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凌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又羞又恼,用力推开他,再恨恨地瞪他一眼。
    她自以为眼神凶狠,可在程绍禟的看来却是媚眼如丝的勾人,勾得他又是一阵蠢蠢欲动。
    他拢嘴清咳一声,怕自己再稳不住,连忙说起了正事。
    “我想到县衙里当捕快,你意下如何?”
    凌玉捂了捂热脸蛋,听他这般问,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松了手,暗地思忖。
    虽说不过小小的捕快,但好歹也算是公门中人,待过些日子她们的留芳堂开起来,也算是和官府有了联系,听他的说法,仿佛那郭大人对他也颇为赏识,说不定她还可以顺势将玉容膏推往官夫人中。
    再者,当捕快虽然也不算安稳,但却算是彻底扭转了他上辈子的路。
    心里有了主意,她果断地回答:“我觉着这主意甚是不错!”
    第26章
    见她如此痛快地应下了, 程绍禟微微松了口气,又想到那日从凌大春口中听到之话, 不禁皱起了眉:“你何时竟与大春兄、杨姑娘他们合伙做起了生意?”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家娘子如今对做生意颇有兴趣,早前背地里怂恿二弟出面开了个茶水摊子, 如今茶水摊子的生意不行了, 转头又有了别的主意。
    凌玉顿时有几分心虚,留芳堂前期的种种已经投入了进去,连店铺一事都有了着落,合同也签好了,如今她才想起来,她居然还不曾与相公提过此事。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理直气壮了。
    “那日回到家中我本来是想与你商量,谁让你好好的偏要气人, 这不就没有机会说了么。”
    程绍禟正想反问她,自己何曾气过她,可一想到那日她发怒抱着儿子回娘家, 话又一下子给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何苦再提那些不愉快之事, 没的又惹恼了她。
    见他不说话, 凌玉有些许不安,猜不准他是不是要反对, 语气刻意放柔和了几分, 解释道:“有大春哥在呢, 有什么事都是他出面。”
    程绍禟确实不怎么乐意, 只是事已至此,他便是反对也没用,况且凌大春确又是位能干的,有他在,他也算是能放得下心。
    再一层,待日后他真的成了县衙的捕快,凡事也能多照应几分。
    见他脸色渐渐缓和,凌玉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着,突然轻轻抓着他的袖口,撒娇地道:“我们这都是小打小闹,若是赔了,你可不许恼我。”
    程绍禟好笑:“既然害怕会赔,那为何还要去做?”
    “因为我有你呀!反正不管怎样,我还有你养呢!”凌玉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张仍泛着桃花的俏脸尽是信任与依赖,就这般瞅着他。
    尽管知道她这话有刻意讨好的意思,可程绍禟还是觉得甚是受用,嘴角也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这种被娘子明明白白地依赖的感觉着实太让人满足了。
    凌玉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招凑效了,暗自偷笑。
    男人啊!呵,真是……果然柔能克刚!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程绍禟又替她上了药。
    “这浑身药味,小石头都嫌弃我了。”她缓缓地穿好衣裳,想到今早小石头避着她直往程绍禟怀里扑,有些闷闷地道。
    紧接着,又觉得不甘,恨恨地道:“那个没良心的坏小子!”
    程绍禟好笑地摇摇头,明智地只当没有听到。
    反正这个时候他若是学着她的样子骂儿子,下一刻被骂的必然会是他。
    周氏和杨素问进来的时候,屋里便只得凌玉一人。
    杨素问知道她要回去,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玉姐姐你怎的这般快便要走了?不能多留几日陪陪我么?”
    “我已经回来好几日了,再不回去,只怕婆母那里不好交待。”凌玉笑着反握她的手。
    “小玉说的对,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哪能回娘家这般久,若让人知道了,不定会说出些什么难听之话来。”周氏也道。
    “回自己家还要怕别人说闲话?这嫁人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杨素问瞪大了眼睛。
    “小姑娘尽瞎说!”周氏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杨素问嘻嘻地傻笑几声应付了过去。
    凌玉也忍不住笑了:“总有你的时候。”
    “可不是,待伯母好生留意着,必要替咱们素问择一个好人家。”周氏笑着又道。
    饶得向来性子有几分大大咧咧的杨大小姐,这会儿也被这母女俩闹了个大红脸。
    “咱们家三儿可是族里最聪明的孩子,只我与他娘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没的将来埋没了孩子,这才忍痛同意把他过继给你。”
    外头突然传来有些陌生的男人说话声,凌玉怔了怔,猛地记起了说话之人是谁,这不就是上辈子她那个“弟弟”的亲生父亲凌老四么?
    上回娘亲不是说凌老四反悔了么?怎的又来这里提起此事,难道他又改变主意了?
    她蹙起了眉。
    这辈子凌老四出尔反尔过一回,老爹应该不会同意过继那孩子了吧?她暗暗思忖,只是也放心不下,遂问周氏:“娘,过继之事,爹心里是怎样想的?四叔他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
    凌老四若不是又改变了主意,必然不会再上门来提什么过继之事,就是不知她老爹有什么打算。
    周氏叹了口气:“三儿那孩子确是个聪明的,读书认字比族里其他孩子都要快,你爹向来爱惜他这份聪明,早前也花了不少心思教他。只是上回终究还是被他一家人伤了心,虽然仍是不舍得那孩子,只怕不会再同意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凌玉笑着道。
    周氏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们父女俩,自来便合不到一处去,他说东,你偏要往西。三儿哪里不好了?怎的你偏是不喜欢他?”
    “我何曾说过不喜欢他,一个小孩子,我犯得着搞针对么?只是觉得他不适合到咱们家来,还是跟着他亲生父母比较好。毕竟这般聪明的孩子,四叔四婶还要留着他光宗耀祖呢!”凌玉不以为然地道。
    对凌老四那个小儿子,上辈子她的“弟弟”,她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便是了。况且,这哪是什么过继,分明是让自己的爹娘替他们养孩子。
    毕竟,若真的有心过继,哪会背地里跟孩子说,不是亲生爹娘不要他,而是因为不敢得罪他现在的“爹”,迫不得已才把他过继出去的。
    明明是你情我愿之事,到头来却成了她的老爹仗势欺人夺人亲子。
    而她那个“弟弟”也是个极为孝顺的,但凡家中有什么好东西,必然要往他亲生父母那里搬。
    她觉得,这样孝顺的孩子,还是适合留在他亲生父母身边。
    周氏摇摇头,又听凌玉问:“娘,若说过继,我觉得大春哥便很好,怎么说他也是你和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与咱们家也亲近,对你和爹孝敬,待我和姐姐也好,怎的爹从来便不曾想过把他过继来呢?”
    “若是爹愿意,六叔六婶怕是恨不得立马同意才是。”
    周氏无奈地道:“早前你爹是不曾起过过继的念头,后来有这想法了,便一心想培养出一个读书人,大春虽好,只是打小便不爱读书,你爹自然也没有想到他身上去。”
    “娘,若要过继,便过继大春哥,其他人不管是谁,我都不认。”
    “我觉得凌大哥人也挺好的,若过继过来成了玉姐姐的哥哥,岂不是更好?”一直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的杨素问忍不住插嘴。
    周氏有些迟疑:“这还得看你爹的意思。还有,大春如今已经长成,能干活会挣钱,你六叔他们未必会愿意。”
    凌玉微微一笑:“娘,你忘了大春哥仍未娶亲么?若要娶亲,便要一笔不小的开销。若是将来分家,他还要带走一部分家产,你说以六婶的性子,她会舍得么?”
    一个连自己都险些养不活的废物继子,要她出钱替他娶媳妇,将来还要让他带走一部分家产,以凌六婶的性子会肯才有鬼呢!
    可若是置之不理,村里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日后她的儿女也别想抬头做人了。
    周氏怔了怔:“这……这本是为人父母应尽之责,舍不舍得也得去办呀!”
    “伯母你是厚道人,自然觉得这是应尽之责,可您不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早前我还听说过不少后娘虐待前头生的孩子之事呢!”杨素问一脸严肃地道。
    凌玉瞥了她一眼。
    原来这丫头也知道人心险恶啊?真真是难得!
    “如今爹被四叔一家子伤了心下了面子,对过继一事想必有些心灰意冷,娘你好生在旁劝说,爹未必不肯应下。到时候大春哥成了哥哥,我和姐姐也算是多了一份依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凌玉小声劝道。
    周氏原仍是迟疑,可一听那句‘我和姐姐也算是多了一份依靠’,一个激零。
    对啊,她怎忘了,年纪小的孩子虽然容易教养,可自己两口子都有了年纪,若是将来去得早些,这孩子又小,如何给两个女儿依靠?
    凌玉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番劝说奏效了。
    只要涉及到她和姐姐,娘亲必然会慎重考虑,若是娘亲坚持,老爹便是初时不肯,被磨得久了,必然也会同意。
    反正,柔能克刚,老实人执着起来,硬骨头也得服软。
    一家三口辞别凌秀才夫妇和杨素问,因凌玉身上带了伤,程绍禟还特地借来了驴车,载着母子俩归家去。
    诚如凌玉所说的那般,凌老四自反悔后,凌秀才对过继一事便心灰意冷,再不曾提起。
    他本就是有几分书生气之人,一直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上天注定他命中无子,那他又何需执着。
    所谓生前不知身后事,难不成死后便知人间事?什么香火供奉,着实无需执着于心。
    偏周氏却一心一意想着给女儿寻一个依靠,往日最是温顺的妇人,如今执拗起来,便是凌秀才也有些招架不住。
    板起脸呵斥吧,又于心不忍,这妇人虽然目不识丁,可到底侍奉了他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两个女儿。
    假装忙碌不理她吧,那妇人却见缝插针不停念叨,嗡嗡嗡的似只苍蝇那般烦人,着实忍受不住。
    终于,在勉强抵挡了几日后,秀才老爷已经有些挡不住,语气也开始松了。
    杨素问在与凌大春商量着店铺修缮一事时,想到凌玉对她的嘱咐,眼转子转了转,便去问起他关于过继的意思。
    凌大春早就将凌秀才夫妇视如父母般孝顺着,又哪有不肯之理,只是想到生父和继母那性子,又有些犹豫。
    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若是日后生父一家借此赖上了二伯一家,那岂不是他的罪过?
    “这有什么,我有个法子,管保日后他们没脸来寻你。”杨素问得知他的忧虑,不甚在意地道。
    “是什么法子?”凌大春急问。
    杨素问对着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末了还道:“若是他们肯帮你,说明他们待你还有几分骨肉之情,过继一事便作罢:若是他们恨不得把你抛开,这样的亲人,你也不用再多想了。不过此事还得瞒着伯父伯母,若让他们知道了,这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凌大春沉默。
    如此也好,便让他试试,将来也好死心。
    凌老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回到家,进了门便看到自家婆娘指着女儿骂。
    “吃吃吃,整日便知道吃,家里的活怎不见你多干些?好吃懒做,真是白生养了你!”
    凌招弟被她骂得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却半句话也不敢反驳。
    “你这死鬼,又跑去哪吃酒了?!”孟氏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登时大怒。
    “老张头请喝了几杯,又不花钱。”凌老六打着酒嗝。
    听到不花钱,孟氏的脸氏才好看了几分,再一看低着头站在一旁的凌招弟,又骂道:“还站在这什么?不赶紧去割猪草?!”
    “老六,老六,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家大春出事了!”有人急急前来报信。
    “出啥事了?死了没?没死便是没事,嚷得像叫魂似的。”孟氏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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