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崭新的雕花木门换上,佣人退下离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简单躺在床上,双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感受肚子里一点点的生命律动,突然对沙发上的傅聆江出声问道:
“我是不是变了?”
傅聆江微微一愣,淡淡的应了一声:“以前的简单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劲,天不怕地不怕,洒脱任性,或许是因为你没有了自由的缘故。”
一匹野马能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腾,但家养的马匹性情温顺,俩者之间本来就是俩个不同。
简单不再是以前的简单了,她的身份不再是那个医学上的天才,不再是部队历史上的特种女兵,只是一个平凡的妻子,母亲……
简单阖了眼眸,沉默着,没有再出声了。
寂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沙发上的傅聆江动了动,转而坐起身来,把空调开到一个舒睡模式,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着的简单,好大一会才才从床边离开,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的很轻,仿佛就像是刻意不想吵醒了谁。
床上的简单原本紧阖的双眸突然半睁开一条缝,嘴角轻挽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浴室。
蓬头下哗哗的水声传来,可傅聆江人却不在蓬头下——
他坐在浴室的窗台上,黑色的耳机线连接了手上的手机,跟谁通着电话……
“没想到,你的野心不比我小啊!”傅聆江嘴角笑着,刻意压低了声线。
“所以,你现在是跟我作对吗?”
“怎么会!现在整个spade—k你已经在收馕吞噬了,我想要得到格罗夫纳还要依赖仰仗你,怎么会傻到去跟你作对呢?”
对方质问:“那你答应跟她的婚礼,怎么说?”
傅聆江支吾着,打着哈哈:“嗯……这个纯属私人的事了,再说,你这次算是完全把顾玖压死了,我就是有心想要帮忙,也无能为力啊!”
对方沉默着,没有出声接话回应。
傅聆江微眯了双眸,带了几分试探:“你拿到spade—k后,想要做什么?”
“你很有兴趣?”对方迂回,并没有到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的样子。
“我只是想,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就是。”
“不需要。”对方冷漠回绝。
傅聆江看了一眼蓬头下的水花,眸色有些认真:“顾玖那边你确定能定了吗?他可是spade—k的爵爷,这么多年了,一旦翻盘,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顾家的力量,加上顾玖本身,就算这件事定罪了,给外人一个交代,谁知道多久之后就能放出来了?
到时候,可以说一无所有的顾玖,没有了顾忌束缚,那反击的力度,可想而知。
对方好似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冷了几分:“我既然动手了,那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离开了spade—k的他,什么都不是!你是在害怕吗?”
傅聆江发出一声轻笑,半玩笑调侃:“是。被激怒压制的野兽,一旦挣脱牢笼,他的爪子和利牙,会撕碎一切。虽然我完全置身之外没做什么,连帮凶都算不上!”
最后一句说得轻松,俨然一副旁观看戏的状态。
但他又怎么会是置身事外呢!
“不用你管,如果怕了,那就不要招惹他的女人。”
傅聆江嘴角微微上扬,“如果你把spade—k借我用一下,那我就不需要简单了。”
他之前确实想那spade—k跟简单做交易的,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简单根本就决定不了spade—k。
失去了交易筹码,他不得不换一种。
修·海维赛德的存在并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格罗夫纳集团的到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要了简单,何尝不是在保护她……
“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知道该做些什么才是最明智正确的选择,不要试图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否则,第二个,就是你!”
傅聆江眉梢一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顾玖那边给我个面子,拖到我婚礼结束之后再继续。”
这不是商量,不是报备,只是单方面的通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没有回应任何,挂断了电话。
傅聆江把耳里的耳塞拿了下来,看着窗外花园的夜色,眸中多了几分玩味和深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网,得好好编制一下才行。
否则,这鱼太大,怕是会挣脱落个得不偿失。
……
第二天,简单结婚的消息迅速蔓延散布,上午,简单一睡醒,便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接受着海维赛德家族旁支的人参观……
面对着周围三姑六婆虚伪的嘘寒问暖,简单冷漠着,佯装自己听不懂英语的样子,一句话都没搭理,连个牵强的笑容都没给,这让那些亲戚很是不悦,脸色有些臭了……
一旁坐着的傅聆江对此没有半点意见,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人,也没有必要讨好附应。
当天中午,傅聆江便提出要搬出去,一是不想在海维赛德的地盘上久待,二是不想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他其实还好,主要他不想简单会因为这些而心情不好……
中午吃完饭之后,他便带着简单回了自己的别墅。
……
车子稳当地停在别墅的大门口,傅聆江率先下来了车,随即绕过车头,还没帮简单打开后座的车门,别墅里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裙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划走了出来——
“聆江——”
柔媚的声音响起。
只是在看到简单下车之后,甄苒安嘴角的弧度瞬间凝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早上的新闻,她当然也看见了。
简单触及到台阶上的身影,眉头顿时一蹙,偏头看向身边的傅聆江,没有言语任何,转身开门就要上车——
傅聆江拉住了简单的胳膊,有些不惑:“怎么了?”
简单眉间的折痕未能舒展,直接出声:“傅先生金屋藏娇,我不太方便跟你的女人住在一起。要么你送我回海维赛德家,要么给我另外找个地儿!”
有女人的地方就要是非,她没心思去跟这些花草计较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傅聆江明了过来,转身看向门口的甄苒安,出声说道:“会开车吗?这辆车送给你了。”
话音一路,甄苒安的脸色彻底垮了。
这个女人只是这么一句话,傅聆江就要赶她走?
甄苒安错愕了几分,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而上前来,笑着出声解释道:“这位小姐误会了,我跟聆江只是朋友。”
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些借口理由住了进来,怎么会因为这女人一来,她就离开呢!
只要他们还没结婚,这事不落实,她就还有机会。
就算公爵夫人的位置不是她的,那还有钱……
简单自始至终冷着眼眸,说话毫不留情:“不管你是朋友也好还是其他,我喜欢安静。”
甄苒安:“……”
绕是她再怎么掩饰,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傅聆江的嘴角浮起一丝暧昧的弧度,出声说道:“抱歉了甄小姐,家有恶妻,家教甚严,你是需要司机送你吗?”
话音一落,甄苒安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不用了。”
说完,傅聆江大方的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甄苒安接过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俩人的手指暧昧的抚摸触碰,并且当着简单的面出声调情:
“傅先生如果想我了,你是知道我电话的,也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
说完,甄苒安的媚眼瞟了一下傅聆江身边的素颜,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简单,踩着她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上了车——
车子远离视线之后,简单这才收回视线,嘲讽了一句:
“傅先生的口味很是一般呐!”
傅聆江挑眉,“其他地方不知道,但胸是真的软,而且,比某人看起来要大一些。”
简单:“……”
“艾滋是世界五大绝症之一,希望傅先生能足够幸运。”
傅聆江发出一声轻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明明我在遇到你之后,一直都有在为你守身如玉。”
这轻浮的态度让简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没心情再跟他调侃,抬步进了别墅。
傅聆江微眯了双眸,转而抬步跟上。
一进客厅,简单扫视了一眼别墅的格局,一眼便看到了二楼的俞于鱼。
跟进来的傅聆江随着简单的视线看向二楼,有些麻烦地扶额:“今天真是大出血,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这的!”
“不用,她留着吧!”简单随意的出声,转而躺在了沙发上。
傅聆江有些意外简单的回应,看了一眼二楼楼道上的俞于鱼,转而走了过去,坐到了身边:
“是心疼我车库的车吗?”
“不是。”简单出声否认:“她跟那个女人不一样。”
“嗯?”傅聆江来了兴趣。
简单轻阖了眼眸:“你一回来,那个女人穿着打扮的漂亮,一看就是一直在等着你。加上她下来了,楼上那个没出来,就说明她们俩个之间,她是被牵制的那个。最起码,她和那个女人不是一样的,人家摆明了是小白兔原地等候的类型……”
简单说话完全没有刻意掩饰或者压低声线什么的,自然也就全都让二楼的俞于鱼听了去——
她有些害羞的转过身,蹲了下去。
楼下的那个女人,她也知道,是傅聆江三天后的结婚对象。
那她现在的身份和立场是不是很尴尬?
傅聆江有些漫不经心地躺在靠背上,慵懒出声:“晚上我想吃鱼了,你呢?”
简单抬脚踹了几下身边坐着的傅聆江,把他踹走之后,躺着霸占了这个三人位的沙发,有些提不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