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金殿之内是正堂,正堂之中并无任何修士。
    从南嘉木金殿门口,到进入金殿之中的修士便远超当初一起进入秘境之人,显然后面又进来不少修士,不过目前一个人都没碰到。
    又有三五修士从外界进来,见到三人,避着绕过正堂进入后殿之中。
    南嘉木与庄凌对视一眼,拉着叶赟跟了上去。
    后殿之中占地宽广,曲水回廊,一眼并不能望到尽头。
    之前的修士进入后殿如入了水的鱼,早不知溜去了哪里。没法,南嘉木三人顺着回廊随意拐过一处方向。
    那处是一望无际的荷塘,荷塘之中尽是荷叶,荷叶之上有一座空中断桥,断桥之下是一朵含苞欲放的粉色荷花。
    南嘉木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望向那朵荷花。
    无论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抑或万碧从中一抹花,都足矣说明这朵荷花的独特性,而独特性往往代表着有稀奇。
    “是映月荷。”庄凌率先开口,“沐月而开,连同阴阳。”
    三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上方天空,他们怀疑,秘境之中会有真实的月亮吗?
    “三位好眼力。”有人拨开莲叶,操着莲筏从中而出。
    那是一位穿着碧色短裳的少年,他头戴荷叶帽,身披莲叶蓑,脚踩莲叶鞋,好似荷叶成精似的。
    他出现得无声无息,在场三人加两兽,在他发声之前都没察觉到他的声息。
    “敢问前辈是?”南嘉木拦在叶赟之前,朝那少年笑道。
    “碧衣。”碧色少年握着莲茎做成的撑杆,立于莲叶之中仰头望向岸边的三人,“你们三人,现在开始历练闯关吗?”
    南嘉木三人与碧衣见了礼,好奇得问道:“何为历练闯关?”
    “进入之后,自会知晓。”碧衣少年不待三人反应,莲杆一挥,就将三人拉入幻境之中。
    之后又有其他修士来到此处,分明碧衣这么个少年站在此处,可是却无一人能够瞧得见他。
    “找主人么,宜精不宜多,那三人气运滔天,无论是认谁为主,都算那小荷花的福气。”碧衣少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与他人听。
    一名白衣白发少女从他身侧飘出,冷笑道:“何必找理由,说你想要出去很难么?”
    这个少女,正是那朵巨大的蘑菇巨木。
    “你就不想出去?”碧衣少年不忿道:“当年她救我们一命,我替她守传承千年,又替她后代寻了个好伴侣,已经报答了她的恩情。”
    “我自然想出去,可我才不像你这么虚伪。”白衣少女笑道,“说什么宜精不宜多,那三人分明只有一人符合条件。”
    “那只犬妖,以及那只雾精,不也符合条件。”碧衣强辩道。
    白衣少女给碧衣一个鄙视眼神,道:“你留意那人品性,我去传承殿内瞧瞧。”她眯起双眼,思及那名搂着空灵之体的金丹修士,面上露出个凉凉的笑。
    若那空灵之体获得传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南嘉木、叶赟与庄凌被碧衣一扯,三人便转换了天地。
    眼前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莲叶,而是一处凹凸不平的地面。地面之上纵横摆放着无数个半人高的巨石,巨石像寿桃上部分一样是半圆形的,顶端还有个尖尖。
    第58章 试炼开始
    三人跳到巨石之上寻找声音来源。
    一处巨石之侧, 有一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倚靠着巨石抬头歌唱,她手中捧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那荷花与他们三人之前瞧见的映月荷相似。
    荷花粉底白边,那粉底却不是一色,似是从花瓣的底端晕染开来, 由浓慢慢转淡, 直至颜色无法渲染,只能尖端留白。
    那粉色也不是桃花那种粉,而是一种金粉, 润而有泽光。
    她歌声顿停,捧着花歪着头与三人对视,眼底闪烁着好奇与喜悦之光。
    “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她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视而过,又欣羡地望着叶赟怀中的墨宝石与红宝石。
    南嘉木三人谨慎地未回答,只要一猜测这小女孩是守关人,三人便不敢将她当做寻常人看。
    小姑娘见三人不答,面露失望之色, 又转过身捏捏手中的荷花尖尖,面带落寞之色。
    南嘉木三人面面相觑, 为这发展而诧异。
    既为历练闯关,而此处除了小女孩并无他人, 那么过关线索还在那小女孩身上, 南嘉木寻思了会, 下了巨石走到小女孩面前, 笑道:“是, 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小姑娘闻言瞬间高兴起来,她仰头望向南嘉木,又望望叶赟与庄凌,本来眉开眼笑的瞬间又变得愁云密布,“可是你们有三人,我只能跟一人走,”小姑娘纠结着在三人面上扫过,不知如何选择。
    这是,要他们三人互相残杀?
    南嘉木心思急转,笑道:“那,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修为最高,他俩不敢反抗我的。”
    小姑娘愈发纠结,她指指叶赟道:“可是你与他是道侣。”
    南嘉木闻言诧异,排他性关系,认主?道侣?
    还未待南嘉木捋清思绪,小姑娘便做出了决定,“你们三人试炼一番吧。”
    她将怀中粉荷朝前一指,南嘉木叶赟几人迅速倒落在地,神魂进入粉莲之中。
    映月荷,连通阴阳,游走虚实。
    小姑娘将粉莲放到巨石之上后,她的身形也化作一缕青烟钻进粉莲之中。
    南嘉木还未睁开双眼,便察觉到一股有一股冷气灌入骨中,让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睁开了双眼。
    他搓搓手臂,起身下床,抖抖脚让自己软和起来。
    他目光落到床上其他两人,心中闪过一股温流。
    这是他相依为命的兄弟,是与他一直生活的亲人。虽然生活贫穷,常年饥寒交迫,但他们三人相互扶持,不离不弃,虽不是亲兄弟,但更甚亲兄弟。
    床上还有一只白毛狗与不知品种的兽,这是他与叶赟捡回来的,虽然他们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但是一直没起过将它俩打杀充饥的心思。
    它俩也是他的家人。
    这是一间四面透风的茅屋,仅能容身遮雨。它很破,不能御寒,也不能挡风;很小,放了一床一桌后,再无更多的空间。
    可这是他的家。
    他自发地做起《昂藏经》上的动作,他不知这是什么动作,但这样做能让他产生热流,不至于那么寒冷。
    将自己能做的动作都做了后,他推开竹板夹着茅草做成的门,去屋外舀起冰水洗漱。
    所谓洗漱,也不过洗下脸,漱漱口,让自己清醒清醒。
    此时已进入寒季,寒季会持续三月,三月都这般凛寒,朔风冽冽,冰天雪地。
    家中并无余粮过冬,只能大冬天地外出打猎,若是没寻到猎物回来,他们三人只能饿肚子。
    想到饿肚子,肚子便饿的咕咕叫,南嘉木摸摸肚子,觉得很是新奇。
    这是不对的,你常年饿肚子,怎么会觉得新奇呢?南嘉木对自己唾弃不已,以为自己是个富人,没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啊。
    他转身准备叫两个哥哥起床,不过并不用他喊,他两个哥哥搓着手臂从茅屋中走出,庄凌一边走一边抱怨冷,叶赟倒是面无表情。他走到南嘉木身侧,从碎了一个口子的冰洞中舀出水,就着瓢搓搓脸,漱漱口。
    之后将瓢中冰水倒掉,把瓢往水缸中的冰上一放,朝南嘉木开口:“嘉木,打猎去?”
    南嘉木点点头,望向庄凌。
    庄凌忙用冰水拍拍脸,朝两人道:“等我,我也一道。”
    北风卷地,鹅毛似的飘雪从天而落,三人穿着不能遮寒蔽体的单衣,在这风雪之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南嘉木维持着风度,依旧腰杆挺直;叶赟面无表情,任风雪刮面,只有庄凌缩脖耸肩插手,恨不得将裸露在外的肌肤全藏在衣服里边。
    茅草屋后便是小山,南嘉木他们猜测山中应该有兔有蛇有麻雀,还有其他能让他们过冬的物资。
    “寒季来得猝不及防,屋子都还没翻修,若不将它加固,不说避寒,只怕会被大雪压垮。”南嘉木开口道:“我觉得,我们要先将房屋加固。”
    “还有要捡干柴,不管是做饭菜还是驱寒,都少不了这个。”南嘉木继续开口:“我们一分为三,一人去打猎,一人去伐木,一人去寻干柴。”
    “好,”庄凌率先开口:“我去打猎。”
    “我去伐木。”叶赟自动将最费力气的活背上,让南嘉木做最轻省的寻干柴。
    三人商议定,入了山便分散开来。
    南嘉木专门寻那种枯死的树木,以及枯黄的干草,很快就捡了不少,南嘉木将枯草搓成麻绳,将干柴与枯草捆做一堆拿了回去,之后换个地方继续。
    而叶赟则寻到一合抱之木,见其笔直枝桠少,当即手一掐诀。
    掐诀之后叶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伐木怎么不拿斧头呢,又回到屋中取过斧头,对准树根一处砍去。他每次斧头都砍中一处,倒也像模像样。
    庄凌在山里绕了转去,山前山后快翻了个遍,也没寻到什么,最后他只能两手空空的去寻南嘉木。
    南嘉木见他一无所获,放下手中的麻绳,跟着庄凌一道去山里转。
    依旧一无所获。
    庄凌望向南嘉木,问道:“怎么办?”他摸摸肚子,觉得胃中火烧火燎,很想吃东西填充一下。
    不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又不能点石成食,南嘉木从旁边抓起一把雪吞了,冰凉的雪水刺激地他疲惫一空,道:“再寻寻,多观察洞穴,看里边有没有小动物过冬。”
    庄凌点头,也学南嘉木的吞了一把雪水,继续低头寻找食物。
    “好奇怪,为什么咱们没准备过冬食物?”庄凌一边探头一边开口问。
    南嘉木回忆了下,也觉得记忆模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南嘉木也不纠结,只道:“先寻到食物填饱肚子再说。”
    没食物来源,又是这么冷的天,不出半月就会饿死冻死。
    空中忽而飞来一黑点,离得近了能瞧出那是只麻雀。
    麻雀一般是成群结队的,南嘉木顺着它飞来之处又继续张望,等了片刻没等来第二只。
    南嘉木心知不对劲,不过不对劲的地方多了,也计较不过来,他目光又落到前方的麻雀上。麻雀正站在只剩下干枝的杉树枝上,头埋在翅下梳弄着羽毛。
    南嘉木慢慢地一步一步的朝前接近,待还隔五米之际,南嘉木不再前进。
    麻雀没发现南嘉木的靠近,它扑棱下翅膀,准备离去。当此之际南嘉木敏捷如豹,左手枯枝如剑般迅疾似风,霎时间他出了三剑,三剑击中麻雀双翅与小脑袋。
    麻雀被击中后,头朝地地从枝桠下坠下,一头落进雪中。
    南嘉木上前拎起麻雀的脚,看能不能有其他小动物出没。
    等踏完整座山,南嘉木与庄凌双双沉默了,他俩怀疑这是做死山,兽类植类都没有的那种,可若是死山,这只麻雀又怎么说?
    养蛊?被囚禁?失忆?生病?南嘉木望着手中倒拎的麻雀,一瞬间想了很多。可是此时线索茫然,南嘉木暂且按住追寻真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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