快掠过孤狼一样的狠辣。
    她脚尖一扭,滑如泥鳅,从库蛮手里抽出脚,抬起落下。
    库蛮眼瞳骤然紧缩,不要命地在地上打了几滚。
    “轰”阿桑那一脚下去,竟将白玉的台面给踩出了个几寸深的脚印来。
    蛛网斑驳的裂痕以阿桑的脚为中间,像四周蔓延开来,十分惊人。
    众人惊骇,有离得近的世家公子贵女,在那裂纹蔓延过来之时,慌忙后退。
    库蛮从地上爬起来,他手背一抹嘴角鲜血,瞧着阿桑的目光陡然就不一样了。
    阿桑懒洋洋地拔出脚来,她偏头看着库蛮,勾了勾手指头:“再来?”
    库蛮浑身紧绷,死死盯着阿桑没有吭声。
    “呵,”乐宁公主轻笑了声,她亲自拂袖斟酒,“来人,给阿桑赐酒。”
    宫娥当即上前,双手捧着酒樽,恭恭敬敬地送到阿桑面前。
    姜酥酥欲言又止,没来得及阻拦,就见阿桑接过酒樽,一口饮尽。
    完了!
    姜酥酥捂脸,息乐宁正是高兴的时候,没注意到哪里不对。
    一杯上脸,阿桑碧色眼眸越发的亮澄,蜜色肌肤上浮起淡淡薄红,身上那股子异域风情倏地浓郁起来。
    她眨了眨眼,又伸舌头舔了舔嘴角,大胆、野性、勾人!
    库蛮的眼神一下就不对了,连水月国那两位皇女看阿桑的目光都兴味起来。
    毕竟水月国里,女人自由,所以女人不仅能娶男人,只要情投意合还能和女人磨镜销魂一番。
    “姐姐,她的眼睛可真好看。”二皇女水宛珠低声道。
    大皇女水宛纱点了点头,觉得有点口干,端起酒盏呷了口:“身段也很好。”
    “咚”阿桑随手丢了酒樽,她看向库蛮,几息后,忽然化为光影,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库蛮仓惶应战,可喝了酒的阿桑越发力大无穷,又在兴头上,那破坏力,堪称空气绝后。
    起先还张狂无比的库蛮,在阿桑手下根本走不出三招,无论任何招式,阿桑都一力破之。
    那种能使出全部力气的酣畅淋漓之感,让阿桑将库蛮抡起往地下砸,就跟轮布娃娃一样。
    但凡她没砸一下,库蛮就惨叫一声,听的旁人两股颤颤,胆战心惊。
    息乐宁后知后觉,看向姜酥酥:“阿桑她这是醉了?”
    姜酥酥苦着脸点头:“阿桑和我一样,都不能沾酒,不然她醉了就要这样的。”
    息乐宁倒不是担心阿桑出意外,她只是担心阿桑醉了下手没轻重,将库蛮给砸死了,虽然她也觉得砸死了更好。
    “那何时能酒醒?”她问。
    姜酥酥摇头,她看着耍酒疯耍到兴头上的阿桑,思忖了下道:“公主,你把白言之找来吧,兴许阿桑能听他的。”
    息乐宁没多想,挥手就让人去请。
    不过她疑惑:“阿桑喝醉了连你都不认识么?”
    姜酥酥皱起眉头,担忧的道:“认识,但是我要靠近了,阿桑就该拎着我满京城地跑了。”
    有过那么一次,还是在桃源的时候,阿桑偷吃了粒酒心糖,结果背着她跑出桃源,在牛毫山上蹿下跳了一整天,急的沐家人不得了。
    库蛮那边已经受了内伤,撑不了多久。
    南越王女都拉脸都绿了,她站起身娇喝一声:“放下我王兄!”
    说着,她手一挥,银配叮咚,一道细小的黑影直逼阿桑面门。
    阿桑酒醉之时的身体反应能力远比平时高出两成,不等那黑影近前,她轮着库蛮往身前一挡。
    “啊!”库蛮惨叫一声,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库蛮大腿上咬着条筷子长短的黑色小蛇。
    那小蛇背生金线,倒三角的蛇头,显然是有剧毒的。
    都拉气得浑然发抖,她一拍案几跃出来,又是宽袖连挥。
    就见四五道毒蛇黑影嘶嘶激射过去,姜酥酥面色焦急,就是息乐宁都不由地担心起来。
    正在这时——
    “谁他娘欺负我媳妇?”气急败坏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袭鸭蛋青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哥飞奔而来,和他起头并进的,还有一暗紫色袍裾纹绣祥云海纹长袍的俊美男子。
    两人眨眼就近前,那世家公子衣袖连挥,啪啪啪几下将毒蛇扫落,然后站到阿桑面前。
    “阿桑,阿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言之心肝都在发颤,他本就准备来找她的,不过晚了那么一小会。
    阿桑碧眸一眯,正正瞅了他一会,然后一脚将库蛮扔开,双臂一展就要去抱他。
    白言之矮身躲过,他这会才察觉阿桑不太对。
    姜酥酥在息扶黎陪同下,缓缓走过去:“阿桑喝醉了。”
    眼见诗宴宾客众多,息扶黎默默将脸色逼白一些,还不自觉轻咳两声。
    他侧头看向姜酥酥:“我来接你。”
    姜酥酥笑靥如糖,甜腻齁人:“嗯,可是阿桑喝醉了怎么办?她还和南越王子比试了来,怕是南越王子受伤不轻。”
    息扶黎揉了她发髻一把:“你操心作甚?白老二会照顾好阿桑,至于受伤的使臣,那是息乐宁的事。”
    他这话说的冷漠无情极了,半点都没有同宗情。
    息乐宁也看他不顺眼的很,挥手不耐烦的道:“滚,别在本宫面前黏糊,碍眼!”
    息扶黎朝她冷哼一声,也没说立刻就走,而是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南越王女身上,起先的事,他多少听说了。
    一众人就听他冷嗤一声,尊荣高贵地道:“南越附庸大殷两百年,莫不是觉得现在可以蹦跶起来抽大殷的耳光了?”
    这话里头的意思,简直细思极恐。
    库蛮半昏迷地躺在那,动弹不得,王女都拉不甘心的问:“你是谁?”
    琥珀色凤眸扫了眼地下的死蛇,顿时锋锐如刀。
    “哼!”息扶黎脚尖一轮阿桑丢下的酒樽,那三足酒樽高高弹跳起来,息扶黎再是长腿一踢。
    “嗖”的一声,酒樽化为流星,擦着都拉左肩一点射出去。
    “吱!”一声尖锐的虫鸣声响起,满庭的人就看到都拉肩头落下来个通体雪白的八足蜘蛛!
    那蜘蛛不过鸡蛋大小,此时八足缩着,落到地上动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唔……”都拉却是捂着唇,不过片刻就有猩红的血从她指缝间滴下来,八足蜘蛛的死,竟是让她也受了伤。
    息扶黎云淡风轻,他只不过脸色更白了一点,除此之外,半点气都不喘。
    “南越么,也只配玩这些虫子,上不得台面,还妄图垂涎我大殷公主,真是笑话!”他奚落道。
    他不怎待见息乐宁是一回事,可同为皇族宗亲,又岂能眼看着被外人欺辱去了的道理。
    姜酥酥满心欢喜地望着他,她喜欢极了护短的息扶黎,这让她觉得无比帅气!
    息乐宁轻笑了声,没好气的道:“再不带人走,我就将酥酥留下了。”
    听闻这话,息扶黎瞥她一眼,二话不说拽着小姑娘就走。
    姜酥酥看了看阿桑还想说什么,都不没有机会。
    却说白言之比不过阿桑的力气,让人按怀里,他挣了挣索性就放弃了,耐着性子拍了拍人脑袋:“阿桑,你先松开点,我带你走。”
    阿桑盯着他看了会,当真就松手了,白言之牵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将人哄出公主府。
    本想将人送回沐家,但阿桑出了公主府就不走了,未免大街上人来人往瞧着不雅观,白言之只得将人半拢进怀里,找了间客栈要了上房,等她先醒酒。
    谁都没料到,一进房间,阿桑就不干了,她的性子不喜欢拘束,更不喜欢逼仄的狭小空间,这总让她想起小时候那会的事。
    她推开窗牖就要往外跳,白言之连忙扑过去将人拦腰抱住:“阿桑,阿桑跳不得。”
    阿桑回头,眼瞳碧色幽幽,像波斯猫儿一样,深邃又漂亮。
    白言之喜欢惨了她这对眼睛,心头痒的老鹿横冲直撞。
    他气喘吁吁:“阿桑,我陪着你,听话我陪着你。”
    阿桑兴许还认得他,倒也安静了半刻钟,可半刻钟后故态重现。
    她觉得不痛快,起先还能肆意畅快的打架,眼下这不准那不准的,她心头烦躁。
    她用力推开白言之,就又要跳窗。
    白言之哪里敢让她出去,可力气又比不过,只得翻身将人压身下,用尽吃奶的劲往下坠。
    阿桑不耐烦地挣了挣,任凭如何都甩不掉身上的人,她暴躁地想杀人。
    “阿桑,阿桑,是我,是我白言之啊。”白言之脸都涨红了。
    他琢磨着,一手刀砍过去将人砍晕的可能性有多大,这还没想出头绪来。
    阿桑已经腰身一挺,动作利落的将人反压了过去,她骑在他腰腹上,居高临下,碧色盈盈的眼睛睥睨着他,像个唯我独尊的女王。
    几乎是一刹那的,白言之气息一乱,蓬勃的悸动荡漾的他止都止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英明神武地站起来,不怕死地挑衅身上的大力姑娘。
    阿桑回头瞅了一眼,还屈指弹了两弹。
    白言之脸都青了,青红青红那种,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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