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节

    “才没有呢。”倾心不服气地反驳,又自夸道:“我不知道多乖,父皇经常夸我呢。”
    “真的吗?”予恒挑眉道:“刚才你说这话的时候,元九他们可是都笑了。”
    倾心粉面一红,不自在地绞着手指,“我就是偶尔……偶尔会开个玩笑。”似乎是怕予恒不信,急急解释道:“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是吗?”予恒拖长了音,瞅着她道:“剃松狮的毛,给周美人下药,这也叫无伤大雅吗?”
    倾心诧异地看着他,“大哥怎么知道?”
    “宫里都传遍了,想不知道也难,就你这样子,太子怎么敢让你去东宫。”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倾心小声嘟囔,粉颊鼓鼓的样子好不可爱,瞧得予恒忍不住捏了几下,“以后可不许再使坏了。”
    “我才没有呢。”倾心生气地拨开他的手,揉着微微发红的脸颊气呼呼地道:“我是剃了毛也下了药,但都是他们应得的。”
    予恒好奇地道:“这话怎么说?”
    “那只松狮犬瞧着圆墩墩的,一副憨厚样子,其实比人还要精明,皇祖母抱着的时候,一动不动,连爪子也缩了起来;皇祖母一走,就凶的不得了;有一回我去静芳斋看到喂食的小太监,只是稍稍晚喂了一会儿,就叫唤得利害,还抓了那个小太监一下,血都出来了,之后又跑来凶我,差点把我也抓了。小太监知道皇祖母喜欢它,不敢声张,更不敢责打,还反过来求我不要声张。”
    倾心跳上马车,一边看车夫挥鞭策马,一边晃荡着两只小脚道:“他们惯着,我可不会,第二天我就让人把松狮抓了起来,然后把它的毛全给剃了。”说到这里,她笑嘻嘻地道:“自那以后,这只松狮看到我可老实了,连叫也不敢叫。”
    “它倒是想叫,不怕又被你剃毛吗?”予恒笑说了一句,道:“这只松狮犬算是‘罪有应得’,那周美人呢,她又哪里得罪你了?”
    倾心皱着小巧的鼻子道:“这个周美人更可恶,突然心血来潮想吃莲子粥,非得让翠袖给她做,结果正赶上新鲜莲子没了,干莲子又还没送到御膳房,实在没法做;可她就不依不饶,非让翠袖做出来,不然就打断她的腿,翠袖被逼得没办法,就挽着裤腿冒险下莲湖,想去湖里捞捞看,结果莲子没捞到,差点淹死了。这种任性妄为,不理会底下人死活的人,只让她闹几天肚子,已经是客气了。她还跑去父皇面前告状,好在父皇明察秋毫,没上她的当。”
    “原来如此,咱们的小公主不仅不任性,还心怀正义,扶弱抑强。”予恒揶揄了一句,又好奇地道:“既然错不在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我受些冤枉没什么,又不会少一块肉。可要是说清楚了,那个小太监还有翠袖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倾心摊一摊手,“就不说喽。”
    予恒哈哈一笑,拍着她的脑袋道:“想不到咱们的倾心公主如此体恤照顾下人,实在让大哥刮目相看,不错不错。”
    “不许再拍我头。”倾心有些生气地拍开予恒的手,理一理秀发,抬起小巧的下巴得意道:“那当然了。”
    予恒好笑地道:“瞧瞧你,刚夸了一句,这小尾巴就快翘上天了。”
    倾心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骑在马背上的人影,眼睛顿时一亮,一边抬起小手挥舞,一边脆生生地喊道:“二哥!二哥!”
    接连喊了几声,马背上的予怀方才听到,待看清他们后,诧异地道:“大哥?倾心?”
    “吁!”马车还没停稳,倾心便跳了下来,吓得车夫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位小主子要是出什么事,他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倾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予怀马前,“二哥,你要进宫吗?”
    “嗯。”予怀一边下马一边道:“你怎么出宫来了?”
    “母妃答应我去大哥府里玩一会儿。”倾心眉飞色舞的说着。
    “可算是让你如愿了。”予怀哪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笑语了一句对予恒道:“大哥昨日回来,该在府中好好休息才是。”
    “昨日?”予恒满面愕然,自己回来已经有三天了,予怀是知道了,怎么又……
    倾心叹了口气道:“二哥,你又记错了,大哥是大前天回来的。”
    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二章 太子涉案
    被她这么一提,予怀也想了起来,拍着额头道:“瞧我记性,老是记错事情。”
    “二哥,你这阵子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老记错事情,要不然休息几天吧?”别看倾心平日里总是和予怀吵吵嚷嚷的,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这个二哥。
    予怀笑道:“我没事,就是有时候会记混了事情。”说着,他对予恒道:“今日有点事情,明日我在府里为大哥接风,大哥可一定得来。”
    予恒打趣道:“太子殿下有请,臣岂敢不来。”
    倾心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二哥,我能不能也来?”
    予怀蹙眉道:“我为大哥接风洗尘,你来做什么,好好待在宫里学女红,嬷嬷可是说了,你一直都不肯用心学,连最简单的鸳鸯也绣得错漏百出。”
    “小气。”倾心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予恒见状,揉着她的头宠溺地道:“别不高兴了,今儿个是十五,大哥带你去逛集市,吃的玩的随你挑,好不好?”
    “好啊好啊!”倾心高兴地拍手,眼睛笑成了两弯小月牙,“还是大哥最疼我,不像二哥,小气!”
    予怀听得哭笑不得,正要说话,一名随从匆匆奔到予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面色微微一变,“竟有这样的事?”
    随从点头道:“嗯,江尚书这会儿已经进宫了。”
    “知道了。”打发随从离去后,予怀道:“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先走一步,明日咱们再好好聊聊。”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前阵子北方遭灾,拨下去的一批赈灾粮草有点问题。”尽管予怀说得轻描淡写,但予恒分明在其眼底捕捉到一丝深重的忧虑,他也不点破,在予怀策马离去后,转头问一旁的倾心,“知道赈灾的事吗?”
    倾心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听说过,济南、宁州几个州府年前遭洪涝之害,百姓无家可归,父皇让二哥负责赈灾拨粮,江尚书从旁协助;那阵子二哥忙得脚不沾地,还病倒了,母妃怕他不按时服药,每次都让人把药煎好了给二哥送过去,盯着他喝。”
    予恒思索道:“年前……这么说来,那赈灾粮草应该已经运到那几个受灾州府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都是母妃和二哥谈论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的。”倾心耐着性子答了几句,催促着予恒陪她去逛集市。
    两日后,予恒终于知道赈灾粮食出了什么问题,原本拨下去的该是一万石粮食,十二万银两,可实际上到灾民手里的,只有十分之一二,余下的那些,全部不翼而飞。
    如果按着朝廷拨下去的粮食和银钱,赈灾差不多足够了,可现在一下子锐减十之八九,那些灾民根本吃不上饱饭,分到手的是一碗碗米粒少到可以数清的粥,或者说是“粥水”更贴切一些。
    宁州的地方官是个耿直的人,眼见灾民吃不饱穿不暖,当即上奏,这场赈灾是予怀负责的,他也成了第一个被问责的人,第二个则是身为户部尚书的江越。
    东方溯震怒,责令他们尽快找到失踪的粮草银两,负责押运的差吏是整件事里最直接的接触者,可他们竟然一问三不知;只能将他们抓起来,挨个审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内外的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说法不一,但意思大抵相同,都是说予怀和江越勾结,中饱私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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