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俏几乎是掐着手指数日子,每天都要去阳台看一眼。
好不容易等了一周,一大早她就取下一挂香肠,像钱叔说的那样隔水蒸上了。
蒸熟后,颜色鲜红油亮,肉香扑鼻。等放的半凉,用刀片成薄片,塞一片在嘴里,咸香可口,又带了丝丝的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这味道就是记忆里小时候香肠的味道。
她边切边吃,一根切完,也吃完了。秦磊早就看她钻在厨房里,估计在捣腾那香肠,走进来说尝尝,看到的是空无一物的砧板。
杜俏有点不好意思:“我再切一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秦磊又拿了一片,说:“跟我们那里的味道不太一样,不过挺好吃的。”
“别说,钱叔的方子好,真是原汁原味的,我很多年没吃到这个味儿了。”
“照你这么说,还得感谢钱叔。不如这样,你再弄一些,等会我给钱叔送点过去,也让他尝尝鲜。”
杜俏本来想说钱叔家自己就有,比他们的还多,又想用了人家的老方子,给主人尝一尝也是礼貌。
“那你去取,我来蒸。”
……
秦磊拎着一袋热腾腾的香肠,来到钱叔住的小区。
钱叔住在一楼,虽是单元房,但门前圈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的都是各种花花草草。
房子面积也挺大,三室两厅的房子,就住了钱叔一个人。上次秦磊送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点了。
秦磊到的时候,钱叔正在折腾着从屋里往屋外搬花盆,累得满头大汗。
“钱叔,你这是。”
“把花搬出来晒晒太阳。”
“那我给您老帮忙吧。”秦磊把塑料袋随便放了个地儿,挽了挽袖子,从钱叔手里接过一个大花盆。
“你今天怎么来了?”
“小俏把香肠蒸了,我送一些来给您尝尝鲜。”
“这么客气,还费这种功夫,我要吃自己就弄了。”钱叔嘴里这么说,却满脸带笑。
“小俏说特别好吃,好多年没吃到这个味儿了。”
“那是肯定的,往年我家自己灌香肠的时候,来做客的没一个说不好吃。”
秦磊力气大,让钱叔一个人搬,估计这些花他得搬一两个小时,有人帮忙一会儿就弄完了。
钱叔叫秦磊进屋喝茶,一边说:“我老伴在的时候,最喜欢种花了,这一院子的花儿都是她种的,临走之前还在担心她的花,怕我给她养死了。瞅瞅,这一百多盆,我一盆没养死,就是费工夫,冷不得热不得,比侍候人还费心。”
“阿姨如果知道,肯定很高兴。”
钱叔的脸上都是褶子,一笑起来,那些褶子似乎也在笑。
“她高兴,也没让我白费功夫。对了,小秦,中午在家里的吃饭,我早上去买了两条鱼,等会儿煎了,配这香肠,咱俩喝一盅。”
“钱叔,还让您管我饭,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从老太婆走后,这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儿女们个个都忙,也没什么空回来。”
“您老怎么没和儿女一起住?”
“他们事多人忙,我还得管着这一屋子花花草草,离不开。而且这家属楼住了几十年,都是多年的邻居和老同事,平时也有人说个话。这里方便,离菜场也近,我抬抬脚就去了,跟他们住一起,我又不会开车,太不方便了。”
钱叔把电视打开给秦磊看,就进厨房了。
这老式的房子,厨房和客厅就挨着,也能说话。不过秦磊可不好意思自己坐着,让老人给他做饭,就去厨房给钱叔帮忙。
中间,他给杜俏打了个电话,说中午留在钱叔这吃饭,不回去了。
……
钱叔看起来干瘦,但酒量挺大的。
他和秦磊聊得兴起,不免就喝多了。倒是秦磊就只陪着喝了一盅,他骑着电瓶车,不能多喝。
秦磊骑着电瓶车回去,路过忘江湖时,看见店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门口停了车。
“磊子,你可算回来了。”
是老徐。
“怎么了,有事?”
两人去店里坐下,老徐才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那事怎么办?你是咋打算的?”顿了下,他又说:“对了,我跟你说,王二球这狗日的不是东西,自己去了几次连人都没见着,回来就四处说这事赖你,说本来好好的去要工资,你搞了出个帮张总要账的事,现在这事弄得大家去不去找张总都不是。”
秦磊扬了扬眉:“当初那情况他没长眼睛?真把人逼跳楼了,工资找谁要?”
这个道理谁都懂,问题是总有人不懂,不懂的人被王二球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挑唆,都跟着埋怨起秦磊。而且王二球似乎还不死心,怂恿着别人跟他一起再去找张总闹。
反正现在工地挺乱的,人多了,各有各的心思。
“他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秦磊讥讽道。
“那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你还管不?我听大常说,你让他帮你打你打听消息,可光听消息不动也不行啊。”
秦磊想了下:“这样吧,下午你跟我一起去那公司一趟。你中午吃饭没?先吃饭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