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念了几声,也觉得不错,就笑着道:“是不错,那以后这就是茂哥儿了!”
王家舅妈这时候跟着自己婆婆在产房帮忙,不过让赵莺莺来说,她来的了不来没什么两样——赵莺莺那小表弟才多大,根本离不得人照顾。她来就是带着小表弟来的,这时候她照顾王氏,于是孩子就托给了方婆子照顾,这不等于没来?
不过她也不能真不来,家里姑奶奶生了孩子,又是住在左近人家。这当舅妈的都不来看一眼,回头有的是人说!
自家爹娘都有事做,王玉儿就只能跟着赵蓉蓉和赵莺莺在厨房做事。抱怨道:“我娘这些日子就只管我弟弟了,全然不像以前有什么都想到我!如今姑姑又生了一个小弟弟,恐怕你们也逃不脱。”
赵莺莺笑起来:“这也值得说?小孩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最娇贵了,一不小心就要生病,夭折是很容易的。舅妈这时候当然要格外注意一些——我娘就是这样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况且我家都有几个孩子了啊!还在意这个?”
小孩子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头还在抱怨的王玉儿很快心情好了起来,小声道:“今天是玩不成了,再等一等。等到表弟满月的时候,那时候你家不忙了,我家也一定要来吃满月酒。到时候我们在好好一起玩个痛快!”
赵莺莺自然无不可,立刻答应起来。
实际上,王家外婆也和王氏商量过满月酒的事情。
“你和女婿商量过满月酒的事情吗?打算是个什么章程?”王氏给赵茂喂过奶之后,王家外婆就拍着外孙的背哄他入睡,一边又轻声询问王氏。
王氏头上裹着抹额,半靠在床上吃饭:“已经商量过了,我和吉哥的意思是比照着以前几个孩子的例子,然后再厚几分就是了。毕竟我们不比以前,一味一样也没有必要。然而过于奢华也不必,不然也有人说咱们猖狂了。”
王家外婆听的点头:“这件事是要有个度,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这时候大户人家生孩子有各种各样的礼仪,譬如从生孩子第三天起就有所谓洗三,十天的时候有所谓‘十朝’,满月的时候有所谓满月,百日的时候有所谓百日,周岁的时候有所谓周岁。
但是做一整套的只可能是那些大户人家,平常寒门小户也只做满月和周岁这两个,当然也有人做‘十朝’和周岁,或者百日和周岁。具体的如何,要看各家遵守的是哪一种习俗,反正赵家是做满月和周岁的。
不过另有人家,这些花样一个都做不起,因此也就都不做的也有。
这并不稀奇,要知道小孩子过日子又不能办大宴,大家认为这会折寿,所以普通人家是不能收礼金的,最多就是收点礼物。可是又不能不给来祝贺的亲朋好友管饭,所以这是一笔很亏的买卖!
不过之前家里那样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落下孩子们的满月和周岁,现在境况好了起来,自然不会差——这时候天下承平日久,已经有了浮华之气,特别是繁华温软的江南,风气上更是早就不尚简朴了。所以家里孩子出生以后不办礼的人家是会被人嘲笑的!
这几日赵吉在染坊里面做事,也没忘记和看到的亲朋好友打招呼,招呼满月那一日来吃饭。
不过满月礼也不会太大就是了,不像那些大宴,一来就是好几桌。一般的,也就是一些极亲近的人家。若是有那些不识相的,自以为亲近的过来蹭饭,干一次能被背后笑好几年。
赵吉还和王氏隔着窗子商量到时候摆上几桌,王氏想了想道:“之前我们生芹姐儿的时候是三桌,现在才过去几年?就算你这几年交游广阔了一些,增多一桌也就是了——只是要记得,菜要准备五桌的。宁肯有余,也不可临时少了!”
孙氏这时候就坐在西厢房屋檐子底下嗑瓜子,笑着道:“人都说老三家发财了,怎么这个时候倒吝啬了起来?要我说,既然是发财了,那就要有财主的气派。干脆摆个十几桌,不只是亲近的人家,只要是巷子里的解放都来吃。流水席的威风都知道,那才是风光!”
赵莺莺正端着王氏的饭从院子里走过,暗自无语:风光是风光了,但是也落下了一个‘傻子’的名声吧!又不是真正的财主,充那个能,一般的街坊只会一面吃她家的,一面嘲笑她家傻!
不过赵莺莺没有说什么,她尽可能减少自己和长辈的冲突,她对于这种很容易陷入被动的争吵没有什么兴趣——况且这种事,只要不傻就不会应下来。而她爹赵吉,即使不是很聪明灵活,那也不傻罢!
果然赵莺莺还没有进东厢房的门,就听到赵吉心平气和道:“二嫂这说的什么话,我家转好才多久?不过就是好容易家里吃得饱饭l而已,做什么打肿脸充胖子,行那种事!”
端着饭菜进了卧房给王氏的时候又听到:“这件事二嫂就不用多费心了,我打算到时候请了庖厨来家里做。这也是免得劳累到嫂子们——这些日子家里忙忙乱乱的,不好多一件事更加麻烦。”
赵莺莺把饭菜放在王氏面前,奇道:“娘,茂哥儿的满月要请外面的庖厨师傅来办吗?”
这时候普通人家小孩子的满月等宴,一般都是家里的妇女,妯娌婆媳这些,一起动手来做。只有家里实在殷实,讲究排场和面子的才会请庖厨。
王氏笑着道:“不好太张扬,一切都办的中规中矩,也只能在这上头长长脸了——你爹这些年其实也一直憋着,有机会出出风头就让他去吧!”
第50章
赵吉平常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 不过他又不是一个菩萨,自然也有自己的虚荣心。只不过是前些年, 家里情况特殊, 他学艺一学就是十几年。这种事虽然签下文书的时候已经是你情我愿,但真的去做才知道有多艰难。
那可是十几年啊!十几年只有一点够自己吃饭的钱拿回家,家里的生计要靠老婆才能撑住。而且各处俭省才能将就过活——这样的话, 就是生活中他有心想要虚荣,有心想要显摆, 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好不容易从学徒变成了师傅,这时候家计也不宽裕。这种情况下自然优先家里的实际, 顾不上表面文章好看。好容易, 直到去年冬天家里才有了要兴旺发达的先兆, 赵吉当然有心想要做给人看, 也是给自己做一做脸。
赵莺莺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她上辈子少年时代就在皇宫里, 见识过多少普通女孩子成为宫女,她们抢阳斗胜, 各种图表现,为了面子为了一张脸, 不知道做过多少事儿!
所以时至今日她很能理解赵吉的想法,人生在世这些欲.望是很难避免的,只要不妨害别人,也没必要避免。
于是满月宴的事情就这样说定,当天下午赵吉就提着几样简单的礼物去到甘泉街上崔家请厨子。晚上的时候空着手回来, 脸上红红的,似乎是喝了不少,上头了!
一边喝过赵蓉蓉煮好的醒酒汤,一边隔着门帘子和王氏道:“已经和崔家大侄子说定了,到了茂哥儿过生日那一日,他就带着人过来帮忙。”
王氏愣了愣:“是请的崔家啊。”
“嗯。”赵吉应答一声,这才道:“当年的事儿本就是二哥不讲究,人家崔大哥其实早就不在意了。如今咱们再不言语反而不好,现在借着这个机会走动起来才好!”
赵莺莺在一旁把这些话都收进了耳朵里,却有些不懂这个崔家和自家有什么关系,一时有些好奇。不过她不好问话,想了想偷偷去厨房问赵蓉蓉:“大姐,甘泉街上的崔家你晓得吗?”
赵蓉蓉脸色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甘泉街崔家啊,我知道一点儿。不过家里和他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了。当初我们两家不怎么走动的时候,我也还小呢。”
说话间手上依旧不停,收拾着菜蔬:“据说我们爷爷和崔家爷爷有旧,是从一个村里逃难到扬州的老乡。那时候同乡相亲,算是互相帮忙在扬州扎根下来了。”
种种故事自然不必赘述,然后就是家里到了第二代第三代。虽然关系不像是第一代的时候那样紧密,但也常常走动,是真正的朋友之家。
“那时候二伯学了好几门手艺都不成,后来就跟着崔家伯伯去学厨了——哦,对了,崔家伯伯是在扬州最有名气的大酒楼做大厨的!”赵蓉蓉补充解释道。
赵福的身体是那样,很多需要卖力气的活计就做不了了。然后他自己又吃不得苦,所以学手艺的时候中途换了几样,最后换到了学厨。不过庖厨也不是好做的,三伏酷暑也要扎根在炉火旺盛的厨房,炒菜的大铁锅恐怕也沉重的不得了,所以说这个行当本身也是不适合赵福做的。
不过那时候崔家老爷子还在,凭借着一点旧日的交情,方婆子亲自上门去说:“我这个儿子也不可能指望他学厨一个大厨来,不过就是请侄子教他几样点心,明白几样小菜。略微学会一点皮毛,婶娘给他准备一份本钱,摆个小食摊也就算过日子了。”
因为这样说,当时在大酒楼做着庖厨师傅的崔家伯伯才收下了赵福。
“一开始二伯倒是学的很好,和之前学艺不同。而且别说,除了身体不大好,二伯是真的在庖厨上有些天分。崔家伯伯看了还可惜了好久,后头教授二伯就更用心了。”
后面的故事并没有什么趣味,不过是赵福有故态复萌,又不愿意学厨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厨房里的事情都敷衍起来。崔家伯伯看在眼里,左右不知道纠正过多少次,在他身上也用了不少心血,最终却一点回报都没有。
赵吉这一次连学厨契约上应做完的时间都没有做完,就躲在家里不愿意出去了——他当然是看准了以崔赵两家的关系,崔家伯伯不可能去来家要这份不满契约应赔的赔款。
崔家人确实没有上门,应该说,这之后两家走动的就很有限了。
赵莺莺听完这个故事真是佩服死自己二伯了,这样好的牌也能被他打的稀烂!要知道做厨子可是很赚钱的,何况是顶尖大酒楼里庖厨。他们不知在酒楼里赚钱,平常被人请去做酒也是丰厚的外水。
赵福只要认认真真学完,这个时候的小食摊也就不只是只能糊口的程度了,比不上人家崔家伯伯,那也是傲视一般人家没问题——当初家里借着老交情请人家崔家收下他,估计就用掉了一次大人情。后面又有那样的事情,这下交情也完了!
中间时光飞逝,等到赵茂头发越长越茂密的时候,满月宴就到了。这次赵莺莺才见到了传说中的崔家人,来的是崔伯伯,也就是自家二伯师傅的儿子,如今在接着父亲的行当做,也是厨子。
只不过他的手艺不如他父亲,无论怎么努力学厨,到如今一份菜也只能卖出他爹菜肴十分之一的价格。这样的话,大酒楼自然就去不了,所以他是在扬州一家中等的酒楼做庖厨师傅。平常也接一些这种酒宴,赚些活钱。
不过虽是这么说,他的手艺比起一般厨子还是强得多了。
随着他进来还有两个十六七的年轻人,估计是徒弟帮工一类。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家并不讲究,也没有什么避讳,赵吉直接把三人引进东厢房:“大侄子,好多年不见了,我家几个你应该只见过蓉姐儿,她之下的蒙哥儿,莺姐儿,芹姐儿,还有今日满月的茂哥儿,都没见过罢!”
崔厨子是崔家这一代的老大,名叫崔仁。赵莺莺看他生的肥头大耳一身肉也不觉得稀奇,这些厨房里的人大多是如此。当年她在皇宫里,也同御膳房的人打过交道,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这些做厨子的不管自身赚多少,在吃上总是饿不到自己的。哪有厨子不偷吃,就算看到了他们也能振振有词,厨子的事儿能叫偷吃么?那明明是尝味道!经年累月下来,怎么能不肥。
赵莺莺几个都和他见礼,按理说是同辈,礼仪上头简单——不过这位崔仁大哥明显已经二十好几了,相比赵莺莺这些小辈,他和赵吉更像是一辈人。
崔仁天生是一个笑脸人,胖起来以后就更加明显了。身处圆乎乎的手道:“赵三叔太客气了,我和哥儿姐儿他们是一辈人,哪用得着这么郑重。”
然后又称赞了赵莺莺几个,可以忽略过去了赵蓉蓉——赵蓉蓉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姑娘。他一个大男人的,又不是长辈,称赞那么多不是显得不合礼数么!
说了几句话,崔仁就带着两个徒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把雪白的袖套呆在手臂上,又接过一件深灰蓝色的大围裙:“赵三叔,您先带着茂哥儿出去剃头罢,等回来的时候还要忙着接客哩!”
赵吉忙忙地应下了,又想到今天家里有不少客人。便叮嘱赵蓉蓉和赵莺莺:“你们奶也要厨房里帮忙,别人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你们两个了。凡是有人过来吃满月宴的,记得筛一碗茶上来,请人家坐。”
为了满月宴办起来,赵吉外头走了几趟,借了五张八仙桌,如今都摆在院子里和外面巷子里。配套的条凳也是齐全的,因此并不用担心客人来了没有地方坐。
于是赵蓉蓉和赵莺莺守着大茶壶,凡是有客人来了就端一杯茶上去。有人喝完了热茶就赶紧把茶杯收回来,毕竟茶杯是不够的,总不能拿个碗装茶上去吧,那就太失礼了。
外面渐渐热闹起来,都是一些亲朋邻里。有不知道的街坊经过,问道:“赵家这是办的什么事儿?”
来的客人便答道:“赵家老三新得了一个儿子,今天赶着办满月酒呢!”
那人看着里头忙进忙出的崔仁,啧舌道:“那是崔大兄弟吧!赵老三如今也发达了。不过是个满月酒而已,竟然还请了厨子亲自上门做酒席!”
赵家吃酒的客人搓搓手,故作低声道:“这有什么,谁不知道赵老三这是发达了,这只不过是请厨子到家来做满月宴。要我说,他就该请大家伙儿去酒楼里头吃才好!”
旁边有个老爷子就看不惯:“说的什么话!难道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酒楼里的酒席和家里的差不多,却贵出一倍还多呢!”
吃酒客人笑笑:“老爷子!您别管,如今不就是讲究一个体面排场。那钱呐,就是拿来换这个的!”
客人说说笑笑间,赵吉抱着茂哥儿回来了,所有人见他都道恭喜。赵吉也喜气洋洋地回礼,直到把茂哥儿抱进了东厢房。
赵莺莺没见过小孩子剃头这事,因此凑过去看——赵茂长的好好的头发被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前额上的一撮和后脑上的一缕,好奇问赵吉。
赵吉笑着道:“上次家里有人剃头的时候你还小,不知道!这剃头啊有讲究,前头一块是‘聪明发’,求的是茂哥儿聪明伶俐。后面留的是‘撑根发’,盼的是茂哥儿将来长命百岁。”
说着把一个红纸包递给赵莺莺:“去,把这个给你奶。这是茂哥儿的胎发,你奶是要把这个搓成小辫儿的!”
这也是习俗,赵莺莺便没有多问,拿着红纸包去找方婆子。方婆子本来在厨房里做一些洗菜择菜的小工活计,这时候见了这个红纸包,事也不做了,立刻站起身接过红纸包去了正屋耳房自己屋里。
赵莺莺看了看方婆子的活计,她也能做。这时候家里忙地乱糟糟的,也找不到人来替,于是干脆自己坐在小马扎上,做起了这个小工。
崔仁出来的时候就见到赵莺莺正坐在小马扎上做事,笑着道:“莺姐儿去玩儿去吧,这种小事有人做呢!”
这时候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了,他还带了两个徒弟,这种杂事自然有他们做。
赵莺莺觉得这又不累,便笑着道:“崔大哥不用叫被人,一点儿小事儿,我做得好!”
崔仁看赵莺莺说话伶俐清楚,做事也用心。心里不由得感叹,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当年赵大爷生了三位叔叔,赵大叔赵三叔都是再勤勉不过的人了,到了赵二叔这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如今再看赵三叔家里几个孩子,都和他学的是好样的!之前老爹听说了赵三叔的事情还感叹来着,说天道酬勤,赵三叔家要起来了就是这个道理。如今再看,果然是不假的。
“那莺姐儿就暂且做着吧——嘿,糕蒸好了,莺姐儿吃不吃?”崔仁也没强求,回头看蒸锅的样子,发现正的糯米发糕要好了,又问。
赵莺莺摇头道:“待会儿要吃饭了,不吃糕!谢谢崔大哥!”
正好孙氏拿着一只大碗过来:“菜好啦?正好,崔家兄弟,给你二叔家各样好菜都装上一些。我们就不上桌了,免得有人看不惯,平白惹人嫌。”
赵莺莺低头不说话,平常她可能还会顶一句,今天确是一句话不说——今天客人来了不少,这种场合不好争吵。不然到时候就算是一边的错,也会变成两边各打二十大板。人会说,赵家这些人都不懂礼数,赵福家赵家都是一样的。
崔仁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嗳,二婶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婶快把碗收回去,让人见了怎么说话?哪有亲侄子办满月酒,亲二伯亲二伯母躲在屋子里吃的,人家怎么说呢。况且菜还没有开桌就先铲走,那也好说不好看。”
崔仁一些就给了孙氏一个软钉子,这并不是赵莺莺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她说这些话并不会有什么用,反而会更加激怒孙氏。换成崔仁就不一样了,果然,孙氏脸上不好看,却什么都没说,咬着嘴唇回去了。
只留下原地崔仁笑呵呵地摇头——老爹的嘱托果然没错赵二叔家最好还是不要相交,淡淡的过得去就成了。要真是时常这样没礼数,那还真不如避着走!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没多久就到了中午时分正开饭的时候。所有客人都凑成桌坐着,满当当坐了四桌半。那半桌的人看着自己被多出来了不好意思——普通人家都节俭,开酒宴这种事,摆的桌数都是尽可能少的。
大家也体谅,所以坐的时候都会尽量坐的紧密一些。只不过今天实在是情况不同,看那四桌已经坐满了,就算还能加人,那也绝对加不进半桌。
想了想,赵吉对方婆子和儿女道:“我让崔家大侄子不用给你们留菜,你们就坐那一桌一起吃吧!”
一般来说,这种酒宴自家人是不上桌的。主要是为了节俭,有的时候一家人多,呼啦啦就是一桌。而私下吃只要用酒席上的边角料就可以了,自然俭省的多。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四桌坐不下,五桌坐不满,赵吉就干脆让家里人上桌,凑个五桌整。
回头和崔仁道了这件事:“幸亏开头准备了五桌,不然这时候就要出丑。”
崔仁却是一边解围裙一边笑着道:“不至于,何至于!赵三叔不知道我们这个行当里的门道呢!我们这些人必然是要给雇主遮掩的,到时候四桌的菜,盘子里匀一匀,变成五桌也容易,一般看不出来。”
四桌菜便是每桌运出四分之一不到的菜就能变成五桌,这倒真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