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能算是处理东西的好地方了,杜叶寒踩过了点,事先就将一辆备用车停在了水池附近,她把许华亭从车里拖出来,废了好一番力气塞进了备用车的后备箱,见他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还再用迷药捂了他一会儿。
之后,她用石头压住许华亭车的油门,把他的车子推进了水池。
处理完痕迹后,杜叶寒便开着自己的车把许华亭带到了那个木屋,她将他拖进地下室,把他的手反绑在椅子后,脚踝也绑住了,最后给他套上了眼罩,这样他就无法看到她了。
杜叶寒清了清嗓子,找到了一种稍微自然却比自己平时低沉许多的声线,这样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很可能无法辨别出她是谁。
许华亭不久就醒了过来,他可能大脑还很晕,一时没有反应,只是在吞咽着口水,杜叶寒看到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是谁?”许华亭问。
“一个路人。”杜叶寒说。
许华亭没有听出来他面对的人是谁,于是他继续问道:“你要多少钱?”
杜叶寒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药剂和针筒,她取出一份药剂,这是注射一次的分量,她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说明,一边说:“许先生,你就以为所有围绕着你的事,都是和钱有关吗?”
“如果不是钱,你为什么还要绑架我?”
杜叶寒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可真有趣。”
许华亭嘴抿了起来。
杜叶寒用注射器将药剂从瓶子里抽取出来,她拿着胶皮带紧紧扎住他的胳膊,然后抚摸着他的手臂,观察着突起的血管。
“你想做什么?”许华亭动了起来,他已经有了不太妙的预感,但是杜叶寒将他绑的很牢固,即使他用力扭动也无济于事。
“别动了,”杜叶寒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然等会儿扎针可能会弄不好,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实际操作,原先只是理论性地看过静脉注射方法呢。”
“你要给我注射什么?”许华亭扭动得更厉害了,“毒品?你这个疯子!”
“别动啊,放心好了,不是毒品。”杜叶寒放柔了嗓音,用力扳着他的膀子,寻找角度,“这个对你挺有好处的,毕竟我还是很关心你呢。”
她说完就一针扎入了他的静脉,有血溢了出来,不过她觉得人死不了,便没有理会,直接将药剂推入。
许华亭痛得哼了一声。
“你他妈——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整张脸都扭曲了。
“放松点,我不会伤害你。”杜叶寒抚摸着他的脸,似乎有些不满他此时的愤怒,于是她加大了力气,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就当是一种治疗好了。”
“什么治疗?”
“激素治疗,我一直觉得你的脾气太过暴躁,性瘾也很严重,看心理医生效果不是很好吧?”杜叶寒说,“听说如果雌性激素多一些,人会变得更平和一些呢,所以我想试试看——当然不是直接注射雌性激素。先给你用抗雄性激素,你不是喜欢女人吗,等过一段时间,你的皮肤就会变得和女人一样光滑无毛,这种体验应该很美妙。这个月我们先试试氟他胺,如果效果不好我们再换一种。”
许华亭顿时恨不得自己和绑架者同归于尽。
氟他胺多用于前列腺癌的治疗,但是它还有个很有名的用处——在某些国家,它被用作化学阉割药物,副作用是身体出现女性化特征和增加脂肪。
他的愤怒渐渐变得复杂,夹杂着惊恐和疑惑,他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的处境让他觉得自己身于粘稠的噩梦中,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药物起了作用,他觉得很恶心,张开嘴本来想质问,发出来的却是一声干呕。
“不舒服吗?”杜叶寒倒了一杯水,递到许华亭嘴边,“这是水,喝点吧。”
而他满脸戒备,不肯张嘴,杜叶寒也不勉强他,仔细看了看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便道:“你乖一点,看上去倒没有平时那么讨厌。”
“你到底是谁?”许华亭咬牙切齿地问。
而杜叶寒依旧保持了原先的回答:“一个路人。”
他便不再说话了,杜叶寒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问道:“听说你以前弄死过一个女人,这是真的?”
许华亭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你认识她?你难道是为了她报复我?”
杜叶寒没有直接回答:“如果这是复仇,你会向我求饶吗?”
“我没有杀人,她的死跟我没关系,”许华亭语气倒是很理直气壮,“她自己自杀的,与我无关!”
“唔,好吧,姑且相信你。”对于许华亭到底有没有把人逼死,杜叶寒倒不是很感兴趣。
“我真没杀人,你放开我!你要报复也不该找我!”
“谁说我是为了别人复仇?”杜叶寒说,“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许华亭,你太自大了,你知道驯兽师是怎么训练动物的吗?”
许华亭嚷了起来:“你这个疯子!”
“我看看你到底能硬气地撑多久,”杜叶寒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滑动,似乎在描摹他的五官,“可别让我失望啊。”
她望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兴味。
“我明天再来看你,”杜叶寒说,“你可能会觉得冷或是饥饿,但是麻烦你暂且忍一忍,生活用品什么的,我还没准备好。还有,这里没有地方给你上厕所,所以也请你憋到明天吧。”
她说着站了起来,走上楼梯。
“别走!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别走!”许华亭喊了出来,这一刻他终于完全将自己的惊慌失措都毫无保留地展露,“你回来,求求你!”
回答他的是关灯的声音,杜叶寒走出了地下室,她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许华亭被完全留在了黑暗中。
要摧毁一个人的尊严是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对于许华亭这样没经历过挫折、从小便以自我为中心且无人忤逆的人,对他进行药物阉割已经足够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杜叶寒做好了将他最多关三个月的准备,她没想过要他的命,最终还是要放他走的,不过在这之前,她能够对他进行足够多的驯化。
杜叶寒第二天晚上来到那间地下室时,许华亭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不仅是因为被注射药物和一天没进食的饥饿感,也是他之前喝了太多酒,被绑在椅子上一天,他控制不了自己失禁了,裤子黏在腿上,一股尿骚味。
杜叶寒皱了皱眉,她带了饭盒和水,走到许华亭面前。
许华亭嘴唇干裂,听到脚步声,嗫嚅了一下,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拿起水杯放到他的唇边:“这是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不喝的话今天就没有了。”
他没有反抗,听话地喝下了水。
接着杜叶寒喂他吃饭,饭菜里都有捣碎的氟他胺片,她准备按照说明书的剂量给他每天都服用。
许华亭吃下了饭,终于觉得有力气了,于是道:“你是个好人,放了我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杜叶寒拿起剪刀,剪开了他的裤子,许华亭瑟缩着,似乎很害怕。
“放心,我不会用剪刀阉割,这种事很难清理,而且我也担心止血和感染问题。”杜叶寒安慰他说。
而他的表情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
“都说了让你忍一忍,你怎么那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杜叶寒把臭烘烘的裤子扔进了垃圾桶,这下许华亭下半身完全是赤/裸着的,她也不想碰他,于是只弄了些水往他身上浇了一通。
这场羞辱让许华亭目眦欲裂,他因为难堪呼吸都在发抖。
“别做出这副贞洁烈妇的表情啊,许少爷,”杜叶寒说,“毕竟现在忍着恶心给清理的,是我,虽然让你憋了那么长时间不太好,不过我们也有解决办法,你觉得穿开裆裤怎么样?”
“你,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杜叶寒嗤笑道,“我的目的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这是针对暴力倾向和性瘾的治疗,当你变得温和,不再勃/起,就是治疗完成的时候。”
她说完看了一眼垂在他腿间的事物,又嘲笑道:“你说女人喜欢你是因为你的钱,想必就算那玩意儿没用了,也会照旧有一堆人爬床,这样你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杜叶寒之后就买了新的裤子,剪成了开裆裤给许华亭套上,然后把他绑在残疾人专用的座椅上,那种座椅是中空的,下方可以放置痰盂,让行动不便的人可以上厕所。
她每天给他送一次饭,饭中都放了药,隔几天会给他注射氟他胺,许华亭越来越虚弱,他变得再也不像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的狂躁男子,每天见了她,都在发抖哀求。杜叶寒通过摸他的手臂判断他的肌肉情况,几天药物服用下来,他的肌肉似乎松弛了些。
外面许华亭失踪的事件引起了别人的关注,但是没人找得到线索,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酒吧附近的停车场内,而给他开车的人戴着帽子,面容模糊,根本看不清五官。因为许华亭树敌过多,警察只把他当做寻仇或绑架,然而许多天过去,没有任何人向许家勒索。
许华亭的母亲在电视上差点哭晕过去,哀求凶手千万不要伤害她心爱的儿子。
而另一部分人则猜测许华亭是不是酒后驾车死在了哪里,当然还有唯恐不乱的围观者开始深挖他的黑历史,并顺着他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情来猜测凶手身份。
没有任何人怀疑杜叶寒,不过这件事终止于她囚禁许华亭的半个月后。
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带着饭,不过刚走近木屋,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木屋的门锁被撬开了。
她推开了门,进入地下室,看到里面没有任何人,座椅上是空着的,旁边散落着她用来绑他的绳索。
——许华亭被人带走了。
第21章 霸总之爱(十一)
杜叶寒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似乎她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一种奇特的生物盯上了,那个怪物正在窥视着她,而带走许华亭就是对她的示威。
杜叶寒寻找附近的监控,木屋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地面上有轮胎的痕迹,不是她车子的轮胎,而木屋门口有拖痕,脚印是三十八码的鞋子,如果带走许华亭的人不是女人,就是个矮个子男人,这个人是把许华亭拖在地上弄走的。
不见得是来救他的,不然他们会报警,甚至埋伏在附近等着抓住她,但是什么都没有,许华亭就像是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杜叶寒浑浑噩噩地走回了住所,她打开新闻,迫切地想知道这一切的结局,无论许华亭是否被人解救。
然而两天过去了,他毫无音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许华亭的父母依旧在电视节目上哀嚎,杜叶寒的疑虑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那个带走许华亭的怪物,目标是他,还是她自己,如果想要折磨许华亭,杜叶寒做的足够多了,那个人完全不必多此一举。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从墙缝里蔓延出来的,味道并不好闻,像是肉腐烂的气味,杜叶寒打开冰箱和橱柜,寻找着是否有自己遗漏下来的没有吃完的食物。
就在不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尖叫,这是从她有记忆以来所听过的最惨烈的尖叫,绵延不绝,带着歇斯底里的凄厉。
杜叶寒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她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而僵硬,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还是强迫自己走了出去,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她走得分外吃力。
惨叫声还在继续,空气沸腾了起来,她听到了脚步声的嗡鸣,似乎有很多人在朝这里走来。
杜叶寒看到隔壁的门开了,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而腥臭味正从屋里朝外扩散。
她屏住了呼吸,慢慢向屋内移动,时间仿佛变慢了,这个过程中她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她只顾着注意着四周环境的细节,比如说那红色的墙壁和到处飞舞的苍蝇,还有惨白的天花板,以及落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七月初的温度足够高,会让尸体在很短的时间内腐烂。
杜叶寒越过捂着脸发出哀嚎的薛柔,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许华亭的尸体,他的头歪着,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伤,他的气管和动脉被利落的一刀切开,这么干脆,仿佛处刑。
从许华亭布满尸斑的脸上,杜叶寒看到了刻骨的恐惧。他的眼窝、闭口和伤口已经爬上了蛆虫,杜叶寒再次走进了些,看到他脖子的伤口里,插着一张卡片。
她拔出了卡片,抖落上面的蛆虫。
这是一张塔罗牌,上面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骷髅,骑在一匹骷髅马上,并高举着镰刀。卡片上只沾着一点血迹,似乎是那人割开许华亭的喉咙,将血放得差不多后,才把卡片插了进去。
这张牌让杜叶寒回想起了去年让整个城市陷入混乱的死亡骑士。
所以是死亡骑士又回来了吗?他盯上了她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薛柔依旧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她的手指抠着脸颊,在皮肤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为什么会有人杀他?他怎么这样就死了!这是幻觉吗?是不是我在做梦?许华亭怎么死了?!”
薛柔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是濒死的鱼,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杜叶寒的胳膊,一遍遍地问她:“他没死对不对?”
而杜叶寒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陷入魔怔的薛柔,她忽然觉得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