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不知少侠可曾婚配,小女年芳十八,闺名菊花——”
※※※
白袍少年伸手将村老搀扶起来,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哪敢劳老人家行此大礼?”
又对其它跪伏在地的小渔村村民们说道:“都起来吧。那些匪徒已死,你们也不用再跪着了。”
村老满脸感激的握着白袍少年的手,说道:“敢问英雄大名,也好让我小渔村家家户户都为你立一长长牌位,日日起到,保佑英雄长命百岁——”
“不用如此客气。”
“英雄万勿推迟,英雄是我小渔村全村上下数百口子的恩人。我们无以为报,也只能给英雄积一点儿福气了——”村老言词切切,抓着白袍少年的手臂不肯松开。
白袍少年无奈,只得说道:“我姓燕,名相马。”
“燕,相马?燕可是燕子的燕?”
“对。正是燕子的燕。”
“相马——可是相马的伯乐相马?”
“对,正是伯乐相马的相马。”
村老激动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可都听见了?咱们小渔村的活命恩人叫做燕相马——燕是燕子的燕,相马是伯乐相马的相马。张先生,张先生,快点儿把这个名字给记下来。回头每家每户都给英雄立一长生牌,日日供奉,不得懈怠。”
“村老,我已经记下。回头就抄写下来,每家每户都送上一份。”村子里唯一一个懂得识文断字的先生出声应道。
“真得不用——”
“必须如此。”村老无比坚决的说道。
“——”白袍少年无奈,心想,相马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次借你的威名一用。谁让你的名字取得如此霸道又有品味呢?再说,这么多人为你立长生牌位,那也是为你行善积福,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你也就不要介意了。更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太见外了。
不错,此人不是燕相马,而是从风城赶到天都边界的李牧羊。
李牧羊带着父亲陆清明前去龙窟窿治病,危急关头却被雪球将那血池中的血水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李牧羊那个时候连想吃的心思都有了。雪球这么一口下去,等于是拿走了自己的半条命父亲的一条命。
正当李牧羊急愤交加的时候,雪球竟然化作一片水花冲进了父亲陆清明的身体里面去。
雪球一去就是十几天,父亲陆清明也就昏迷了十几天。
李牧羊无奈,更不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有心想要和雪球用神念沟通,却发现寻找不到雪球的神识。雪球就像是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
李牧羊别无它法,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一边等待,一边食用龙窟之中的事种天才地宝灵丹妙药来滋补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迅速的恢复元气。
第十二天的时候,父亲陆清明终于幽幽转醒。李牧羊切脉检测,发现父亲体内的幽冥寒毒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身体里面又有了新的血液流动。
比之前的血液更加躁动,也更加用活力的血液。
李牧羊知道,那是自己的龙血。
李牧羊的治疗成功了,父亲的身体终于用上了自己的血液。
在他屡次尝试都难以成功,体内的龙血天生对人族的身体产生排斥的情况下,雪球成了龙血和人族身体的媒介——它先一口把那些血水都给喝掉,然后自己再化身水花钻进了父亲的身体里面。它以自己的意识在父亲的身体里面流窜,帮助父亲打开和疏通已经堵塞和干枯的全身经脉以及奇观大穴。
而那些同样被它吸进肚子里被幽冥毒气腐蚀的毒血却不知所踪,雪球是由纯粹的水母元素组成,可以说是世间的万水之源头。雪球吃下那么点儿毒素,对它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个什么事儿。
父亲苏醒过来,身体仍然非常虚弱。
李牧羊又用丹药和真元辅助他恢复身体,这一治疗又耗费了三天时间。等到李牧羊带着父亲回归风城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上次离开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母亲公孙瑜茶饭不思,日日期盼,原本虚弱的身体就更加孱弱,差点儿就病倒不起。
李牧羊和陆清明的回归,对风城而言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陆清明就不用说了,他原本就是陆氏的标杆,在陆家老爷子陆行空战陨之后,更是陆氏名符其实的领军人物。李牧羊与他相比,终究还是太过年轻,而且他的身份也实在太敏感了。
那些陆氏嫡系愿意支持陆氏,却不一定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到一头龙的手里——这是人之常情。
陆清明的回归,代表着陆氏一族的大旗重新立了起来。
而李牧羊的安然无忧,也让风城多了一份强大的保障。毕竟,风城将士心里都清楚,无论李牧羊是人族还是龙族,他都不会任由别人来攻击风城,伤害风城百姓。
毕竟,他的父母亲人全部都在这里。
在公孙瑜的命令下,整个风城大庆三天。城主府里更是一派热门祥和,李牧羊沉溺在家人团聚的氛围中都有种不舍离开的感觉。
又陪着两个家庭的父母双亲渡过了几天日子,李牧羊就不得不在他们万般不舍的挽留下离开了。
御风飞行,一路急赶。
一直到了天都边界才慢了下来。
李牧羊知道,天都是西风国都,修行者众,奇人异士数不数。倘若自己动静太大,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西风皇室或者宋家的探子给发现。
于是,李牧羊便时而低空飞行,时面落在地面步行赶路。没想到经过这荒芜人烟的小渔村时,恰好遇到了黑袍恶人正在行凶。就连这些手无寸铁的渔民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李牧羊愤怒之下,便出声厉喝,挡下了这些黑袍恶人的大开杀戒。
李牧羊指着那地上的众多尸体,出声问道:“老丈可知道这些黑袍是什么人物?他们为何赶到这小渔村对你们下手?”
“老朽不知。”村老连连摇头。“我们小渔村世世代代打鱼为生,从来不曾招惹是非,就是连这村子都很少走出去——这些黑袍我们以前从来都不曾见过,他们也是头一遭出现。来了就喊打喊杀,还要抢人——不抢女人,抢得是精装男人和未成年的孩子——你说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
“真是奇事。”李牧羊疑惑说道:“他们抢人做什么?”
“不知道。”村老说道。“英雄今天受累了,快快跟我们进屋,我们别的没有,炖一锅河鱼给英雄补补力气。”
李牧羊出声拒绝,说道:“老人家切莫客气,我还要赶路,就不进屋了。不过,那些黑袍被我杀了,恐怕会给村庄带来危险——村老可知道有什么秘密之地,能够带领全村村民去躲一躲的?”
“有倒是有,不过——”村老犹豫了一番,说道:“那我就让他们都进山吧。山大洞大,恐怕他们也不好找。”
“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山再大,洞再多,怕是也不好阻拦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一远房亲戚,避过这一阵子再说。”李牧羊出声提醒。
“好。就听英雄的。”村老当即就做下了决断。“英雄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大家收拾收拾,赶紧都带着女人孩子去寻远亲去吧——”
“村老,那你怎么办?”
“我就不走了。也走不动。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守着家,守着我们小渔村。”
“村老——”
“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再劝了。快走快走,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怕是还有其它同伙——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听到村老的话,众人纷纷对着李牧羊和村老磕头。
一个精壮汉子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给李牧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扛起旁边的村老就大步走开。
“铁柱,你这是做甚?铁柱?”
“张先生说了,村老走,我们才走——张先生还说了,我们驾船从水路走,那样的话,村老不用走路,我们可以带着村老一起走——”
铁柱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扛着村老朝着远处跑去。
李牧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想,乡村人单纯淳朴,也更重情义。在这种危急关头仍然不离不弃,就连一个老人也不肯舍弃。和他们比,那些身居高位的当权者反而让人鄙夷不耻。
第七百零一章 再见红袖!
李牧羊一直等到将村民们都送走后,这才转身朝着天都城所在的方向赶了而去。
李牧羊刚走不久,一群同样身穿黑袍头戴狼头面具的神秘人物飞奔而至。
为首之人落在凶杀现场,其它黑袍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他们绕着村落巡视一遍,然后重新回到地面之上的那群尸体旁边落下。
“狼座,所有的村民都撤走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踪迹。”一名狼头黑袍出声汇报。
“应有之事。”黑袍首领盯着地面之上那些残缺的尸体,说道:“就凭这些粗愚村夫,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的对手?他们定然是得到了高人的帮助得以逃生,又在那位高人的指点下逃离村庄,免得遭受第二次的劫难。倘若他们没有逃离,怕是现在全村都将被我们屠杀殆尽。”
“狼座,你怎么知道那位高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呢?”黑袍出声询问。
“你看看他们的尸体——”黑袍首领指着地面之上的那些死尸,说道:“这些人全部被同一种武器所杀,而且,有数人是被同一剑所杀——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我知道,出手之人只有一个。而且此人是一个用剑高手。”
“原来如此。”黑袍点头说道:“那又是何人敢来坏我们的好事?”
“既然此人敢做第一次,便会做第二次。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黑袍首领声音阴冷,犹如鬼厉。“以后行事的时候注意些,再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得了机会。倘若误了上面那位的大事,在场的诸位怕是就要生不如死了。”
“是。”众黑袍齐声应命。
李牧羊行走在官道之上,在他身边的是一群押运着镖车的镖队。
因为断山路上那个仿若真实的梦境,李牧羊对镖局和镖师特别有好感。所以,他见到镖队时,就自然的走了过去,和他们打成一片。自己也和他们融合在一起,跟着他们一起入城。
“李公子,你此番入京是为了赴考还是生意?”镖头陈大年出声询问。
“赴考?”李牧羊算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现在也不是考试时间,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赴考呢?”
“李公子有所不知,有些学生为了考入京城名校,会提前半年或者一年时间入京——为的就是早一些来熟悉情况,来年考试之时也更有机会。倘若能够在试前认识几位王公贵族或者博士老爷,那就更是金榜题名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我是为访友而来。”李牧羊笑着说道。
“哦,李公子这般人物,想必朋友也是极了不起吧?”
“只是一个小小的绸缎店老板而已。”李牧羊笑着说道。
“那也了不得。”陈大年笑呵呵的说道。
来到天都城门,守城士兵需要每个人都交付入城路引。
李牧羊早有准备,将路引一并交给城门官。
“你是何人?”一名小将将路引检查了一番,指着李牧羊出声问道。
“李选。”
“你来天都做什么?”
“访友。”
“访友?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来历?现在居住在何处?”
李牧羊微微皱眉,别人都是看上一眼路引交上几个碎钱就放行了,自己却要被询问的这般仔细。这就属于故意刁难了。
李牧羊没想到会如此麻烦,心中还在想着说词的时候,陈大年快步迎了上来,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塞到守城小将的手里,低声说道:“蒋大哥,这是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刚刚从江南小城来到天都,头一次出远门不懂规矩,您老多抬贵手,不要和这种毛头小子一般见识。”
那位姓蒋的城门官收下了碎银,很是不满的看了陈大年一眼,说道:“陈镖头,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害我,带一些不三不四身份来历不明的家伙进城。不然的话,那可是害人害已。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们相识多年,我陈大年每年要从蒋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来来回回走多少回——您还能不信我吗?是不是?我这回从江南走镖带了几坛极品的桂花酿,等到蒋大哥什么时候得空,咱们好好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