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现在则是围着赵莺莺,赵蓉蓉就罢了,之前龙家给赵家下聘,纵然略比崔家弱,但也同样是上上等的聘礼了。而其他人,不管有没有经过下聘礼的,这时候都眼睛发亮。特别是赵芬芬,看着赵莺莺的嫁妆,拉着赵莺莺的手只道:“...莺姐儿,要不说还是你命好呢——”
正当赵芬芬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孙氏板着脸过来了:“还在那里闲站着做什么?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跟我回家了!”
就这样,赵家二房的人走的最早。孙氏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脾气,而她发脾气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找赵芬芬和赵莲莲的麻烦——没错,就是这两个。赵芬芬因为上次藏簪子的事情被孙氏厌了,而赵莲莲则一直是孙氏最不喜欢的女儿,但凡有什么事情,承受她怒火的总少不了她。
“怎么,看到人家聘礼羡慕的很?赖在那里还不肯走了?你们羡慕,老娘还羡慕呢!”孙氏气急败坏地指着几个女儿,冷笑道:“我养你们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你们给家里带过三瓜俩枣,只知道耗家里的粮食!也就是收聘礼的时候才算是报答了一回生养恩情。结果呢,连人家赵莺莺的零头都比不上!这上面都不争气,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般来说,每当孙氏生气的时候,她的女儿们都不敢吱声。就像现在的赵莲莲,她就缩在角落,只希望孙氏能快些消气,这样她就安全了。
但今天偏偏出了一个意外,赵芬芬经过上次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大——有过差点被爹娘饿死经历的人,若没有变得唯唯诺诺惧怕万分,就会变得无所畏惧,像是破罐子破摔。
“是呀,要我们有什么用?”赵芬芬似笑非笑:“我还想说呢,要你这个当娘的有什么用!生的那个模样,也不能让我们长的好看。没本事的很...所以我们从没过过好日子,只会从我们聘礼里压榨钱财
第143章
赵芬芬这个时候已经无所顾忌了, 只斜着眼睛看孙氏, 全都是讥诮。而孙氏, 一贯在女儿身上有威信的孙氏, 第一次知道莫奈之何的滋味儿。长到十七八的姑娘已经不是她动一个念头就能轻易制服的了, 她们有能够反抗的思想,也有一定的气力。
赵芬芬在孙氏这里别无所求, 所以她就无所顾忌。相反, 孙氏已经拿到别家给赵芬芬的聘礼了,为了保证不被退亲而退回聘礼, 她只得投鼠忌器!竟不能对赵芬芬做出什么来!
这大概也是孙氏最挫败的时候, 只能跌坐在地,拍大腿哭号:“所以才说养女儿有什么用?都是一群白眼狼!如今还这般忤逆不孝!我没得用?我没得用那也供你吃饭穿衣,生你养你了,这般对你亲娘, 不怕天打雷劈的东西!”
若是一般的孝子孝女,恐怕就要无话可说了。可是赵芬芬是一般的孝子孝女?她当即冷笑:“真要是那样,我还宁愿你没有生我养我,如此这般,我也就不用受苦——我到这世上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还不如没出生过呢!”
大房的人显然也看的到这些大阵仗,只不过如今也是装着看不见而已。宋氏看了一眼外面,对自己儿媳妇们道:“看到这样不孝长辈的,我心里未免兔死狐悲。可是想想你们二婶那做派,又觉得走到今天也算是咎由自取。”
赵家小院这边不消停,之前一样做陪客,参加这次下聘的崔家各房也不见得多安静。所有人都要提一提崔本的聘礼,以及赵莺莺。其中以尤氏最为突出,她几乎是一路上都在同妯娌们喋喋不休。
“大嫂,之前你怎么没说过本哥儿的聘礼是这般的?你也该劝着一些啊,本哥儿挣钱也不容易,就这么散漫的撒出去了。现在看着是体面了,可是日后过日子可怎么办?”尤氏假惺惺道。
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他这么说,还当她是个真心为小叔打算的好嫂子呢。只可惜真实并不是这样,崔家大嫂也清楚的很,这只不过是尤氏嫉妒心发作而已。当初她的聘礼就只是平平——她为什么和崔礼媳妇吴氏那样不对付?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吴氏得的聘礼比她多而已,后来越来越坏,到了如今已经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了。
不过崔家大嫂浑然不怕得罪尤氏,反正她过日子又求不到尤氏。所以只是直接道:“这聘礼是本哥儿自己的心意,我做什么劝?况且赵家又不是不讲究的人家,到时候都要陪嫁过来的,还不是本哥儿家的。”
听到崔家大嫂这样说,尤氏依旧不满,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听陪嫁过来,先不说妇人的嫁妆男子不得动用。就说这资财本身吧,说不定赵家本身就准备了足够的嫁妆,本哥儿添与不添聘礼的,都是一样。”
说这话就没意思,纯粹就是抬杠。都不需要崔家大嫂说什么,旁边的吴氏就拿帕子掩了嘴笑起来:“哎呀呀,二嫂这话就没法说了。先不说赵家这样人家的姐儿娶来就该用第一等的聘礼,就说二嫂这话里的意思,我倒想问了,您这般心里向着家里,当初在娘家的时候怎么没有一文钱聘礼不要?”
时下聘礼是男子家的脸面,出的多才显得出家资丰厚。若是聘礼不符合家里的具体情况,那都是要被嘲笑吝啬的。同时,其实聘礼也是女子家的脸面。若是聘礼太少,大家也会怀疑会不会是这家女子不怎么样,以至于男子家只愿意出这些。
所以在讨价还价聘礼的过程中,女家一般是不会轻易松口的。若是最后谈的两方都认可了,那么就算聘礼多一些,外人也没有置喙的余地。一者这是人家是私事,二者应不应该花用这么多,那也不是外人拿主意的,好女子出再多聘礼都要聘到——这是时下男子的主流想法。
至于吴氏最后的话,那就是诛心的言论了——尤氏帮衬娘家可是很出名的,为此崔义不知道教训了她多少次了!
其实女子顾娘家本身不算什么,因为依仗的只有娘家,所以这是一个普遍现象。但尤氏的问题在于,她帮衬娘家实在是太厉害了,甚至常常损害夫家的利益,这是现在的道德中所不能容忍的。七出之中就有关于这种事情的禁止,严重一些说吧,为了这个崔义可以光明正大地休掉她。
听到吴氏这个话,其他的妯娌,哪怕是明哲保身从不参与这种口角的崔智媳妇古氏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尤氏气结,然而她又能说什么?特别是在众人对她一个的时候。最后满腔的不满只得回家了朝着大女儿发!
崔义这时候也在家,不过尤氏可不敢朝他发脾气,所以只对着女儿挑不是、大小声。崔义不见得有多爱自己的长女,只不过尤氏这样闹的他心烦。当即道:“你老说女儿做什么?她难道不是你亲生的?”
尤氏本就心烦,只不过因为惧怕崔义才没有对崔义抱怨的。这会儿却不能忍住了,大声道:“就是我亲生的我才这样挑剔她呢!若不是我亲生的,我会管她?你平常这也管,那也管的,怎么,现在我教导女儿你也要管了?”
崔义不知道自己一句公公道道的话,为什么尤氏这样不忿。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抚尤氏,而是反击过去。
崔义将手上的账单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冷笑:“哦?你这哪里是教导女儿,分明是对我崔家不满,对我不满啊!既然是这样,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自己回家去吧!我崔家养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请尤氏回家是崔义对付她的不二法门,最是灵验不过。只是这一次尤氏没有那么快服软,只见她把脖子一抬:“我就知道你是厌气我这个人的——也对,只怕当初娶我的时候就不喜欢。看看家里妯娌的聘礼吧,就连智哥儿媳妇都比我强,显见得呢!”
崔智早年做各种生意,只不过不知道他是不适合,还是运气不好,几乎都赔了。在他给古氏家里下聘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所以一切只能从简,然而就是这样,那也和尤氏的聘礼差不多,所以尤氏才有这样的说法。
“如今本哥儿给赵家下聘礼,又是金又是银的,这才是看重的表现!如今赵家姐儿还没有进门就让人高看一眼,就是这个缘故!不像是我,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了,依旧没什么尊重,一个个地都那般的不客气。”说到底她只是不忿而已。
崔义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又是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头一件,肯定是见崔本给赵家姐儿下聘礼太丰而不爽,这种事以前也发作过,崔义立刻就想起来了。另外一件,恐怕是刚才和嫂子弟妹们在一起,又吃了一些埋怨。
崔义这个人吧,最看重的就是赚钱,其他的事情都是懒得理会的。至于帮着尤氏为难嫂子弟妹之类的,那他还真懒得做——不是他尊重家里人,就是觉得无利可图而已。
所以他的反应依旧不变,任凭尤氏骂骂咧咧,等骂的过分了,收拾收拾东西,把尤氏往尤家一塞——一般来说,这样来一次之后,尤氏又能安生好一阵了。
尤氏以前还对崔义把她送回娘家十分惧怕,如今的话倒也适应了。她想通了,崔义这个人的性格在那里,一定是舍不得花钱再成亲的。再加上她已经生儿育女,实在没有被休掉的可能了。
甚至如今她回娘家之后日子过的颇为舒适!
她娘家如今是越来越不成了,平常依靠她补贴的时候好多呢!所谓吃谁家的饭,说谁家的话,娘家不要说兄弟嫂子之类了,就是爹娘对着她也是多好话。最重要的是她有私房钱,在娘家的时候拿钱吊着家里人,他们心甘情愿对她殷勤。
“唉,不是娘说你,你怎么又和女婿顶牛了?不是跟你说了,凡是软和一些,和自己男子汉低头又不丢人!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脾气,这般不饶人。”尤氏的娘亲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两句。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也是生怕尤氏真的恶了崔义,最后被休掉。从这上面来看,这个做丈母娘的实在不如女儿了解女婿。不过因为怕得罪女儿,这般劝诫的话说的毫无力道,竟是轻声细语的。
饶是这样,尤氏还是被激怒了。说了一通家里不争气,不能支撑她的话。她娘早就已经习惯她这样了,驾轻就熟地安抚一番。等到人平静下来才道:“听说女婿家的本哥儿已经往赵家下聘礼了,这件事是真的不成了?”
尤氏的娘问的当然是刘四姐和崔本的事情,刘四姐的娘是她的姐姐,两人关系十分亲厚,不然也不会有尤氏为了这件事那样出力了。除了想在妯娌中间找一个能联合起来的做臂膀,也就是因为这份亲缘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尤氏又生气起来,之前她上下使力可不是白做工了!不爽道:“姨妈还是别想了,如今聘礼都下了,还有四姐什么事儿?抓紧的,让给四姐寻一门差不多的亲事才是真的!”
在尤氏娘看来,刘四姐实在是个好的,生的好、做事也勤快,家里也过得去。要不是自家孩子们都已经婚配了,她恐怕就要想到亲上加亲了。当初尤氏她姨妈拜托她这件事,她可是拍胸脯保证的。如今事情不成,她脸上也不好看。
“这可怎么说呢?四姐有哪里不好——对了,听说本哥儿给赵家的聘礼丰厚,有这回事儿?”尤氏的娘亲可是比尤氏更加不忿。
大概是为此发过气的关系,尤氏这时候反而不为这个大动肝火了,轻轻哼了一声道:“四姐是好,只不过不是我说丧气话,那赵家姐儿更好——原先姨妈和姨父不就是想着把表妹们嫁入高门,这才有了重女轻男的事情。如今赵家没有这样做过,偏偏就有那些大户人家上门提亲。可见这种事要看胚子的!胚子好的,用不着爹娘如何,将来自有前程。胚子不好的,越是折腾越是没个结果。”
尤氏对于刘四姐这个乖巧表妹还是蛮喜欢的,不过当初刘大姐她可是相当厌恶。刘大姐不只是懒而已,反正懒也碍不着她。而是她在家的时候有爹娘百般迁就,脾气大的不得了,对她这个表姐从来没有尊重,平常说话活似她是她的一个小丫头!这能忍?
间接嘲讽了一把刘大姐,尤氏才接着道:“我是见过那赵家姐儿的,生的极好,都不像是咱们这些人家的姐儿了。男人哪个不喜欢生的好的?换我是本哥儿恐怕也选赵家姐儿!至于说聘礼,这样的姐儿怎么能便宜了。”
说着把崔本当日的聘礼给她娘一说,她娘也是听的倒抽一口气:“我的老天爷,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做这样的聘礼,实在是太过了!”
话是这样说,她之所以这样抱怨,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好事没有落在自家身上而已。若是当年尤氏也有这样的聘礼,她保证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甚至只要把赵莺莺换成刘四姐,她也能笑而处之。
心中可惜了一把,在下一次刘姨妈和刘四姐到自家做客的时候还说起这件事。感慨道:“这样的聘礼实在是太过了,传出去人家议论恐怕不太好——说不定也是赵家的人坚持,本哥儿应该硬气一些的。”
听到妹妹说崔本给赵家的聘礼,刘姨妈羡慕的眼珠子都绿了。想她家当初不重生男重生女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的有这样的好事!如今却是眼睁睁的错过了,心中如何不叫苦不迭!
只不过再如何叫苦也没有用了,如今崔家和赵家已经定了亲,看着崔本对那个赵家姐儿喜欢的不得了,事情就是板上钉钉啊!所以她也只能拿着这件事羡慕几声,议论几句,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与其一直说这些没希望的事情,还不如下力气在刘四姐身上——到现在刘四姐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呢!
“四姐是个好的,你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受上头姐姐们的拖累,实在是没话可说了。你这里要是有什么好人家子弟要寻摸亲事,记得帮着留意!”刘姨妈如今也是为了刘四姐的婚事殚精竭虑。
母亲是这样,刘四姐自身却不一定是这个想头。她如今十五岁了,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心中早就有人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崔本——刘家和崔家不算是街坊,但是也不是住的很远,她小时候就认识崔本了。
崔本从小就比同龄人厉害,小孩子不敢和大人商量事情,他就敢。一伙人聚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那都要有他统筹,不然一定会中途散掉。刘四姐从小看着这些,对崔本崇拜的不得了。
若说小时候还只是崇拜,最多就是跟着那些半大小子身后做跟屁虫。长大之后就全然不同了,她开始频繁想起崔本,为此常有脸红。明白男女之情后,更进一步,她知道自己是想嫁给崔本。
然而到这里也就罢了,少女怀春是常有的事情。等到爹娘给她们寻摸亲事的时候,她们自然会收心。有一些女孩子会坚持自己恋慕的男子,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在父母的选择下默认了。
但是问题就出在寻摸亲事的时候刘姨妈和她丈夫正好看中了崔本,而且请尤氏帮忙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刘四姐。这就等于是告诉刘四姐,她将来是会嫁给崔本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把崔本当作了她未来的丈夫。
春天的时候尤氏已经告诉刘姨妈,崔本和赵家已经说定了亲事,刘姨妈当然十分可惜,但也只是可惜而已。而刘四姐就不同了,这件事告诉她她也改变不了原本的想法了,在崔本下聘礼之前她还能自己告诉自己,事情不到最后关头,必定是有转机的!
然而如今聘礼已下,就算有转机,那可能性也小的可怜了。在家里人看不到的地方,刘四姐心乱如麻。从小受到的教导让她顺从于父母的安排,这是这些日子,这些日子她已经把崔本当作了她未来的丈夫了,满心的思慕都是他。现在忽然改变,说是要给她说旁的亲事,她如何能适应!
“四姐,你别着急,你现在才十五呢,没了崔家老七,难道你就不嫁人了?天底下好男子多的是,说不定后头还能有更好的呢。”刘姨妈倒是注意到了女儿最近有一些闷闷不乐,猜测着理由,然后安慰女儿。
刘四姐也只能勉强笑笑,算是默认刘姨妈的说法。至于她真正的想法,她不打算说,或者说她不能说——她恋慕崔本,已经把崔本当成是自己的丈夫了?这能说么!必然是不能够的。
刘姨妈为了表达她说话的可靠性,连忙把这些日子的努力展现给女儿:“你看看,这是你大姐帮忙寻摸的人家,也在甘泉街上,是做米粮生意的,家里开米铺呢!多好的人家。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家儿子多,这个说亲的不是长子也不是幺儿的,恐怕分不到太多家产。”
刘姨妈认认真真地挑女婿,想找一个样样都好的。只不过在看过崔本之后再看其他人,那必然是多少有些差距。不过没办法,现实如此,她也只能适应这种情况,和女儿说道这些人家。
只不过她在这里说,刘四姐的思绪已经飞到天边去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对刘姨妈的话充耳不闻,只不过突然问了一句:“那赵家姐儿是何等人?真有那样好?我听说好多人家向她家提亲呢。”
刘姨妈说话戛然而止,一时语塞。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当是小姑娘的好胜心,于是笑道:“外头都吹捧的没边儿了,但要我说也就是那样。若真是那样好,难道不知道嫁大户人家,做什么还在市井里头。”
这一番以己度人的话倒也说的入情入理,但是刘四姐并不这么简单就相信了。她家和赵家住的并不远,不过奇怪的是她从小到大竟是一面都没有见过赵莺莺。现在仅凭刘姨妈一句话,她是不会改变看法的——既然崔本执意要娶赵家姐儿,想必赵家姐儿一定相当不错了。
“四姐,你不要多想。那赵家姐儿也就是生的好一些罢了,这生的好看是能当饭吃,还是当孩子养?等到年纪大了,人迟早会老的!也就是这些年轻哥儿不晓事,等到将来他们也是要后悔的。”见女儿似乎还有一些耿耿于怀,刘姨妈只能笑呵呵地开导。
刘姨妈这样说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要说这就是真理,那也是说笑。生的好看的确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是大家对于生的好看确确实实的有追捧的。就连他们家给刘四姐寻摸亲事的时候还不是宣扬过刘四姐长的好,这要像她说的那样,那未免太自打嘴巴了。
何况赵莺莺女红出色也是出了名的,但她却只字不提......
大概就是她胡乱说着,刘四姐胡乱听着。至于刘四姐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第144章
只不过有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出门的, 譬如给绣庄交绣品,这也是是她成亲之前交的最后一次绣品了。听她这样说,掌柜的还十分可惜道:“这是为什么?虽说莺姐儿你要准备自己的嫁妆, 但这还有一两年的功夫, 凭你的手艺, 什么东西出不来?”
的确, 赵莺莺是女红上面的好手, 就算是嫁妆中女红都自己来做, 也费不了多少时间。这既是因为她手艺好,也是因为她用不上格外复杂的那些绣品。
俗话说‘有多大脑袋就戴多大帽子’, 赵莺莺手艺是好, 但她也用不上那些富贵人家用的东西啊。几百两银子一副的绣屏,顶级绣娘绣几年才能成的整套椅帔, 还有各种各样的绣花衣裳......她对此并没有特别的喜欢, 自然不会给自己也来上一套。
话说真的那样来一套的话,两年的准备时间也不够啊!
“准备绣嫁妆也只是一件,还想着能休息休息。”赵莺莺是笑着说这些的,绣庄掌柜的倒是有些明白了。赵莺莺从小做绣活, 也没怎么休息过。现在都快要嫁人了,做姑娘的时候恐怕没多少了,想着过日子舒服一些也是应该的。
“这样也好,这些年就见你用功——只不过日后若你重新做活计,还是送到这边来!别的不能保证,至少价儿比别家高一些。”掌柜的最后还不忘记这些事,也是赵莺莺手艺真好,能替绣庄赚钱才能这样。
赵莺莺笑着点头,接过掌柜的递过的文契,这可是年末的时候结钱的凭证!又寒暄了几句,并没有立刻走。因为绣嫁妆的关系,需要的东西多,她这样想着,便干脆顺便在这家绣庄里买了一些。
等到要结款的时候,掌柜的却摆手:“若莺姐儿你要了不少料子,那我还不能说那样的大话。但现在你不过是挑了些绣线,那值多少?尽管拿去,也算是我个人贺你一贺了!”
赵莺莺还没有计划好要绣哪些嫁妆,所以料子并没有定下来,怀里只抱着一大包的绣线而已。听到掌柜的这么说,倒也没有太过于推辞,谢了几句就收了下来。的确,相对于他们平常的交易内容来说,这一大包绣线确实算不上什么。
买好绣线,赵莺莺从绣庄出来。一路上边走边看,心里想着给家里买些什么——她难得出来走动,一旦出来要是不买点什么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因为她自己并不缺什么,所以想到的都是给家里买一些东西。
吃的、用的?赵莺莺正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正看着她。
刘四姐真没有想到今天出门能遇到赵莺莺,之前她听她娘说赵莺莺,说她和崔本的事情就这样完了,说家里会给她找另外一门好亲事。看起来很好,那才是正道,但他们并不知道刘四姐是如何想的。
刘四姐知道这样做不妥当,但是一个市井女孩子并没有受过多少规矩束缚,她能想到的也就是找崔本或者赵莺莺达成自己所想。然而找崔本是不成的,因为她中意赵莺莺,所以找赵莺莺就成了刘四姐唯一的选择。
但是找赵莺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赵莺莺出门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刘四姐每次出门都没有遇见过她!为此她都想上赵莺莺家去找她了。只不过在她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之前,竟然在街上遇见了。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赵莺莺,她之前又不认识赵莺莺哪知道谁是谁。是旁边一个首饰摊子的年轻货郎感叹了一句:“赵家那个莺姐儿真是难得看到,如今越发长开了。听说是许了崔家酒坊的崔本是吧?”
“正是这个!崔本那小子好福气呢!不过赵家也是出人意料,就连钱举人的提亲都拒了,偏偏择了崔家。虽说崔家也不差,但比起举人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够的。”旁边一个卖煎饼的笑着搭腔。
货郎一边给一个小姐儿的头花找零,一边笑着道:“这也不算什么,那钱举人虽说是个举人,可是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之前又是有儿有女的,家里还有小妾什么的。虽说外头看着风光,可里头苦啊!赵家这样也算是有自己的考量。”
说些杂谈八卦之类本就是这些市井人的日常,刘四姐听在耳朵里,记在心理。在摊子前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这就追上了赵莺莺。赵莺莺此时正在几样香粉之间左右为难,冷不丁后面有个人拍了拍肩膀。
“你是赵家的莺姐儿吧,我有些事想与你说,能在那边茶摊坐一坐么?”刘四姐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但脑子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会儿再不上,说不定人就要回家了。而等下一次?那又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才能遇上了。
赵莺莺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个不认识的姐儿找自己有什么事。有心想拒绝,话才到嘴边,那姑娘就道:“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就坐一小会儿,事情和崔七哥有关呢!”
崔本在他家的总排行算第七,赵莺莺这是知道的。这姑娘说是崔七哥,赵莺莺就知道指的是崔本。原本要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看了对方几眼,到底还是点点头:“那行吧,你稍等一下。”
选了香粉结账,赵莺莺这才提着东西和刘四姐坐到了茶摊一张桌子旁。这会儿不是饭点,这茶摊也不是在好位置,所以人也是寥寥的。刘四姐和赵莺莺都有心避开别人,所以选的是一个靠边缘,左右都无人的位置。
刘四姐静静打量着赵莺莺,赵莺莺今天穿的比较素净。不过小姑娘么,再素净也素净不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不用红、紫之类的颜色。至于那种真正的‘素’她是不可能上身的,真要那样装扮,家里的长辈先觉得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