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东方洄面色一紧,旋即道:“朕从无此念!”
    对于他的话,信王报以一连串冷笑,显然并未半分相信之意,张晋在一旁道:“陛下,信王罪犯滔天,又屡屡对陛下不敬,当依律严惩!”按着大周律例,勾结外敌,刺杀当朝重臣,皆是死罪,张晋这句话等于是让东方洄杀了信王,以绝后患。
    以信王的心思,岂会听不出张晋言语之意,冷声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一张嘴就要咬人!”
    见他骂自己是狗,张晋恨得牙痒痒,拱手待要言语,有内监站在外门恭敬地道:“陛下,睿王与穆王求见!”
    怀恩花白眉毛微微一挑,轻声道:“二位王爷应该是听说了信王府的事情,陛下若是不愿见,老奴去与他们说。”
    东方洄捏一捏鼻梁,摆手道:“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东方溯二人出现在承德殿内,在行了一礼后,东方泽迫不及待地道:“陛下,大哥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查抄信王府?”在外人面前,他仍是那个冲动任性的穆亲王。
    在怀恩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东方溯拧眉拱手道:“陛下,大哥一向友善亲和,只喜诗书,会否是一场误会?”
    “朕何尝不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可是……”东方洄摇摇头,指着御案上那叠书信,“你们自己去看看!”
    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拿起那些书信一一看着,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一手推动,信中所说之事,自是一清二楚;待得大概看过几封后,东方泽故作惊讶地道:“是大哥指使那群东凌人行刺我们几个,并且杀了王太傅?”
    张晋在一旁道:“不止如此,信王还勾结齐国,并且私自在园子里豢养死士。”
    “我是豢养死士,勾结齐国,但东凌人一事,与我无关,你休想栽到我头上。”说到这里,信王忽地青筋暴跳,面庞扭曲地指了东方洄道:“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指使张晋他们嫁祸我,东方洄,你好狠得心,竟用这种办法来害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陛下乃是仁德之君,岂会如大哥所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溯心里五味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几何时,他发誓会效忠东方洄,可现在……他却在撒谎!
    “仁德之君?”信王连连冷笑,“你们都被他的假面具骗了,瞧着吧,今日是我,来日就是你们,还有老五老六他们,他会把你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说到后面,信王已是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
    东方泽摇头道:“陛下怎么会这样做,这些大不敬的话,大哥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信王用力挥手,“蠢货,一个个都是蠢货,非要等到人头落地的时候才肯相信,哈哈哈,九泉之下,我等着你们”
    “相信大哥等不到这一日。”在冷冷看了信王一眼后,东方溯跪下道:“陛下,大哥虽然犯下大错,但终归是一父同胞,一起长大,还请陛下念在手足至亲的份上,饶大哥不死!”
    东方泽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皇临终之前,一直叮咛我们要手足相望,若他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兄弟相残,一定会很难过的,臣弟恳请陛下开恩。”
    信王没想到他们会帮自己求情,待得回过神来后,怆然道:“他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杀我,又岂会放过我,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东方溯没理会他的言语,再次道:“请陛下开恩!”
    “他纵有千错万错,也是我们的大哥,求陛下宽恕他这一回,相信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东方泽一言不发地回到椅中坐下,从私心来说,他是绝对不想放过信王的,此人勾结东凌、齐国,野心可见一般,只要信王活着,对他就是一个威胁;可信王是他大哥,若是这此杀了,他努力树立的仁德宽厚形象也就毁了。
    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
    沉默良久,他命人将信王带下去,至于东方溯二人,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随即目光一转,落在怀恩身上,“你有什么看法?”
    怀恩赔笑道:“老奴身份卑微,岂敢妄言。”
    东方泽不悦地道;“朕让你说就说。”
    “是。”怀恩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轻声道:“正如穆王所说,信王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终归是陛下您的兄长,王太傅已经不在了,就算您现在将信王杀了,也不能活过来,反而会令陛下落得一个无情之名,老奴私以为,这样并不好。”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月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月
    “你是想让朕放过信王?”
    怀恩恭敬地道:“恕老奴直言,依罪而论,信王死有余辜,但若陛下能够法外开恩,饶他不死,相信天下人都会赞陛下仁德!”
    东方洄默默听着他的话,在又一阵长久的沉寂后,他徐徐道:“正如你们所言,纵他有千错万错,也是朕的大哥,朕不能半点情份也不念。”
    听到这话,东方溯知道信王的命保住了,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臣弟代大哥谢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示意二人起身后,东方洄叹道:“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经此一事,大哥以后都不能再回金陵城了,这一点,还望你们能够明白。”
    “臣弟明白,陛下肯放大哥一条生路,已是仁至义尽,相信大哥余生都会感念陛下恩德。”
    东方洄摇头道:“大哥刚才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要他感念朕,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东方泽扬眉道:“只要自己无愧于心,根本不必在乎别人是否感念。”
    他这句话引得东方洄一笑,颔首道:“好一句无愧于心,正是这个道理。”
    三日后,宫城外贴出皇榜:信王东方汌勾结东凌,行刺诸王,并且杀害太傅王良,罪行昭昭,本该处以死刑,辜念其是一时误入岐途,又是先帝长子,故网开一面,饶其死罪,改流放之刑,发配连疆做苦役,终身不得回京;其家眷,男丁一律没入掖幽庭为奴,女眷则没入官乐坊。
    轰动一时的金陵行刺案,至此尘埃落定,京兆府与巡防营先后收兵,封闭多日的四方城门也重新打开,一切都恢复了原有秩序。
    唯一要说有什么瑕疵,就是那群东凌人,虽然绿衣几次加派人手追踪,始终未曾找到。
    至于倚翠阁,在歇业一个余月之后,又重新开张,夜夜笙歌艳舞,依旧是金陵城中有数的青楼楚馆;唯一与以前不一样的,就是倚翠阁的老鸨换了一个叫殷媚的女子,不止人如其名,妩媚动人,而且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在她的经营下,倚翠阁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发配至边疆的信王,在一次河边采石之时,一时脚滑,不慎从跌落入河,等别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溺水身亡,那个时候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边境遥远,消息传回来之时,已是九月末。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夜,东方溯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却知道信王精通水性,曾一人游过涨潮的江河,断不会溺水身亡,可现在信王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要他的性命,而这个人……除了东方洄,他想不到第二个!
    由始至终,东方洄都不打算放过信王,只是为了维持他的“仁君”之名,方才假意放过信王,然后派人去边境暗杀。
    他花二十余年时间认识的……从来都只是皇兄带在脸上的一张假面具,可悲……可叹……
    信王的死并没有在金陵城里掀起多大的涟漪,人们更有兴趣讨论的,是京中二位贵女的婚事,一位是平阳王府的昌荣宗姬,一位是户部赵尚书的千金,两个月前,东方洄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这二位贵女也在秀女之列,不过并未被留牌,听闻太后有意亲自为二位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贵女指婚,但迟迟没有赐婚的旨意下来,也因此成为金陵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题,纷纷猜测太后最终会将她们赐予何人为妻。
    自入了九月之后,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尤其是下过雨后,不少人已经换上了秋衣,昭明宫中遍植桂花,到处可以闻到桂花的香气。
    因为一次宫人服侍卫太后歇下后,忘了关窗子,令卫太后受了风寒,一连数日都缠绵于病榻,无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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