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人,满嘴的谎言,满脸的无奈。
那黑影轻轻关上房门,责问婆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婆子们什么也不敢说,唯唯诺诺低头。
不一会儿,卫永昌走了,那两个婆子进屋来。
“你说她到底能不能嫁进来啊!”一个婆子嘟囔着。
“谁知道呢,不是说圣上在殿上把江姑娘指给王爷了吗?”
“我看那江姑娘人也不错,家世又好,王爷应该娶她。”
“什么叫应该,那是必须娶,不娶就是抗旨不遵!”
“可是这位智姑娘又算怎么回事?”
“也许爷可怜她吧。”
“可怜她,给些银子不就打发了吗?有必要把人接回府上来吗?”
“那你觉得是怎样?”
“我看,是王爷怕这姑娘妒忌,四处乱说,才把她放到府上的。”
“你的意思是,爷是要把她关起来?”
“我觉得是,不管怎样,肯定要等跟江姑娘大婚之后才能把她放出来吧。”
智伯瑶听着婆子们的议论,心里很是不悦,明明是他强行把人留下,怎么到了下人们嘴里,却成了她不要脸地倒贴。
天还不亮,智伯瑶就起来了,她蹑手蹑脚下了床,两个婆子在床边睡得很熟。
轻轻开了门,智伯瑶就见到两支巡逻队在房门前交叉巡视,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拦了下来:“智姑娘,请您在房间里待着。”
智伯瑶将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拦我吗?”她吃准了卫永昌口是心非,她吃准了卫永昌吩咐过这些人要好生款待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主子,智姑娘醒了。”道隐恭敬地向卫永昌汇报。
也许,像他这样的皇室中人,本就不该给出承诺,因为他的承诺,牵连到她,就算他有心顺着她的心意随她而去,却偏偏有旁的人,不肯善罢甘休,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决心要尽力挽回自己的过失,要保住她的性命,要冷了她的心肠,等到以后,等到以后和离也好,总有办法还她自由,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对自己死心。
所以,当智伯瑶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踹门进来的时候,卫永昌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放我走,不然,就……”
卫永昌说:“不然就死给我看是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无所谓,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智伯瑶没料到他是这么个反应,将匕首抵得更近了。
“你若是想结果了你自己,请便。”卫永昌说,“如果你死在外面,死在别人的手上,我怕是心里过意不去,但你若是自己非要去寻死,那怨不得别人!”
智伯瑶知道这是卫永昌故意做出来的疏离状态,气的不轻:“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你为什么就不能正视你的内心!你这个懦夫!”
卫永昌站起身来,道隐为他披上大氅:“你若是以为我在故意疏远你,那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你……”智伯瑶没料到他狠心至此,自己再闹下去,怕是也自讨没趣,“随意,我要出去走走。”
“在我大婚之前,你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卫永昌冷冷说道,“换句话,你不得外出!”
智伯瑶懒得与他争辩,在一群侍卫的包围下被遣送回了屋子。
“你留在府上,”卫永昌沉声对道隐说。
“可是您的安危……”
“让怀慕跟着便是。”
道隐答了声:“好。”
年节之后的第一次早朝,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折子,朝臣无关痛痒地发表了一通言论,不知怎的,就把话题扯到了卫永昌身上。
“儿臣有一事要奏。”卫永昌出列跪拜。
“哦,婚事有礼部操办,你就不必费心了。”
卫永昌面色严肃:“儿臣要说的,正是此事。”
“既然你坚持,那就说来听听。”
卫永昌拜倒:“儿臣该死!”
“何事如此惊惶?”皇帝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是关于儿臣的婚事。智侍郎曾将其长女托付与儿臣,虽没有通报礼部,但智家长女因为儿臣,推掉了……”卫永昌一席话,说的就是智伯瑶跟他之间有过婚约,现在智侍郎死了,自己理应担负起照顾她的职责,免得被别人说了寡情凉薄,但是皇上又亲自指了一门婚事,这……
“那便两个姑娘都娶了,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礼部有人站出来问了:“只是正妃只能有一个,不知……”
“江将军为朕半世奔波劳碌,他的女儿理应做正妃,只是,”老皇帝话锋一转,“智侍郎一家如今阴阳相隔,朕于心不忍,想……”
名为爱护智氏遗孤,但朝臣们都知道皇帝心里揣的是个什么心思,江将军功高震主,皇上这是要敲山震虎。
“蒙皇上错爱,小女能嫁与王爷已经是今生修来的福分,”事已至此,江将军只能顺水推舟,“做个侧妃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如此甚好,”老皇帝很满意地点点头,“那礼部可要尽心操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