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军训为期半个月,刚开始两天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训练。
    等到第三天了,别的连别的排的同学都受不住酷热,纷纷找各种借口请假,女生生理期都能长达两周,都能天天拉肚子,连什么阑尾炎、滑膜炎、心脏病都给编出来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每个排旁边都有一小块休息的场地,放着各班的书包、水杯这种小东西,从第三天开始就排排坐了一群打着伞的病号。
    但是祁糯他们排没有一个请假的。
    可能是有了祁宗宗这个例子在前,这么橫的都能和总教官怼起来的祖宗都没请假,现在还在场地好好训练,自己怎么也要在她请了之后再请吧。
    班里的女生也都咬着牙训练,每天涂三四层防晒。
    哪知道小祖宗跟中了什么邪似的,熬了第一天,熬了第二天,熬了第三天……最后竟然还站在最前面成了标兵。
    -
    “宗宗,晚上吃麻小,吃烧烤?”
    连祺拎着衣领将迷彩外套甩到肩上,上前拍了祁糯一下。
    祁糯正举着矿泉水瓶,差点没呛到,耸了耸肩,空闲的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唐恬扶着球门的门框,整个人都要倚上面了,有气无力:“你们去吧,我要回宿舍歇着。”
    “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先洗澡再吃饭。”
    祁糯拧上瓶盖,半蹲着,将地上的衣服和背包捞起来。
    下午六点结束军训,天边太阳高挂,即使阳光已经从刺白变成橘黄,但是洒在身上依旧炙热。
    祁糯他们三个住同一个宿舍区,只是宿舍楼不一个,便一起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越好,基础设备越差,景大在全国的高校里也算数一数二了,竟然连个独立淋浴都没有!
    难道是为了让学生在艰苦条件中体会学习的真谛?
    校内的宿舍区冬天有暖气,但是没有独卫,洗脸刷牙都要在楼道里的公共水池那里;校外的宿舍有独卫,有室内阳台,但是没有暖气片。而且校内校外洗澡都要跑到大澡堂里面。
    祁糯也是服了,独卫没淋浴就算了,但是明明是北方的学校,偏偏连个暖气片都没。
    回宿舍后,祁糯收拾了换洗的衣服,拎着澡篮子和唐恬一起去楼后面洗澡。
    她比唐恬动作快些,就先回来了。
    等她坐桌子前面晾头发的时候,唐恬生无可恋的回来了,湿着头发就上床了。
    大概七点多,夜幕渐渐落下。
    祁糯换了套衣服,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抓着包出门,临走前问了句:“吃什么?我给你带。”
    唐恬翻个身,想了想:“你看着带吧,温和清淡一点的。”
    又觑了眼站在门边的人,很嫉妒,“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现在要是吃辣的,你明天肯定见不到我了。”
    同样是军训一整天,连祺跟嗑药似的,精神的不行,结束的时候比下午刚开始的时候强个好多倍。
    同样是女生,祁糯也就脸晒得红了点,连大气都不带喘的,走起路来还能健步如飞。
    祁糯:……
    晚风吹拂过发丝,带着些微凉意。
    宿舍区旁边十字路口就有一堆烧烤麻小的大排档,还未走近就闻到从烤架上飘出的羊肉串的味道。
    “坐这吧。”祁糯扫了一群,在天台边上找了个空位。
    连祺很顺手地拿过水壶,冲洗水杯餐具,祁糯把餐具移过去。
    “同学,介意拼个桌儿吗?”
    两人刚坐下,就听到服务员的声音。
    祁糯抬眸,扫了眼服务员,很快注意到伫立在面前的三个人,刚要说出口的“可以”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出不来。
    三个男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薛迟比另外两个要猛一点,两个教官身上的迷彩服也换成了便装,各个身材健硕,站在一起像一堵墙似的。
    “哟,这不你妹嘛,这么巧?”周正打破沉默。
    祁糯抿了抿唇,看着服务员,一字一句,“很介意,我对着陌生人吃不下饭。”
    周正:……
    他忍不住转头用目光询问薛迟到底怎么回事,哪知他沉着脸,眉头拧在一起,脸色格外难看。
    “小张,我这边还有空桌子,来我这边坐吧。”隔壁大排档的老板注意到这边动静,和善的建议。
    服务员也很快反应过来,忙招呼着他们去另一边天台。
    薛迟跟着往那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
    祁糯正低头喝水,下颚紧绷,很明显心情不悦。
    旁边男生凑她跟前,嘴巴一张一合,碍眼极了,他都想上去给他一拳。
    晚风拂过,男生的声音顺着飘进薛迟耳朵。
    “下次去市里面开包厢吃,不用跟别人拼桌。”
    “吃什么?来一斤虾尾?还是两斤?”
    “训练期间教官应该不能乱跑吧,你要看教官不顺眼,晚点我找个领导告状。”
    ……
    哄她的话。
    有人宠着她,挺好的。
    其实祁糯还挺喜欢吃麻辣小龙虾的,但是因为那个插曲,整顿饭下来情绪不佳,食不知味。
    连祺以为她是因为傅钊心情不好,也无所谓什么“君子不蔽人之美,不言人之恶”,说了不少傅钊的坏话。
    “你、你闭嘴,说说说,就、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啊。”祁糯举着玻璃杯在桌子上重重砸了下。
    连祺吓了一跳,立刻闭口不言。
    过了会儿,祁糯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祁宗宗!”连祺委屈地看向她。
    只见小祖宗比他还委屈,长睫微颤,好看的杏眼里泛着水光,仿佛他只要再说一句硬话,那眼泪就能哗哗哗的往下流。
    “你们男生怎么那么坏啊!”祁糯趴在连祺的短袖上撸了把鼻涕。
    连祺:……
    他想往旁边躲一下吧,又被小祖宗揪了回来。
    “连你都嫌弃我,呜呜呜”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是不是以前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呜呜呜,都没有人喜欢我,嗝,我太可怜了……”
    连祺:???
    “祖宗,我喜欢你这他妈都几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是我眼瞎,黑历史能不能别提了,不是说好的哥俩好吗?我喜欢的真不是你这类型,你可别吃回头草啊,我真不好嚼。”
    “呜呜呜,你们都喜欢温柔的,温柔的有什么好啊,又没有我可爱,又没有我漂亮,还没有我会撒娇。”祁糯突然抬起头,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温柔一点,你们是不是都喜欢我了。”
    连祺正想开口反驳,可去你妈的吧,见都没见过你撒娇,天天就知道没事找事瞎折腾。
    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小祖宗现在一点都不对劲。
    就不说从来都没见她哭过,当时递个情书都能把他往死里锤,还上哪跟他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情感问题?
    连祺瞥了眼桌子。
    一瓶果啤,一瓶啤酒,都是金黄色的液体。
    现在啤酒的玻璃瓶已经空了。
    ……
    连祺只觉得脑仁疼。
    他知道小祖宗从来都不喝酒,但他不知道小祖宗半瓶倒啊!
    而且这瓶啤酒谁拿上来的!
    得不到回复,祁糯更大声地嚎了两嗓子,拽着他衣服擦鼻涕。
    衣服被撩的,小腹都要露出来了,连祺手忙脚乱地把小祖宗往一旁推,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小姑娘的哭声总是莫名的引人注目,旁人都将谴责的目光落在连祺身上,连祺尴尬极了。
    薛迟在那边沉着脸吸烟,脚下落了一堆烟蒂。
    听到声音后,迅速起身,只见他放在心间的小姑娘想抱男生,却被推开,还给惹哭了。
    小姑娘从小就坚强,摔地上都不知道哭的。
    还没为他哭过,怎么就让一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惹哭了?
    起身过猛,椅子在身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大步流星跨到祁糯旁边,揪着连祺领子,直接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手上青筋暴起,朝他脸上锤了一拳。
    带着风声,动作迅速。
    连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面上一疼。
    男生嘛,总是带了些血性。
    被打后,哪儿还会去问你为什么打我,都是直接动手还回去。
    就在连祺准备还手的时候,肩上一沉。
    傅钊和另一个教官压着他肩膀。
    “……”
    三对一,这他妈还怎么打。
    薛迟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凶狠,大有要将他废了的想法。
    随后收回目光,揽着祁糯下楼。
    周遭围观的食客以为这样就完了,哪知剧情在后面又有了反转。
    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先是在身材魁梧的男人膝盖上踹了一脚,然后抓着手臂,用手肘在男人肩上扛了一下,霎时间,就给男人抡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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