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没等大家反应,她就慌慌张张快步走出了包间。
身后反应过来的人“欸、欸”在喊,周尤也当作没有听见。
她在洗手间呆了足足十分钟,洗了把冷水脸,又看着时间,来回踱步。
等觉得话题差不多过去了,她才从洗手间出来。
可猝不及防地,刚拐弯,一个照面,又撞见了江彻。
他显然是要去男厕,遇上周尤,他脚步微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尤不自在,眉眼微垂,老老实实喊了声“江总”,准备等他先走。
江彻没应声,可擦肩而过之时,他脑袋偏了偏,凑到周尤耳边说了句,“周小姐,人缘不错。”
他的声音低低的,气息呼在耳边,吹动耳侧发丝,温热,又有点痒,周尤感觉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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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持续到晚上九点。
考虑到江彻可能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大家明天也要上班,也就没有续下一摊。
程经理和曾佩都在安排各自公司的员工坐车离开,曾佩安排到最后,只剩周尤没有位置。
周尤连忙摆手,“没事,佩姐,你们先走,我打个车回家就行了,真的没关系……”
“我送你吧,周小姐。”
江彻的声音出现得有些突兀。
还留在原地的几个人都愣了下,齐齐看向路边豪华跑车的驾驶座。
程经理压根就没想过让江彻送人,可这会儿江彻自己都说了,她就下意识无脑跟着劝,“zoe,那你就坐江总的车吧,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
甲方老板开口,曾佩当然不会傻到当着人面说人坏话,也不咸不淡跟了句,“也好,那就谢谢江总了。”
周尤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但也只能在曾佩和程经理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坐上江彻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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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城区四处限速,车速不算快,风吹在脸上,也还温柔。
一路上,周尤和江彻都没怎么聊天。
周尤总觉得,江彻的态度很奇怪,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对劲,但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四,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导致每次见他,她都胆战心惊的——
怕他再提迪拜那晚,怕他有什么奇怪的心思,怕他发疯。
安全距离这种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打破,周尤一直很小心,报地址都是报的对面小区。
下车后,她鞠躬感谢,没有多说什么,就很快钻进小区。
周尤在小区凉亭里坐了一刻钟,把新鲜微博刷完,又写下明天的to do list,估摸着江彻已经走远,才悄咪咪走出小区。
她没料到的是,夜色下,那台布加迪威龙停在小区外的路边,银灰依旧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 拔带无情小鱿鱼,守株待鱼小江总:)
第15章
晚上十点,小区附近已经安静,风声像涤荡的海浪,一阵阵的,很温柔,寂静之中,踩在落地枯叶上细小的咯吱声响也听得很清楚。
路灯恹恹,光晕暗淡,朦朦胧胧的。可布加迪车身锃亮,将昏黄路灯都反射得分外刺眼。
看到车的刹那,周尤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杵在那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完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她是怎样往前挪的,总之当她站在车身旁边时,心跳如雷怦怦,好像一开口,心脏就能直接从口中跳出来。
江彻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把玩手机,只略略偏头看她,覆在额前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几十秒。
“江…江总,你怎么还……没走……”
周尤先开口,声音小小地,说话干巴巴,越往后越心虚,最后低到只余气声。
江彻没应,指腹从唇边划过。
眼睑微垂,又去拿烟。
周尤站在那,双手在身后勾缠纠结,脑袋垂着,像犯错的小学生,正在老老实实等待班主任的惩罚。
她身上还是下午马拉松活动的白t,衣服尺码偏大,薄薄的一层,显得她很清瘦。
有倏忽风声掠过耳侧,她不自觉地,又伸手去挽碎发。
忽然,江彻推开车门,下车。
周尤下意识往后退,手还停在耳侧,忘了收回。
江彻倚在车边,长腿随意往前一搁,垂眼望向周尤瘦瘦的脸颊。
“你很怕我。”
他没用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
周尤脑袋低垂,抿唇,没接话。
江彻忽地轻哂,“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有种无所谓的疏离感。
“不是怕……”
周尤嘴唇微张,想要否认,可话说出口又发现,自己的确是有点怕他。
周尤想了想,准备换个角度解释,“我——”
“小心!”
她刚出声,江彻就毫无防备地拉住她往自己怀里带,一个转身,又将她压在车上,自己背对马路。
耳边有跑车疾驶的呼啸声,浓重酒气甚至掩盖住江彻身上惯有的尤加利香,飞驰而过的时候,她还听到了车里传出的重金属音乐。
不要命了。
那酒驾车的车速可能已经接近200码,再往前开出一段,就是热闹的地方。
这种速度,估计要出事。
周尤冷汗涔涔,车门把手的空隙硌在她背上,有点疼。
更要命的是稍稍往下的腰间,有一只手紧紧掐着,温度透过t恤,烫得灼人。
她被吓傻了。
周遭恢复一片寂静的时候,他们仍然保持着这样亲密又并不妥当的姿势。
好半天,周尤才反应过来,耳根开始泛红,那红晕延伸,又慢慢爬上脸颊。
她呐呐提醒,“江…江总……”
江彻没动。
周尤眼睫轻颤,就是不敢抬头和江彻对视,咬着唇用力推了推,也完全没推动。
两人贴得很紧,呼吸洒落在脖颈间,全是暧昧的气息,彼此的身体线条也能感知得分外清晰。
周尤不安分地动了动,可越动身体挨得越近,她又不敢动弹了,只恼声喊,“江彻!你放开我!”
江彻稍顿,“……你叫我什么?”
一气之下喊了他名字,周尤倒是没胆再喊一次,很快就哑巴了。
“你再叫一次,我就放开。”
“……”
神经。
僵持半分钟,还是周尤屈服,小小声喊,“江…江…彻……”
她的声音有种嘤咛的温柔,委屈巴巴的,敢怒又不敢言。
江彻说话算话,很快就放开她。
得到自由,周尤很快就和他拉开两三米的距离,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很快进入防备姿态。
江彻懒懒散散站着,看她。
周尤回避他的视线。
做了很久心理斗争,周尤还是决定和他把话讲清楚,虽然在讲的过程中,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总,对不起,我的确是…有点怕你,其实我不住在这儿,我住在对面的小区,你送我回家,但是我骗了你,实在很抱歉。
“但…我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我们可以不要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触。
“江总应该知道,女生做公关这一行,本来就会有很多的非议,也会有很多人…带有色眼镜看待这个行业,我不希望被人看作和夜场女公关一样,是靠不正当的关系上位,获得资源。
“迪拜那晚…我其实,我其实真的很后悔。所以可不可以请江总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拜托你了。”
她深深鞠躬。
这和江彻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没有很生气的指责,没有破罐子破摔 像只小狮子一样愤怒,就是很坦诚的,甚至谦卑的……在请求他。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偶尔逾矩的举动,已经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过了很久,他说:“我知道了,周小姐。”
“……”
周尤稍怔,没想到江彻这么好说话。
她又一鞠躬,礼貌而疏离地道别,“那我先走了,再见,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