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脸冷了下来，阴沉沉的脸色，他挂了电话，语气冷漠:“你再说一次，怎么回事？”
    那室友见沈澈表情不太对劲，咽了口唾沫，“这也不是我说的啊，我都是听……说……的。”
    沈澈一分钟都没耽误，直接赶到了教学楼，从一楼大厅望过去，教学楼北门方向已经被拉上警戒线，沈澈眉头皱在一起，迈上了楼梯。
    乐潼这边还接着电话呢，突然那边他没了声音，她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学校领导过来了，翟静父母还在和学校争执着。
    没过几分钟，乐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澈刚一进教室就被拦截住了。
    “同学你现在不能进去。”一身穿制度的男子上前阻止。
    十六班门外被保安警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乐潼紧紧地攥着手机，手心都冒了汗，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紧张地关注着沈澈那边的动静。
    他倒是乖乖听话没有再往前走，十六班班主任刚好在闻声过来:“怎么了？”
    沈澈面无表情，“老师，我找乐潼。”
    班主任一怔:“她现在不行……”
    沈澈冷淡地抬眸，眼睛微微眯起:“那这样啊，我在门外等着她吧。”
    有沈澈在，乐潼顿时觉得安心多了，她一边跟沈澈短信联络，一边等待着被问话。
    说来也奇怪，乐潼回想起翟静跳下去之前的动作，好像并不是一时冲动，像翟静这样的好学生，怎么会不留下任何话语就离开呢，模模糊糊的，她想起翟静似乎手里当时拿着一张纸。
    一想到这个重要的线索，她连忙跟班主任报备了，那边的警察一听，也在周围四处寻找，终于把这封遗书找到了。
    上面字迹很工整说明了自己支撑不下去的原因，她似乎也料到了父母会在她死后做出什么事情，特意说明的与学校无关。
    乐潼的鼻头酸了酸，虽然和翟静在班里的接触并不多，但她一直是个很负责任的学委。
    真相大白了，学校按照惯例赔偿，不接受翟静父母所提出的赔偿数目。
    翟静母亲当即就啐了一口痰。
    乐潼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心里对这夫妻的厌恶，替翟静的愤愤不平此刻已经大于了恐惧。
    事情结束以后，沈澈领着乐潼离开。
    两人沉默寡言了一路，乐潼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真是替翟静不值。”
    沈澈垂眸微微看向她。
    少女眼里还有未完全褪去的恐惧，盈盈水波漫过眼眸，嘴角向下撇了撇，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而此刻她说出口的话，却不像外表看起来的怯懦。
    路上的人很少，这处理问题就一直硬生生拖到了八点，警察最后找乐潼录了口供才放她离开。
    沈澈的手就这么贸然地伸了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攥进了手心里，随即又十指紧扣。
    明明没到天凉的季节，沈澈却能感受到掌心处的一片冰凉。
    看来是真的吓怕了。
    绕过了操场来到后面偏僻的一个地方，沈澈避开了别人的视线，将乐潼拽进了怀里。
    胸口被怀里小人填满，他好脾气地开口:“放心吧，恶人自有天收，你不用想太多。”
    “那，什么时候啊。”乐潼从他怀里抬起头，嘴角一瘪一瘪，眼眸亮晶晶的，“老天才会收了这些坏人。”
    沈澈低叹了一声。
    “让我咬你一口，我收。”
    乐潼小声哔哔:“你又不是老天。”
    嘴唇被咬住。
    沈澈含糊不清地说:“我是。”
    乐潼:“……”她感觉自己有点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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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谁知道学校突然流窜着一条小道消息。
    同班级女生学习太差嫉妒总考第一的学霸，竟狠心将其从楼上推下。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潼都没在意，她都去警察局录了口供，还在乎这些污蔑。
    可谁知道后来越传越变本加厉，而且巧就巧在，这谣言只在学生之间流传，像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连同班级同学看见她都心虚闪躲。
    刚下课了，这两天学校出了事，士气低迷。
    尤其是十六班，平常每到下课男生们都要作翻天，这几日出了奇的安静，甚至还有人偷偷编排鬼故事来吓唬别人。
    所有人的情绪都仿佛濒临到一个临界点，只等待一个机会就会爆发。
    肖研喝了口水，“大侄子，你就任凭别人这么污蔑你啊。”
    乐潼也懊恼着呢，她知道这事妥妥是崔荣焉干的，但是就是没有证据，那么多人散播，法不责众啊。
    “我想跟班主任说，但是没有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所有的流言都是口口相传，她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肖研看着她一脸为难的表情，“要不，你找沈澈商量商量。”
    乐潼心不在焉地说:“他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神神秘秘的。
    结果，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老师该吃饭的去吃饭，该回家的回家。
    广播响了。
    就在广播响的同时，每个班级的班长打开了多媒体播放器。
    “喂。”
    乐潼听到了这个声音整个人为之一振。
    沈澈？！
    “接下来，我要澄清一则谣言。”
    乐潼大脑处在一片懵的状态，耳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听到一阵耳鸣声。
    监控录像播放的清清楚楚。
    而在监控录像以后，还有一则录音。
    班长点开了播放。
    “这是谣言吗？我不知道，是崔荣焉找上我跟我说的，她说她亲眼看见了。”
    “是崔荣焉跟着我说的，还跟我说不要告诉老师。”
    “崔荣焉……”
    “崔荣焉……”
    录音里似乎不是一个人，乐潼怒视着朝崔荣焉看了过去，慌乱之下，她惊恐地站了起来。
    而先前在班级里被她当成枪手的同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倏地，乐潼抽屉里的手机一震，她连忙拿起来。
    沈澈:【完了，我可能要被记过了。】
    乐潼震惊，【你做什么了？】
    沈澈:【也没什么，就是把监控室的门锁撬开了。】
    沈澈:【还把广播室保安骗出去了。】
    乐潼:【……】
    第25章
    半夜乐潼做了个噩梦, 她挣扎着惊恐地坐起来的时候，思绪还是不很清晰，她的浑身被汗水浸湿，冷汗从她的后背慢慢滑落, 凉意侵入了四肢百骸。
    寝室里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走廊的感应灯熄灭了, 只有淡淡的银辉从窗外透了进来。
    乐潼缓过神来，胸前突然一阵刺痛, 她气没喘匀, 连忙用手揉了揉，小腹胀胀的感觉。
    快来姨妈了……
    舒了一口气，乐潼目光向四处瞥了瞥，其他床位的人都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被她吵醒, 肖研也不知道做什么梦，一直在磨牙, 寝室里某个方向传来了带着鼻音的咕噜声，乐潼又重新躺好。
    身上黏腻的感觉让她想下床去冲个澡，但刚刚梦里的恐惧还笼罩着她, 她还是没胆子下床。
    双手交叠的放置在小腹上，她睁着眼睛和天花板对视, 瞪得眼睛都酸了，翻来覆去半天也不能再次进入梦香，翟静死前的那一幕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在她脑子里回放, 即是她刻意地不去想。
    刚才做的梦里，她又重新梦到那天的场景，但当乐潼想去伸手拉住她，身体就变得动弹不得，无法再前进一步，她急得跟什么似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翟静这么跳了下去。
    叹了口气，乐潼从枕下摸出了手机，解锁的一瞬间，屏幕亮度刺的她眼睛疼连忙调低了一些，她随手翻了一遍微信、q.q 、微博……
    并没有什么未读的通知消息。
    退出应用的时候，乐潼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
    夜晚，黑暗笼罩下来，人的各种负面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她侧过身，压抑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里，指尖轻轻地点着屏幕，滑到了最近联系人。
    沈澈。
    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现在应该睡了吧。
    她垂下眼眸，睫毛映着手机屏幕投过来的光，打出了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