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本连载的《零下一度》连续17周拿到顺位人气排行榜第一名。
少年漫市场现在多为王道热血漫画,王道即是少年漫的正道,非王道几乎毫无生存之地。
唯一的例外是日本漫画家大场鸫和小畑健合作的《死亡笔记》,身为非正道的邪道漫画,却风靡全球,几乎家喻户晓。
而欺岸的漫画,走的就是这种邪道,在当时中国漫画市场比起日本来说几乎是云泥之别,这种大环境下,一部邪道漫画能被读者接受更是难上加难。欺岸的作品,无疑掀起了新一波的另类狂潮。
虽然半年多以前,他毫无预兆地,突然销声匿迹了,但是这并不能影响他粉丝一天比一天多。
如果说时吟现在还站在半山腰上,那么这位欺岸大大,是当之无愧站在珠穆朗玛峰顶端的真·天才漫画家。
时吟盘腿坐在椅子转了一圈儿,拿着手机打字:【是啊,偶像嘛。】
【校霸小甜甜:哦,下个月《零下一度》一周年啊,好像会有一个活动,你去不去啊?】
顿了顿,林佑贺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有刻意压低了的神秘感:“据说欺岸可能回去,哦。”
“……”
你这个“哦”为什么要停一会儿才说啊,听起来就像是在卖萌一样啊。
这听起来就跟顾从礼的“哇哦”一样崩人设啊朋友。
时吟已经习惯了校霸时不时的崩一崩,相对来讲比较一下,竟然还是顾从礼的“哇哦”比较惊悚一点。
她也就淡定了,咬了咬指尖,打字:【这个随便去的吗,肯定要邀请什么的吧,我又不认识他的。】
【校霸小甜甜:你们俩不是一个出版社吗?】
时吟愣了愣。
好像是哦。
欺岸大大,好像也是,摇光社的哦。
只不过他当时是在周刊《逆月》连载,和时吟的月刊《赤月》虽然都属于摇光社,却也不是同个编辑部。
而且——
时吟:“是一个出版社啊,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佑贺沉默了一下,语气听起来开始不耐烦了:“所以,你找你责编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时吟恍然:“我懂了,我找我责编问一下,应该就可以去参加这个,什么周年会,毕竟是一家人嘛,如果是别的出版社的作者,那应该没法。”
“……”
时吟:“然后我再跟他好好说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准儿还能不止一个人去。”
林佑贺:“……”
时吟:“带个同行一起去的难度,我觉得应该不大吧。”
“……”
时吟:“就是不知道如果这个同行不是摇光社的作者行不行诶。”
“……”
时吟微微一笑:“你觉得呢?苹果糖老师?”
林佑贺不回复了。
时吟开心极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一样,欢快地说:“你原来这么喜欢欺岸啊,我以为高傲如您,是不可能有崇拜之人的。”
林佑贺依旧不搭理她。
时吟:“苹果糖老师,您在吗,您在吗??”
“苹果糖老师????”
“老师?!?!?!”
对面一片死寂。
*
逗归逗了,认识了半年,时吟把林佑贺归类于关系还可以的,属于朋友的行列。
这一点点小忙,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顾从礼来看《鸿鸣龙雀》新一话的分镜草稿的时候,时吟把这件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
顾从礼没抬眼,专注手上的工作,似乎对这件事情没怎么关注过:“什么一周年。”
“就是欺岸的那本啊,《零下一度》一周年,不是会有一个什么活动吗,据说欺岸本人会到场签售诶。”
“这边鸿鸣的话删一删,”顾从礼红笔在影印下来的纸上圈了个圈儿,才漫不经心,“好像是有,不过欺岸应该不会去。”
时吟拖长了声:“啊……”
顾从礼顿了顿,抬眼:“你喜欢他?”
“还好吧,我有个朋友好像很喜欢他,想让我带他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这个活动好像是《逆月》那边办,我明天去帮你说一声。”他重新垂眼。
时吟眨眨眼,捧着脸看着他高高的鼻梁弧度,还有低垂着眼时,覆盖下来的长长睫毛:“哇哦。”
顾从礼没抬头:“这里解释说明的地方太多了,没必要,稍微精简一下。”
时吟:“哇哦。”
“这儿分镜有点乱,节奏再放慢点。”
时吟第三次:“哇哦。”
他终于停下笔,抬起头来:“时一老师,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
时吟撇了撇嘴。
感觉这个男朋友有和没有一样。
两个人各自都很忙,经常每天只能靠发发微信来维持这段脆弱的,突如其来的恋情,好不容易周末编辑部放假了,他还会固定地人间蒸发一下。
她悄咪咪地看了好多微信公众号上的什么情侣约会圣地,情侣旅行圣地,完完全全都用不上的。
时吟趴在沙发上,闷闷地小声逼逼:“假正经。”
她以为他没听到。
结果一抬眼,看见男人笔已经放下了。
时吟从沙发上爬起来,乖巧地坐好,一脸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顾从礼笔放到桌上,稿子往前微微推开一点,倾身,手臂伸过来,隔着茶几把她抱过来放在腿上,圈进怀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小猫似的乖乖缩在他怀里,刚想仰起头。
顾从礼已经重新拿起笔,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画稿上面没移开,只微低了下头,亲了亲她发顶:“乖点,一会儿陪你玩。”
第47章 予死予生(4)
在得到了一个抱抱和一个吻作为安抚以后, 时吟少女心扑腾着跳了一会儿, 终于平静下来, 干脆抱了数位板和笔记本过来,坐在顾从礼旁边,把他前面修改过后的分镜草稿name画出来。
时吟之前画《退潮》, 又出了趟门, 《鸿鸣龙雀》截稿日眼看着将近, 她只把主要人物的墨稿部分画好, 分镜背景和背景人物,网点之类的基本上都会交给助手。
等顾从礼这边分镜的草稿改完, 时吟这边也已经专心地投入进去,盘着腿趴在茶几上画得很认真。
顾从礼手背撑住脸侧, 侧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主要人物勾线勾好, 时吟一抬头, 注意到他的视线。
她眨眨眼, 抬手去拽他面前的草稿:“这些都好了吗?我看看哦……”
她草稿刚拉过来,顾从礼忽然坐直了身子, 抬手又重新把她扯回怀里,头刚低下去——被时吟抵着脑门推开。
顾从礼额发被她抓得乱糟糟,露出额头,没什么表情的垂着眼。
时吟抿了抿唇,心有余悸:“不准咬我, ”她有些委屈地补充, “你上次咬得我疼了好几天, 现在还没好呢。”
她说着,吐了吐舌头,红红的小舌尖吐出来给他看。
顾从礼棕眸沉了沉,拽着她抵着他脑袋的手腕拉下,垂头含上去。
柔软的,温热的口腔,唇瓣和舌尖被头一次清晰又清醒的感受,时吟缩着身子,头皮发麻,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
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唾液腺辛勤地工作,来不及吞咽,他又一口咬下来了。
时吟疼得往后一缩,推开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嘴巴,喘着气气鼓鼓瞪他。
他低低笑了一声,舔了下唇角。
时吟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等气儿终于喘匀了,才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真神奇。”
顾从礼垂眼,大手托在她后颈,指尖缓慢地摩擦着那块儿细腻的肌肤:“怎么神奇。”
“就,你也会做这种事情,感觉是特别神奇的事儿,”时吟一本正经地,“我当年甚至觉得你不会拉屎,一想到你拉屎的画面我觉得太破灭了,破灭到我差点就不喜欢你了。”
顾从礼眯起眼来,温柔摩擦着她后颈的手指微微收紧,轻轻捏住她纤细的脖颈,额头抵着她额头,嗓音冷漠阴柔:“那喜欢谁?”
感受到颈间的压力,她缩了缩脖子,抱住他人贴上来,鼻尖讨好地蹭了蹭他:“我这不是很明显是开玩笑的吗,你不要这么吓人,你要掐死我吗?”
顾从礼手指松了松:“看你乖不乖。”
“……”时吟受到了惊吓,“你难道真的会掐死我吗?”
顾从礼笑了:“不会。”
他哪里舍得。
连触碰都是小心翼翼的,想把她放在心尖上,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想让她不受惊扰,不被伤害,也极端自私的,不想她被任何人发现。
*
关于欺岸的《零下一度》周年会,顾从礼算是答应下来了,本来就是那种偏向于粉丝福利性质的活动,到时候也会有一些粉丝来参加,所以带人也没什么问题。
周一梁秋实过来的时候,时吟无意间跟他说了这件事,梁秋实眼睛都亮了。
“大大就是大大,连作品都过生日,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出道n周年会,”时吟视线从电脑上的ps线稿上面移开:“你不会也是他的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