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赵孟看着田仲画的满满的一张纸,皱眉说:“你是说,我们脚下的地,其实不是平的,而是一个球?”
    “是。”
    “这怎么可能?”赵孟喃喃的说。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田仲把刚才赵孟的话还给他。
    赵孟从旁边拿了一盏琉璃灯,把那个圆罩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疑惑的说:“如果那球足够大,站在上面确实可能不会发现自己站在球上,可人站在上面还好,要是站在下面,岂不会掉下去?”
    “有引力啊!”
    赵孟还是摇摇头,表示太不可思议。
    田仲解释多次无果后,只能说:“要不这样,咱们先当它是平的,我们接着说后面的。”
    然后直接跳过地到底是圆的还是平的问题,给他讲地球是怎么绕太阳转的,星孛是怎么绕太阳转的,然后对他说:“你看,当星孛转到靠近太阳的位置时,太阳照亮星孛,我们就能看到,而且星孛会因为受热而升华,然后它的尾巴就出来了。”
    田仲说着,从旁边的冰盆拿出一块冰,又拿了一根蜡烛,点燃蜡烛,把冰放在上面,冰发出“呲呲”声,很快,上面出现“白雾”。
    “你的意思是,星孛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冰球?”
    “虽然不是很准确,不过星孛确实是由冰物质构成的。”田仲说道。
    赵孟听了舒了一口气,虽然田仲说的他几乎都没听懂,不过知道星孛其实只是个冰疙瘩而不是什么神仙妖怪,确实让人放心了不好。
    等田仲一股脑把所有该讲的都讲完,赵孟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说的是真话,至于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我觉得是。”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先生他老人家从来没讲过这些。”赵孟纳闷道,他和田仲可是一个太傅教出来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失忆不记得了。”田仲其实也挺奇怪的,他之前还以为自己会的这些都是太傅和田家家传的,可自从见了赵孟,见了钦天监那些人,他就知道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
    田仲想了想,又问道:“难道以前我都没和你说过?”
    赵孟回忆了一下,说道:“没有,你小时候虽然有时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没说过这个。”
    “这样啊,”田仲摇摇头,“看来只能等我以后自己想起来了。”
    田仲说完,拿起手边的匣子,打算起身离开。
    “等一下。”
    田仲停住,“怎么,你还有事?”
    “你对京城现在的流言怎么看?”
    “手段虽然算不上高明,可愚弄百姓却足够了。”
    赵孟看着田仲:“你应该能猜到谁是幕后指使吧?”
    “那又如何。”
    “现在,你还觉得他配做一国之君?”
    田仲转过头,冷笑道:“他现在已不是一国之君,当初你做丞相时,这手段难道少用过。”
    说完,田仲甩袖而去。
    赵孟看着离去的田仲,摇摇头,这家伙嘴上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田仲坐在桌前,桌上的匣子已经被他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封已经拆过的信。
    这封信咋看平淡无奇,可田仲一眼就看出,这信用的是宫里的贡纸,而更让田仲在意的是,信上有四个字“秦證亲启”。这是给居庸关守将秦老将军的信!
    想到给他信的是赵孟,田仲叹了口气,他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给秦證的。
    田仲拿起信,拆开,看了起来。
    ……
    一炷香后,田仲手微抖的把信重现折好,放回匣子里。
    田仲觉得胸口有些闷,不由起身又爬上了屋顶。
    躺在屋顶上,田仲叹了一口气。
    陈芪给了他封血书,给了他一个当年的“真相”,赵孟送了他封书信,又给了他一个当年的“真相”,柳月茹也在帮他查当年的“真相”,朝中文武百官都以为他在偷偷查当年的“真相”。
    所有人都觉得他在查当年的真相!
    田仲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
    人都死了,他要真相干嘛?
    他田仲要的,从来不是真相,他要的,是给十二万将士一个交代!
    田仲突然觉得胸口一疼,张嘴“哇”的吐出一口淤血,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朝下栽去。
    慌忙间,田仲只来的及翻转了一下身子,避免头朝地,就“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晕了过去。
    第69章 恢复记忆
    钦天监
    “监正大人, 这是李大人刚刚记下的星孛位置。”一个仆役从观星楼上匆匆下来, 把手中李大人记的呈给姜监正。
    姜监正正坐在一张巨大的星图前,伸手接过仆役手中的纸, 说道:“李大人在观星楼上已经呆了一个时辰了,让曹大人上去换换。”观星是个极费体力和眼力的活, 不仅要昼夜颠倒,还要时刻注意星辰移动的位置, 所以像钦天监这样术士充足的地方,一般是多位术士轮流观星。
    “是,小的这就去叫曹大人。”仆役蹭蹭的跑去叫正在养精蓄税的曹术士。
    姜监正看了一眼手中李术士刚刚记录的星孛位置, 拿起旁边的笔, 在星图对应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然后把这个圈和之前的那个圈用线连起来。
    “咦?”姜监正突然轻呢了一声。
    “爹,怎么了?”正在旁边打盹的姜伊被惊醒,揉了揉眼睛问道。
    “这星孛怎么……”姜监正用手沿着星孛走向比划了一下,突然对儿子说道:“伊儿, 快去叫你张叔和吕叔来一趟。”
    姜伊一听他爹让他叫两位副监正,顿时清醒, 忙问道:“爹, 出什么事了?”
    “这星孛走向好像……算了,你快先去叫人。”
    “奥, ”姜伊匆匆朝旁边屋子跑去。
    很快,在旁边屋子休息的副监正张荃和吕乔跟着姜伊过来。
    张荃进屋就问道:“老姜,怎么了, 这么急叫我们?”
    “老张,老吕,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怎么瞅着这星孛走向和田仲预测的不大一样啊?”姜监正对两人招招手。
    张荃和吕乔一听,忙走过来,看着星图。
    “嘶——”张荃用手顺着星图上星孛的轨迹一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旁边的吕乔也惊咦道:“怎么会这样,这也偏帝星太远了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这是咱们记错了,还是田仲预测错了?”姜监正挠挠头。
    “咱们这么多眼睛盯着怎么可能记错!”吕乔断然说。
    “我觉得咱们也不可能看错,那就是田仲那家伙预测错了,”姜监正顿时幸灾乐祸的说:“哈哈哈,那家伙也有预测不准的时候!”
    以前都是他们钦天监预测不准,被皇帝和文武百官说,想不到这次连田仲那家伙都栽了跟头。
    想到这,姜监正顿时没心思在这绘制星图了,对两个副手兴奋的说:“你们在这接着记,我去笑话笑话田仲那家伙。”
    说完,手中的笔一扔,兴冲冲的跑了。
    “老姜,别忘了去禀报陛下!”吕乔在后面吆喝了一句。
    “老夫晓得。”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
    吕乔看着瞬间跑没影的姜监正,摇摇头,在姜监正的位子上坐下,对旁边的张荃说:“老姜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张荃笑道:“那也没办法,人家田仲一个人预测,十次能中八次,咱们钦天监好几十口子人,十次还未必能中一半,老姜被陛下骂的次数多了,心里也难免憋屈的很。”
    吕乔又看了看星图,说道:“其实人家田仲这次预测的也不能说错,星孛现世被人家说准了,只是这天象估的不大对而已。”
    张荃看了点点头,赞同道:“确实,只是偏了些……”
    姜监正兴冲冲的跑到田仲府上,一进门就吆喝道:“田仲,哈哈哈,这次的星象不是星孛锋扫帝星,而是星孛入北斗,你这家伙这次可错了!”
    “田仲…”
    “田仲…”
    姜监正吆喝了两句,居然没听到田仲回应,不由纳罕,以田仲的武功,只要他在家,他吆喝一声田仲就应该知道的。
    姜监正转头问身后的门房:“你家老爷呢?”
    门房看着这个突然闯进家里的不速之客,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官服,他早撵他出去了,不由问道:“大人,您是?”
    “老夫是钦天监监正,你家老爷的朋友,你家老爷呢?快让他出来。”
    门房一听这位是钦天监监正,顿时恭敬了不少,忙说道:“我家老爷病了,不见客。”
    “病了?”姜监正诧异道:“怎么会突然病了?”
    “这小的哪知道。”
    “他不会是看天象预测的不对故意装病吧,老夫去看看他。”姜监正说着就要往里面走。
    “哎,您不能进去,”门房赶忙拦着,“我家老爷是真病了,昨晚都吐血了,他是真不能见客。”
    “什么,吐血!”姜监正顿时愣了。
    门房怕姜监正还要进去打扰他家老爷,直接趁姜监正愣神之际把他推出门外,然后“啪”一声关上门。
    姜监正看着紧闭的大门,用手气的指了指,然后愤愤的改道去祭坛给皇帝报信去了。
    祭坛
    大太监李忠轻轻走过来,对正闭着眼念祭文的赵孟小声说:“陛下,姜监正求见。”
    “传,”赵孟睁开眼。
    “是,”李忠应了一声,出去领姜监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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