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惊喜又意外:“是魏小可,先生来了!”
魏之禾心说,胡闻刚才是不是想说他是魏小可爱?
天气冷,胡闻快速给魏之禾按下开门键,魏之禾轻松踏入邻居家。
就从刚才他的称呼上看,魏之禾觉得顾临应该在家。
果不其然,魏之禾刚走过院子,就看见顾临坐在大厅,手持一份报纸。
这年头,会在家里看报纸的都是一些老古董,想来他应该比自己手中的花瓶存在的时间还长,是真正的老古董。
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魏之禾,胡闻亲自上前接他:“哎,魏小先生,今天怎么过来了?”
魏之禾说得轻松随意:“给你们送个花瓶,这东西放在我那儿应该不太受欢迎。”
胡闻看着他随意拿着一个花瓶就过来,似乎不像是多宝贵,也没去鉴别,直接想放桌子上,倒是顾临搁下手中报纸。
“花瓶拿给我看看。”他对花瓶还是比较有兴趣。
胡闻转手递给顾临。
顾临仔细观察花瓶,没说话。
胡闻转身去厨房给魏之禾榨果汁,他最近刚刚找到一个新果汁配方,超级好喝的,想要和魏小先生分享,就等着他放假回来了!
此时,顾临问在大厅里玩榕树叶子的魏之禾:“这花瓶你知道是什么年代就送给我?”
魏之禾回头看他,一脸无辜:“不是普通花瓶么,我看着颜色挺好看的,就拿过来了,反正我那儿也用不上,估计也没有顾客喜欢。”
顾临对魏之禾的印象从上次皮一下之后就有所改观,他觉得魏之禾应该挺聪明的,不可能随便拿个普通花瓶给自己。
顾临将花瓶轻轻放在桌上,还在旁边找来一块布垫着,他开始向魏之禾科普:“是中世纪的物件,你要是给了我就少个几百万,要是有人想收藏,拿出去拍卖,估计还不止这个价钱。”
魏之禾眼睛十分有戏,努力表现出惊讶表情:“啊,这是真货啊?不是我爷爷随便淘回来的吗?”
顾临摇头,觉得他还只是个孩子,可能虽然从爷爷那儿学来鉴别手艺,但是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笑道:“那你看走眼了,它还真不是赝品。”
魏之禾下一秒又表现出自己的老实“本性”:“原来是真品啊。”他故作纠结一会,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真品送给真正懂得欣赏的人也好,顾先生,我经常在你这儿蹭吃蹭喝,胡叔叔还帮我看家,照顾我的小榕树,既然送出了就没有再要回去的可能。”
顾临觉得他这个性子容易在社会上吃亏,又想劝两句:“你这样吃大亏,要不这样,花瓶你带回去,重新拿一个普通花瓶给我就是了。”
魏之禾说:“没事的。”
顾临说:“太贵重,我不好收。”
魏之禾脸立即忧郁下来:“可是我爷爷一直教导我送出的东西就不能再收回,真的不能再拿回去,这是我们魏家做人的准则……”
顾临:“……”
胡闻榨好果汁,端着透明长玻璃杯出来:“果汁好了,来尝尝我特意制作的新口味。”
一出来发现,厅里的两人脸色不太对,魏小先生萎得像个打了霜的茄子,他家主子则一脸如此不听劝的面孔,略微有些纠结。
魏之禾知道胡闻更好说话,直说:“胡叔叔,顾先生不收我送你们的花瓶,我觉得挺好看的。”
顾临说:“不是好看不好看的原因。”
魏之禾又说:“胡叔叔,这花瓶是真品,值几百万,顾先生说太贵不能收。”
胡闻立即对顾临说:“那简单啊,魏小先生在家里选一件物品带回家,不就好了!”
顾临觉得他俩有些执拗,也懒得继续反驳,无奈说道:“成吧,待会去选一件你喜欢的带回家。”
魏之禾郁闷地说:“那好吧,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就送个礼物,平时还老在这儿吃饭。”
其实,顾临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他们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教授收了学生的礼物,被人传出去也不好,当然,他相信魏之禾不是这种人。
此时的魏之禾心情极好,只是他不能露出心底得意的笑,只能在暗自爽一下。
只要顾临收下他的花瓶,就算目的达成。
他了解顾临可比顾临了解他啊,隐藏自己的真本性才能更好的达成目的。
在顾家蹭饭期间,魏之禾在屋子里里外外走走看看,顾临接了个工作电话没管他,胡闻则在厨房捣鼓晚餐,他只要一看到魏小先生就特别有做饭的灵感,昨天回山上采摘的新鲜蘑菇可以用上了。
魏之禾找到苏梓,悄悄问他胡闻这段时间照顾的几盆破花在哪儿。
苏梓十分给力的暴露了几盆铃兰花所在的位置,还主动带他前往。
看到种植在隔出来的小花园里的铃兰花,魏之禾勾起嘴角。
就是这个味道。
有九盆呢,怎么样才能一盆盆带走?
晚饭后,顾临果然让魏之禾到他的收藏间挑一件物件带回去。
不过魏之禾却十分诚恳地说:“顾先生,你收藏间里的物件比我那个花瓶贵重太多,要不我就随便带一盆花吧?就花园外面养的铃兰花,能送我一盆吗?”
顾临气一滞。
第74章 有空吗?
上一次铃兰花在山上被不知名者抢掉, 顾临的怒气刚刚平息下来没多久,现在魏之禾突然提起他养了两年, 再过不久就准备吃掉的铃兰花,他内心无比为难。
一盆普通的铃兰花,给了魏之禾就算是养死那也无所谓,可是这却是他用妖气养着的, 等它们达到足够的妖气值后就可以直接吃掉,混合着妖气的食物非常美味,这算是非常独家的的饲养食物方式, 一般妖是不会使用这么无聊费时耗妖气的方法,实在是需要等太久,而且数量还极少, 基本上不存在可能性。
可是,一向过得十分清心寡欲的顾临却将铃兰花种出来了,现在它们的妖气值几乎达到饱和状态,再过不久就可以大饱一餐, 铃兰花的香气是他喜爱的味道。
现在他真的非常为难, 就连得知魏之禾要求的胡闻都不再敢给主子提意见。
他喜欢魏小先生是没错,可是送不能拿主子的所属物作人情, 随便送他人, 明哲保身的道理他还是研究得非常透彻的,肯定不能把主子给坑了。
魏之禾当然顾临会为难, 故作平静说:“要是顾先生觉得不合适, 要不我再选选其他的, 虽然我觉得那几盆铃兰花挺合我的眼,主要是比较多,全部集中在一起挺好看。真不方便带走,那我就不选了。”
顾临明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今天并不想当君子,他是妖,这条准则对他是无效的。
可是面对魏之禾清澈的双眼,刚才期盼的眼神,现在失落的神情,拒绝的话又无法说出口,从来没觉得做个决定会像现在这样艰难。
顾临最终还是挤出一个迷倒众生的浅笑:“没事,就一盆铃兰花而已,和我过去选一盆带回去吧。”
魏之禾假装没看见顾临眼中闪过的一抹不舍,快速回应,以免他临时反悔:“可以啊。”
顾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觉得心疼,没了一盆还剩下八盆,还是可以好好享受的,只要保护好就行。
两人一同走向花园,顾临只穿着单薄的羊毛衣就出去了。
魏之禾并没有觉得惊讶,顾临是妖,对气候的变化是可以自我调节的,就像之前的邬柏杉,即便他穿得劣质的羽绒服,但它还是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冷到浑身打冷颤,可以抵抗住一部分环境带来的温度的不适。
站在临时隔离出来的小花园里,魏之禾“随随便便”选了一盆开得最好最圆润最鲜嫩欲滴的铃兰花。
顾临站在他身边,不由得握了握拳头,他不应该后悔的。
最好的那盆被挑走就被挑走吧,还有八盆,没错,还有八盆,它们一样会在他的调养下成长得更加鲜嫩多汁。
“顾先生,这盆花长得挺好,你为什么养这么多盆,有什么特别意义吗?”魏之禾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想掩盖他得到花盆的喜悦和随性。
确实,花园里的花基本上只有一盆,即便分开栽种,也都是只有三五棵,像铃兰花这样显眼的九盆,还真的不多。
“没有特殊,意义,就看着好看。”顾临话都停逗了,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郁闷。
“那我会好好养着的,越看它越好看,像个一个个漂亮的灯罩。”魏之禾真诚地赞美着手中的铃兰花。
顾临心微痛,可是看到魏之禾的单纯无害的笑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
“那你就带回去好好养着,要是养坏了也没关系,带过来让你胡闻照看。”
“我养的花很好的,顾先生要对我有信心。”
“你不是天天在学校吗?我怕你没有时间。”
“那我带去学校养着,反正他们都叫我佛系学生,每天看书做作业喝茶浇水。”
“那,也成。”
顾临劝不动魏之禾将花留下来,就只能让他带着花离开。
刚从后院走出来,胡闻有点没眼看着花盆,非常刻意的转移话题:“魏小先生,我这儿有两张电影票,朋友送的,你要不要带回去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捧着花的魏之禾看着两张票据:“啊?我暂时没有喜欢的人,一个人看电影不太好吧。”
胡闻说:“那,怎么办,明天下午两点的票,不看就浪费了,据说还是imax的,一个场景非常棒的电影,刚上映就破亿了。”
魏之禾看他纠结的样子,说道:“那要不给我吧,我明天和我弟去。”
电影票能送出去,胡闻心情不错:“那我把票放你兜里,记得去电影院看。”
“好,我一定去。”想必年纪大的人也不太愿意走进电影院,那儿都是年轻人或者是亲子的天下。
带着一个花盆和两张电影票,魏之禾满载而归,要不是回家的路程太短,他还能哼首歌。
到家后,魏之禾将铃兰花养在一楼。楼上有已经有意识的小草,还尝过铃兰花的味道,更不可能带上去,也不可能上它无节制的吸食被妖气滋养过的花汁。
看顾临肉痛的样子,也知道铃兰花的珍贵,魏之禾现在也不会随意将之吃掉,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再啊唔一口吃掉,更何况,这是他用几百万花瓶换回来的,怎么也得留一段时间,没准顾临和胡闻哪天想过来看看这盆花,要是一下就吃掉他上哪儿找一盆一模一样的,冬天根本不可能有铃兰花,没了就没了。
上楼休息前,魏之禾又小心翼翼的使用一个小阵法锁住铃兰花上的妖气,确保不会半夜被魏小草偷偷吃掉。睡前,他又偷偷观察花盆里的小草,没有什么变化,应该没有察觉到他带了铃兰花进屋。
洗完澡出来,魏之禾从口袋里摸到两张电影票,给魏均晗发了条信息,问他有没有看过《复仇者联萌4》,魏均晗说他刚看完,还挺好看,准备给他哥剧透,每次都是他哥忽悠自己,他也要忽悠一次他哥。
魏均晗兴奋地回他语音:“哥,你知道吗?复仇者联萌里的最厉害主我死得可惨了,全都死了,你知道吗?”
魏之禾十分冷静,在他面前有一道钢铁做的防剧透墙:“我不知道,没看过,好了,我睡觉了,早点睡。”
魏均晗愤怒捶捶枕头,莫名感觉又被他哥套路了!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魏之禾透过结冰的窗子往外看,啥也看不清,隐约只觉得他的店门口有个来回走动的人影。
按照正常的日常计划,先洗漱,再下楼,然后到对面吃早餐。
走到早餐店可以从前门出去,也可以从后门出去,走后门就要绕个圈再过马路,走前门就过个马路,少绕一点路。
吃完饭本来就直接开店,魏之禾也不走后门了,直接打开店门,准备从这儿过去。
店门一打开,起床时无意间看到的人影就清晰的站在魏之禾面前。
“魏,老板,你,起来啦。”
听这叫人的语速和节奏,魏之禾已经不用猜来人是谁。
是昨天见过的邬柏杉,还是那件灰扑扑的羽绒服,还是那条洗得起球的黑色灯芯绒长裤,还是那双鞋底都快磨平的山寨阿迪达斯球鞋,四叶草标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