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笑不出了。
赶紧把思绪拉回来,不然肯定被他瞧出什么异样。
向南星推他,把他从自己的颈窝处弄开,语气也学着他、被揶揄浸染得没什么破绽:“你就放心吧,与其猜我妈是去买菜刀的,不如猜她会再送你几盒免费的安全套。”
商陆冷不丁被她推开,愣了一下才摇头道:“这次估计没这么好待遇。”
“你不是跟你妈说我不喜欢你么?不喜欢你还睡你,你妈可不得砍了我这渣男?”
不成想他一句自我调侃,反倒令向南星陷入了沉思。
连向南星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又或者……喜不喜欢她,她妈又怎么会清楚?
向南星倒也不傻,眼珠一转,突然提议:“我妈待会儿肯定要拷问你,要不咱俩先演练一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商陆倒是不入她的圈套,向南星想了想,索性耍赖,直接把商陆拉到写字台前,她坐下,让他站着。
向妈的语气,向南星翘起二郎腿,张口就学:“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南星心里还在盘算,应该是迟佳生日那天,也就是2月中下旬,至于具体哪天……
商陆竟然想也没想就答道:“今年2月19。”
向南星眼眦一紧,是真的诧异。
不过想想他记忆力一向惊人,记得准确日子也不足为奇。
再者,她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个,向南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甚至还拒绝她了吗?怎么突然又喜欢上了?”
商陆本还低眉顺眼地配合她演戏,她此话一出,他却豁然抬了头,挑起一边眉梢觑她。
似乎在质疑她问这话的动机。
向南星保持着向妈的架势,并不退让。
商陆却给出了一个十分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向南星不干了:“认真点!”
商陆却一脸坦然:“我是真不知道。”
向南星却并不罢休:“那你喜欢她哪点,这总说的上来吧?”
商陆这回显然已经没把她当做向妈了,只面不改色地反问:“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早就给出过答案么?喜欢你貌美如花。”
这回向南星可是不满道直接站了起来:“说正经的!”
太敷衍了!
商陆沉浸下来看她眼睛。
她眼里的不满他接收到了,可她这个问题,三言两语哪说得清?
真要严格区分起来,他喜欢她的那些点,若搁别人身上,他分明是很讨厌的,可为什么偏偏搁她身上,一切又都成立了?
这在逻辑学上简直是个悖论。
可她这么小心隐藏着急切,只为等他一个答案,商陆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
却在这时,二人耳边同时响起“砰”的一声关门声——
向妈回家了。
*
向妈故意闹出这么大动静,仿佛就是为了提醒屋里那俩年轻人,长辈已经回来了,记得收敛着点儿。
屋里这俩年轻人也十分配合,彼此都来不及交换一个眼神,已第一时间各自散去。
商陆转眼就出了向南星的卧室,向南星本想跟出去的,到了门边又陷入犹豫,终究任由商陆一个人赴死去了,自己躲卧室里苟且偷生。
商陆这一朝踏出卧室门,还就真的彻底杳无音信了。向南星特地开了一道门缝,耳朵贴着门缝都没听见外头有任何动静。
就算她妈真的把刀架商陆脖子上,逼商陆下军令状,也起码会有点动静不是?
就在向南星快要忍不住探出脑袋去一窥到底时,终于——
向妈打破了沉默。
“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果然知母莫若女,向妈开口第一句竟和她之前演练的一字不差。
向妈这么一问,向南星好歹是松了口气。
屋外的商陆倒还是一贯的安之若素:“今年2月19。”
向妈的态度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甚至还拒绝她了吗?怎么突然又喜欢上了?”
在卧室门边躲着的向南星不禁咬手指。
满心祈祷商陆别跟刚才演练时一样,说他不知道,随便编个理由、先应付过去也行啊……
“我也不知道。”
商陆说。
向南星忍不住翻白眼。
想必客厅里的向妈脸色只会比她更差。果不其然,向妈的语气俨然已暗藏杀机:“那你喜欢她哪点,这总说的上来吧?”
他要敢说喜欢她貌美如花,那可真是渣男无疑,看她妈不砍死他……
向南星已经开始为他默哀。
然而同一个问题,向南星问出口,他答得那么促狭,向妈问出口,商陆却沉默了很久。
“大概我就喜欢她,明明让我特别生气,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向南星琢磨着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果然越琢磨越觉得他的潜台词是,她脸皮比较厚,惹他生气还有恃无恐……
让她妈砍死他得了,向南星绝不出去营救。
“就像第一次见面,她说我的名字是种治痔疮的药,我真的很生气,院子里的同龄人开始拿这事取笑我,她却跑去找人打架。”
咳……
这事向南星倒也记得,毕竟那一架曾让她在院子里一战成名。
向南星还记得被她抓破脸的那个小混混叫黄柏,最喜欢在同龄人里搞孤立那套。
那之后黄柏的家长就到处跟人说,以后见到向大夫家的闺女要绕道走,企图孤立向南星。殊不知她本来只是去找黄柏理论,希望他能向商陆道歉,是黄柏先推倒她,还踹她,她才爬起来抓花他的脸。
可惜黄柏直到搬走前,也没能成功孤立向南星。
向南星一旦心起了坏水,想出的招一个比一个损,黄柏不是嘲笑商陆是治痔疮的么?她就让全院子的小朋友都知道,黄柏是用来治脚气的。
院子里的小朋友们也就渐渐达成了共识——
碰上向南星或许会被抓破脸,碰上黄柏可是会得脚气的。
想当年自己还真是幼稚,向南星有点不想再回忆这些,怎料商陆又开了口。
“还有一次,我把养的兔子给她照顾,她却让您把兔子给炖了,我跟她绝交,她竟开始每天给我画一幅兔子,一画就是一整年。”
这事向南星可就不认了。
这事不能怪她。
有一年暑假,向爸打电话给在家做暑假作业的她,说商陆一会儿会送只兔子过来,商陆把兔子交给她时也没解释清楚,她琢磨着商陆一点儿也不像会养兔子的人,商陆姥爷那段时间又经常往向家送点新鲜食材,有时是自己钓的鱼,有时是土鸡土鸭,向南星自然以为那只兔子……
也是送给她家吃的。
之后商陆打电话来,让她记得每天给兔子喂点草,向南星才后知后觉地冲进厨房。
可那时兔子已经下了锅,飘着香,既然商陆特地嘱咐她喂草,她也只能……
往兔子身上撒一把葱花了。
*
此时此刻的向南星躲在卧室门后,无奈抚额,只求往事不要再提。
客厅也一度再次陷入沉默。
半晌——
“你的意思是,我闺女一直缠着你,你才勉强……”
向妈的脑回路俨然和自家闺女保持一致,语气里满是不乐意。
“不是的阿姨,我不是这意思。”
商陆打断向妈,语气里带着点儿解释不清的急切。
这也是向南星第一次见商陆陷入百口莫辩的焦急——
往常的他明明是不屑于解释一切的个性。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不擅长也不喜欢和外界打交道,其他人或许尝试了一两次之后就会打退堂鼓,可她不,她愿意一直一直,一直试图走近我。”
商陆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语言,描述这几乎悖论的情愫。
“如果没有她,我可能会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停顿的那一刻,向南星的心都被他提起。
所幸他没让她等太久——
“可是有了她,我愿意走出来看看。”
“……”
“……”
喜欢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商处:请叫我情话boy。
向妈:来人!把情话boy架进洞房!
父亲节快乐!提早码完,去看德国队比赛,略略略……
商处:什么时候也让我过父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