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陌,出来一战!”
“流曦!”
“郝瑟!”
“出来,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英雄榜前群情激昂,战意冲天,就在此时,一个江湖客突然狂奔而至,气喘吁吁站在街头扯着嗓门大叫:
“南大街、南枝楼,我、我看到、看到了千手色魔郝瑟他们一队人!”
“什么?!”
“当真?!”
“绝对没错,有个紫衣青年,腰里系着金玉石带,还有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剑客,肯定是他们!”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兄弟们,锦绣前程就在眼前,挑战去!”
“走走走!”
几十个江湖大汉气焰高涨,呼呼呼喝喝就朝着镇南冲了过去。
剩余的一大票江湖客互相瞅了瞅,露出喜色:
“走走走,看热闹去!”
“难得一见的大热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哈哈哈,对对对!”
“哎哎,等等,我买个瓜先!”
于是,一帮凑热闹的江湖客,外加一众好事群众,纷纷提着瓜子、捧着瓜果,也吵吵嚷嚷奔向了南枝楼方向。
偌大的一条东街顿变得空荡荡,唯留英雄榜伫立街旁。
风起,尘扬,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
四匹黑色骏马行过街道,伫立英雄榜前,马上四名魁梧汉子,头戴青色斗笠,身着白色短靠,外罩麋鹿皮甲,腰挎宽刀。
四人同时盯着琼林榜上的人名,良久,为首人嘴角一咧,露出森白牙齿。
“找到了!”
*
“仙人板板?啥子情况?!”
南枝楼二层雅间内,郝瑟趴在窗口,瞪着冲进大门的一大帮江湖人士,彻底傻眼。
“尸天清!出来,我要挑战你!”
“炽陌!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流曦,下来,和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尸天清!”
“炽陌!”
“流曦!”
叫嚷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直炸耳膜。
“这快五十多人了吧!”宛莲心咋舌。
“外面还有。”南烛慢悠悠一指临街窗口。
郝瑟扫眼一瞅,但见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还有半盏茶就抵达战场。
“诶诶诶?!”郝瑟捧颊惊呼,“啥子鬼哟?!”
“今天是七月初一吧……”炽陌看了一眼舒珞,“敛风楼发布琼林榜的日子。”
舒珞扇遮下巴,干咳一声:“本届琼林榜,微霜,炽兄,流曦兄还有小瑟,皆有上榜。”
“所以呢?”郝瑟瞪眼。
“这不是明摆着吗?江湖规矩,高手上门挑战,如果赢了,你就要把榜上的位置让出来。我们四个都是新人,而且又十分碰巧在放榜之日选了一个距离英雄榜不到二里地的酒楼吃酒,这简直就是挂着牌子招呼——你们都来挑战我啊!”炽陌一边啃鱼干,一边看向旁边施施然喝茶的文京墨。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了过去。
流曦:“文公子说,要在这个镇子多住几日买干粮。”
宛莲心:“一连住了五日,干粮还没买齐。”
尸天清:“这酒楼好像也是——咳,千竹选的。”
南烛:“……”
舒珞:“咳咳咳——”
“文书生!”郝瑟挑起三白眼。
文京墨啪一下放下茶盏,抬眼:“新人登榜,自然有人不服,前来挑战在所难免,未免以后麻烦,不如一次性解决。”
“所以,怎么解决?冲下去混战吗?”郝瑟大叫。
“粗陋!”文京墨一脸嫌弃瞪了郝瑟一眼,“江湖规矩,自然是一对一公平对战!”
“一对一,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打一遍,我岂不是要累死?!”
“人多更好。”文京墨眯眼一笑,从桌下取出包袱解开,开始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
先是两条旗幡,然后是两套笔墨纸砚,其后还有两套账本、两本名册、最后居然还有两个软乎乎的坐垫。
“这是啥?”郝瑟竖起旗幡,脸皮抽搐。
两张旗幡,一面写着“一战十两”,一面写着“一人十两”。
众人:“……”
“文、文书生,你这是早有预谋啊!”郝瑟拍案而起。
“接受挑战赚来的收入,每人可分账五成。”文京墨一击必杀。
屋内倏然一静。
“还等什么!开门,迎客!”炽陌一脚踹开雅间大门。
“店小二,摆桌!”郝瑟冲了出去。
流曦一溜烟跟出。
尸天清默默带上黑纱斗笠,舒珞遮扇闷笑,宛莲心扶额,南烛一脸省略号。
“南烛,宛姑娘——”文京墨将“一人十两”的旗幡递给二人。
“治一人才十两,太少了吧!”南烛不满。
“你随意。”文京墨微微一笑,捧着纸笔走出雅间。
南烛看向宛莲心,慢悠悠道:“开方子,另收费。”
“是,南烛公子。”宛莲心翩然福身。
*
长街之上,人头攒动,四名斗笠大汉随着人流艰辛前行。
“来个瓜哟,又甜又好吃的瓜哟~”
“来两斤瓜子吧!”
“甜水,老唐家的甜水,祖传秘方,吃瓜围观必备啊~”
小贩头顶货物竹筐,在人群之中穿梭游走,如鱼得水,甚至比某些江湖客还游刃有余。
街道之中,吃瓜的、喝茶的、嗑瓜子、啃糕点的,男女老少皆有,皆是前来凑热闹的普通百姓,再向前挤,百姓人数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江湖看客,不过大多都是叫不上名号的四五流人物。
“哎呀妈呀,战了几个了?”
“尸天清十六个,炽陌十个,流曦二十八个。
“全胜了?”
“全胜!”
“噫!真的假的?!”
“真的!流曦和炽陌基本是一招放倒一个!尸天清的剑都没出鞘!”
“何止是剑未出鞘,就连头顶上的斗笠都没移动一分一毫!”
“哎呦,我本来还打算看看九天杀仙长啥样呢,结果遮得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着!”
“莫急莫急,前面那些个就是三流货色,后面这些才是重头戏!”
“对对对,我刚刚看到不少成名的高手去报名了!”
“赶紧的,我们再向前挤挤——”
众江湖客一边聊着八卦,一边涌上前,四名大汉被人群推推搡搡,废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到了南枝酒楼的大门前。
此时在酒楼外围,从地上到墙上、从窗户到屋檐,甚至连酒楼外的大树上都挂满了人,好像成排成串的腊肠,更不要提酒楼之内,更是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四个大汉暗暗吸气,卯足了力气再次前冲,又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总算挤进了酒楼大堂。
放眼看去,大堂桌椅高高叠起靠墙而立,空出中央一片场地,显然是对战的场地。
大堂东西两侧,分别摆着两张长木桌,西侧这桌,竖着“一战十两”的布旗幡,一名碧衣书生端坐其后,手边放着笔墨纸砚,案头木盆里堆着一堆碎银子,正在埋头登记。桌前,一溜江湖客整齐排队,看那阵势,起码有五十人上下。
西侧这桌,也挂着一张旗幡,上写“一人十两”,桌后却是一个七八岁的漂亮男娃,只是表情十分阴沉,桌后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伤员,哎呦呦直喊,桌前也有一个伤员,腮帮子肿得像个包子,捂着肚子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小娃抽出一根银针给那人脸上扎了几下,又让旁边的美貌姑娘掏出一枚药丸塞到了嘴里,不消片刻,那伤员竟是面容消肿,连连道谢退到一边开始兴致勃勃看热闹。
“我的姥姥,这还有大夫看伤呢?”
“听说,这叫什么——一条龙服务……”
“这小娃娃医术可了不得呢,基本是药到伤除!”
“听说还买治外伤的千金丹,十五两银子一瓶,特别好用,等会儿我可要买两瓶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