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天,转眼也快结束了。
冬天只会越发冰寒刺骨。
她随便找了一处长椅,懒懒地坐下来。
别说去与钢琴老师碰面,就连打个电话联系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都是聪明人,无缘无故去找她,自然是想告诉明眼人,该见面好好谈谈了。
“穿这么少,不怕冷吗?”果然,不到片刻,背后传来某人熟悉的声音。
随即,是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她垂眉看了一眼,和当初那见奢华的白狐长袍不同,这次,是一件极其低调的黑色羊绒大衣。披上它,走在月色里,怕是一个不小心,都能与背后漆黑的夜景融为一体。
“你呢?躲我这么久,终于愿意出来说话了?”冷奕瑶笑笑,直接将大衣扶了扶,包裹住颈项,回头,看进他的眼底。
m似乎微微怔了一瞬,那一刻,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躲吗?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他一定会轻蔑冷笑,只是,对方是她,他竟然无从否认。
说什么呢。
他这几天,的确有点懵住了。
与陆琛不同,他本来第一次接触的,就是冷奕瑶的本质。对于这个女人,心思、手段、城府,他都早有预料,只是,从未想过,到最后,既然是最浅显的身份才是让他最惊愕的地方!
为什么,她竟然会是那个长公主的女儿?
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场皇室晚宴,他看到长公主痛苦又欣喜若狂的脸庞,只觉得这世上的一切,果然都讽刺得很。
他是皇帝与冰域族的私生子,她是长公主与有妇之夫的私生女。
同样的血脉,同样的见不得光,同样的背负着原罪……。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清楚自己的来历,而她……。
m忽然觉得脑仁疼。哪怕四周的空气清晰、环境优美,也不能缓解一丝他的烦躁。
“皇室那边,你怎么打算?”他顿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已经恢复了王城的镇定优雅。
似乎,对于两人的血缘问题,他已经不准备再提一个字。
是避讳,还是视而不见?
冷奕瑶轻笑。
自那晚皇室假面舞会后,灯塔下的一晤,她就知道,再不能放任他独来独往。
这个人啊……。
她轻笑,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
“你呢?作为陆琛现在唯一的血缘兄弟,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陆琛刚登基,皇帝的位子还不稳,外有那位退避属地的大公,内有大王妃虎视眈眈,他呢?又是作何打算?
m豁然回头,人迹罕至处,那一双银眸里,倏然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冷奕瑶望着眼前这惊人的男人,良久,慢慢地勾起唇角。
装了这么久,终于肯露出真容了?
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七章 越发危险
m目光径直地看着她,似乎对于冷奕瑶刚刚的话每一字都拆开来细嚼慢咽。
良久,他垂下眼帘,声音如珠如玉:“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陆琛知道,还情有可原。毕竟,当年他母亲和皇帝住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已经有印象了。可冷奕瑶呢?这么多年来,一直被隔离在d城,甚至连帝都都没有来过一次。她为什么会知道?
哪怕是长公主,怕也仅仅知道她老子与冰域族女子曾经有过姻缘,但是,他的存在……
皇宫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冷奕瑶慢慢一笑。
她知道,很奇怪吗?
那标志性的银发银眸,她曾经和他调侃的冰域族传说,加上,在灯塔前,跪倒的一地冰域族族人,无一不表明,他的身份不同凡响!
再加上,皇宫两次晚宴,他竟然都能来去如风。
要么是对皇宫特别熟悉,要么,便是对皇权压根都没有看进眼里,即便被发现,他也不觉得有丝毫承受不住的道理。
这一次的皇家晚宴,陆琛是因为刚登基,说威信不足,m毫不忌讳,倒还能解释。但上一次,老皇帝还活着,他倒是随性至极,想在宴会厅二楼弹琴便弹琴。有这样的底气,他的身份,难道对她来说,还有多大的秘密可言?
她只不过惊叹,这样的人,当初因为“家人身体有恙”的缘故,才不得不来帝都,谁曾想,竟然真的是老皇帝的骨血。
这样算来,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皇家侍卫,纹着蝎子纹身的人,便成了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