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莺莺手很巧,嘴上咬着头绳,三两下功夫就绾了一个家常的同心髻,紧凑精巧。压在发间金钗手饰不好用的沉重,只从随身的小箱笼里拿了一支小小的赤金凤头钗,凤头小小的,突出米粒珠穗子,在赵莺莺鬓边荡了荡。
然后点了两支小小的珠花,既没有太过素净,冲了今日的喜气,也家常舒适的多。收拾完这一点,正好热水和饭菜送到了。赵莺莺请大姑崔小月先吃,她则是有桃儿帮着,翻出小箱笼中的手巾,掖在脖子周围,然后洗脸。
等到满脸的脂粉洗尽了,这才重新薄薄的上了一层胭脂,略扑了点粉,清清爽爽地坐到崔小月对面吃饭。大概是疲劳消解了一些,这会儿胃口不似刚才那么差了,赵莺莺舀了一碗肉圆子粉丝汤。汤喝完了,还吃了两个大的猪肉圆,三筷子粉丝,这也算不错了。
崔小月见赵莺莺行动爽快,也不像一般美貌女子一样妖妖娆娆,心里喜欢。便笑道:“你倒是和我一个脾气!当初我嫁人的时候也是觉着妆粉太厚,揭了盖头之后最先做的就是洗脸!”
赵莺莺跟着低头笑了,拿帕子擦擦嘴道:“大姑这是真性情,我不过是躲懒而已。也是看大姑和善,这才这样做的。不然这时候就乖乖坐着,哪敢做别的。”
崔小月不是什么难缠的大姑,挺好讨好的。她平常自诩快人快语最好说话,是第一等的真性情和善人。赵莺莺这一说可不是正说到她心坎上了,立刻更加和颜悦色起来。
两个人略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有人过来收拾碗筷东西,崔小月已经和赵莺莺很说的来了——说是情谊深厚自然不能够,毕竟两人这才算是正经交往起来。但要说好印象,赵莺莺却是已经牢牢打下了。
赵莺莺说话和中听,这是上辈子训练的结果。和那些一门心思想往上钻的宫女子相比,赵莺莺这点话术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现在也不是在皇宫里啊——这世上不会有比皇宫更有权势和富贵的地方了,可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那里更难混。
赵莺莺拿皇宫里的本事来讨好崔小月这个大姑,也算得上是绰绰有余。
两个人挨近坐着,崔小月给赵莺莺说些崔家过日子的掌故,也是安她的心的意思。赵莺莺则是那一些做菜和女红的小窍门来说,这是每个女子都会的,自然不会冷场。说了好一会儿,崔小月还觉得意犹未尽呢,就有男傧相和媒婆扶着崔本进来了。
“嗳,本哥儿怎么了?”崔小月猛地站起身就拿话问几个男傧相和崔源:“今日本哥儿是要洞房成亲的,你们就该帮着挡酒。现在你们一个个倒是站的稳当,本哥儿却醉了,这怎么说?”
第162章
只不过这时候说这些也没有用, 这是弟弟和弟媳的洞房花烛夜, 她也不能说太多。帮着赵莺莺扶住了崔本, 让他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之后,崔小月就拉着赵莺莺的手道:“今晚倒是为难你了。”
赵莺莺装作听不懂一样笑了笑,然后送走了不相干的人。这时候新房里就只有崔本、赵莺莺这对新婚小夫妻, 以及桃儿这个陪嫁丫鬟了。赵莺莺让桃儿打热水, 她自己则是在床边照顾崔本。
崔本枕在赵莺莺的腿上, 赵莺莺推过他的背, 尽量让他舒服一点。崔本的好处是醉酒之后也不闹, 不然这时候又是吵又是跳又是吐的, 赵莺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崔本喘了几口气,总算眼睛看的清楚了, 知道旁边的人是谁。鼻子前面全都是香气, 这是他一个人住在这个家里的时候绝对没有的。满目望过去都是红色,伸手抓了抓面前摆过的红穗子。
赵莺莺轻轻拿住了崔本的手:“别扯别扯, 给你就是了。”
这是赵莺莺的手帕, 边角上确实缀着络子,是装饰大过实用的帕子,也就合该今日来使。
崔本又哪里是想要一条帕子,拿到手里就丢开了。然后坐起身来看着赵莺莺, 似乎一时没有认出来,又似乎十分知道这时候。正在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出去打水的桃儿总算回来了。
深一些的木盆摆在脚踏上,桃儿帮忙给崔本脱鞋。赵莺莺则是把一块手巾投到另一个浅一些的铜盆里,拧干了手巾就给崔本擦脸。热热的毛巾烫在脸上,崔本的神智恢复了五六分,低声道:“莺莺。”
“是我呢。”赵莺莺应了一声,把手巾扔回铜盆,示意桃儿收拾。然后自己卷了卷衣袖,给崔本烫脚:“伸脚。”
崔本这时候就配合的多了,把脚伸进了深木盆里。等到全放进去了,这才后知后觉——这水是很烫的,立刻抬起脚来。很好,清醒过来七八分了。
赵莺莺第一次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自己洗脚。”
赵莺莺说着起身,然后找出茶叶和滚水,冲了一壶浓浓的茶:“桃儿,弄些酸果子来!”
赵莺莺端了苦茶的酸果脯给崔本:“这会儿恐怕厨子都散了,做醒酒汤也麻烦,拿这些个将就罢!”
崔本独自生活已经有几年了,平日里虽然有大嫂偶尔关照。可毕竟住都不住在一起了,照顾的机会少之又少,崔本更多的时候是‘自生自灭’的。譬如谈生意醉的厉害的时候,那些伙计最多也就是把他送回家而已,难道还指望有什么别的吗?
若是大嫂惊动了,或许还有一碗醒酒汤。若是大嫂也没有注意到,以崔本酒醉后的安静,只等着第二日天明后头痛欲裂就是了。
一口苦茶下去,神智清明了几分,赵莺莺拈了一颗酸果脯塞到他嘴里。这酸是真酸,也不知道今日过喜事,怎么想起准备这种口味的吃食。这时候倒便宜了崔本,一口酸果脯下去,好像头脑中打了一个机灵,赶紧喝一口茶压一压。
等到赵莺莺让桃儿煮了一碗鸡汤小馄饨送过来,崔本舒舒服服吃完,甚至意犹未尽的时候,他这酒也就算是彻底醒了。
桃儿早就有李妈妈教过,这时候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新房,住到了暂时堆放着赵莺莺嫁妆的耳房。这既方便她看守这些嫁妆,也和新房离得近,方便有什么事过来伺候。
崔本已经除了外衣,靠在一个厚厚的大迎枕上。赵莺莺则是坐在梳妆台前卸掉那点简单的钗环和脂粉,嘴唇上的薄红被轻轻地擦掉,有一点点胭脂蹭在了赵莺莺小拇指上,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红痕。
那一点红痕淡淡的,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就是十分刺崔本的眼。以至于他站起身,到了赵莺莺的梳妆台前,拉住了她的手细看。赵莺莺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赶忙抽回了手。
“你穿着中衣下床做什么?当现在已经起春了?却不晓得阳春三月晚间最凉,容易伤人呢!你赶紧回床上躺着,把被子盖的严实一些。”赵莺莺说着还拿手去推崔本,只不过她哪里推得动崔本。
崔本顿了顿,好像是沉默。只是这若是沉默,那沉默也太短了!崔本短短的几息功夫,猛然弯腰把赵莺莺抱了起来。赵莺莺被吓了一跳,一下抱住了他:“呀!本哥你做什么,快放下!”
两人一下翻上了那张架子床,也幸亏褥子铺的极厚,赵莺莺倒是不觉得疼。只不过一明一暗之间,她已经被崔本给抱在了怀里、放在了身下。
龙凤喜烛亮着,发出轻微的燃烧声。崔本放下了红帐子,便只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赵莺莺看不见崔本的神色,只能拿手去推他:“本哥,你放我一下,我还没有脱了外面衣裳呢。这样压着,衣裳就全完了。”
其实赵莺莺也不是在意那一身衣裳,就是冥冥之中明白要发生什么,十分紧张起来。人一紧张就容易没话找话,她现在就是这样了。
“衣裳不打紧。”崔本这样含含糊糊说着,手上就去解赵莺莺这件对襟袄儿上的一长排盘扣。这种扣子平常解起来容易的很,可对于身处幽暗帐中、微醺的崔本来说,就好像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不容易解开一个,一摸下面却还有更多的盘扣。崔本解到第三个就十分不耐烦了,想要胡乱拉开袄儿里面的衣裳——这怎么可能,现在还是天气乍暖还寒的时候,赵莺莺穿的可不少。
袄儿里面还有一件棉胎的背心,然后才是中衣,最后还有一件肚兜心衣。特别是那件棉胎背心,也是系扣子的,一样要解!
崔本半晌没有进展,想使劲,又怕赵莺莺生气。便干脆靠在赵莺莺脖颈上,亲个不停:“莺莺,莺莺...你自己解开好不好?”
赵莺莺不说话,扶了扶崔本的肩膀。悉悉索索中解开了袄儿的扣子,然后又解开了背心的扣子。崔本立刻跟着她的手,把这两层衣裳给剥了下来。剩下的中衣是斜襟系带的,好解的很,崔本抽开了系带,看到了里面红通通的肚兜心衣。
崔本去咬赵莺莺的肚兜系带,又在她软软的肚皮上摸了摸。赵莺莺怕痒立刻躲开了:“...别弄那里,痒的很呢!”
“哪里痒?我不知道啊。你教教我,教我把手放到哪里去。”
.........
赵莺莺起床最有准点,无论经过什么事都一样!这会儿她就睁开了眼睛。因为厚重红帐子的关系,她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天色,可是心里估计地出来时辰——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她铺床洗漱的时候。
按理说,今天她就是做人媳妇的了,更应该早起,准备着待会儿去奉茶见人才是。可是这一会儿她偏偏不想起床,别说起床了,就是翻身都不想。
那就不起来了?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即逝,立刻就被赶出去了——她现在虽然没有婆婆等着摆谱,可是一家人等着她这个新妇去见人是一定的。不求如何早,那也不能让一家人等着啊!
只是她轻微动了动就被人压住了,崔本抱住她,嘟嘟哝哝道:“还早的很呢!”
赵莺莺只听崔本说这句话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十分清醒了,这半醒不醒的样子都是唬人的。于是赶紧推他:“哪里早了?这时候该是卯时了,平常这个时候我已经洗漱了!今日还要见叔伯大姑他们,更不应该赖床。”
崔本却抱着赵莺莺低头闷笑起来:“你且安稳躺着,我敢睡你若是真早早去了,我爹我姐才要失望。今日啊,你略微迟一些才算是好。”
赵莺莺很聪明的,脑子也转的很快,立刻明白崔本的意思。咬了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顺了他的意思,暂且没怎么动。
崔本放开了赵莺莺,拿起她的手捏了捏,看到昨晚自己就非常在意的那抹淡淡的胭脂红痕摸了摸:“昨晚我就觉得你嘴上的胭脂蹭到了这里,只不过那时候看不清,果然是有的!”
轻轻咬了一口赵莺莺的小拇指,赵莺莺显然也想起了昨晚就因为崔本想看这手上的胭脂红痕,然后把自己从梳妆台那边拉了过来。之后的事情一下子被回忆了起来,倏地,她脸色通红。
“你正经一些吧,这会儿快起床。躺在床上这件事向来是越躺越爱躺,仔细你现在说只歪一会儿,待会儿你就起不来了。”赵莺莺坚持一样地坐起了身,她可不想因为什么意外,今天闹出笑话来。
崔本拿赵莺莺没什么办法,只要赵莺莺拿定了主意,他还能把人强按回去?最终果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莺莺把衣裳一件件地穿上。
赵莺莺昨天穿的红袄儿、红马面裙,虽然是被她当作喜服一样穿,却不是礼服的款。至少形制只是平日里普通穿的衣裳而已!这样的衣裳因为红的太过分了,或许平常不好一起穿出来。可是成婚这几日,尽可以穿着。
幸亏昨天赵莺莺手快,把这些衣裳扔到了床尾比较远的地方,倒是没有压皱。不然还得重新熨烫一遍,那麻烦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细细地扣好扣子,赵莺莺才穿好衣裳,门就被敲了三下:“姐儿,姑爷,要洗漱吗?”
当然是桃儿,其实她这称呼不对。不过赵莺莺忘记了要纠正,崔本则是压根没想到。赵莺莺回头看了看中衣穿的很齐整的崔本,回声道:“进来罢!”
得了允许桃儿才推开门,赵莺莺这时候正在梳头,在镜子里看着桃儿道:“水放在那里,你先去我装衣裳的箱笼里寻一寻,把那一身黑底红纹的新衣找出来,今天给你姑爷先穿上。”
赵莺莺穿的是昨天的衣裳,崔本却不能够。因为昨天他穿的那一样是礼服的形制,平常穿实在是太奇怪了。赵莺莺一看到他这样,就想起了自己绣嫁妆的时候给他做的衣裳,现在总算是用得上了。
赵莺莺洗脸漱口,等到一切都完了这才重新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手腕轻轻转动,绾出了一个妥帖的反梳弯月髻。并不用多少首饰,依旧是一直小小的赤金凤头钗,再加一根压发,两朵珠花就够了。
胭脂水粉也用的很少——这些东西用上就是为了今天场合的礼节,但若是用的太多,那反而十分奇怪,不是正经人家的做派。
这时候桃儿也回来了,送来的不只是给崔本的衣裳,还有一个小箱子。
崔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从小伺候着长大的少爷,不用桃儿伺候穿衣,自己拿了新衣就利落换好了。有这功夫,用桃儿重新送来的水洗脸漱口。他倒是不用梳妆打扮,省了不少功夫!
“你这里面是什么?”崔本无事可做,摆弄起桃儿送过来的箱子。
赵莺莺是当然是见过这箱子的,叮嘱他:“你打开看也要得,只是别弄乱了,要重新收拾的——就是一些送人的见面礼,鞋子、荷包之类的。”
崔本也不傻,他当然知道新娘子进门有些要准备。这时候听说是这些,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丢开手去坐到了赵莺莺旁边,见她正在戴耳环,就一直盯着。等到赵莺莺轻轻巧巧找到小小的耳洞,一下子塞好了耳环,还可惜了一下。
“啧,我本来想给你戴这个的。”崔本捏了捏赵莺莺的耳垂:“看起来并不容易吧?怎么一下就弄好了?”
赵莺莺拍掉了崔本的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崔七爷且住手吧!这事儿我们女孩子从小做到大,就像是扣扣子,闭着眼睛都不会弄错。要是别人帮着做,那倒是可能会对不上。”
崔本知道她是在笑话自己昨晚事后给她穿中衣,系带系错了,却一点也不生气。反手就握住了赵莺莺的手,拿起桌上几个金玉戒指,一个个给赵莺莺戴上——白腻腻的手上戴着金玉戒指,特别是年轻丰润的时候,真是格外好看。
赵莺莺想把手抽回来,冷不防却看到了崔本眼睛里,满心满眼都是她,除了她之外就只剩下欢喜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没有了抽回来的力气——其实崔本拿她手并不很紧。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对视的两人忽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红红的,看哪里也不看对方,倒是握着的手依旧握的紧紧的。
早上睡醒的时候在一个被窝没有脸红,死死抱着的时候也没有脸红,现在只不过是拉个手而已,对于夫妻来说这算什么?偏偏就脸红了。所以说小夫妻的事情最奇异,旁的人根本猜不透。
“姐儿,到时辰了哩,是这时候去崔老爷那边,还是等一会儿?”桃儿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她看到了赵莺莺和崔本手拉手,可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所以对于赵莺莺和崔本迅速分开才觉得不解——不过是拉手而已......
“宜早不宜迟,早些过去!”说着赵莺莺先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去看没有动的崔本:“本哥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啊——今日我还要依仗你呢!”
赵莺莺今天是作为新媳妇去见崔家人,当然需要做丈夫的崔本在一旁保驾护航,所以这也是实话实说。倒是崔本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说实话,虽然已经是夫妻了,实际上他对于这件事依旧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品味出这句话的意思,崔本才像是被人从脑子上狠狠敲了一下,将事情反应过来。对于他和赵莺莺已经结成夫妻这件事...原来是真的啊。
“你尽管依仗我。”崔本上前拉住了赵莺莺,这时候他倒是知道该说什么了。
夫妻两个从新房走了出来,新房是正房东屋——崔本起好不久的宅子对于一对小夫妻来说太大了,但是考虑到将来,也不能说什么。
这是一个和赵莺莺家差不多形制和大小的宅子,只不过赵家住了一大家子。而且后院给赵吉做了染坊,赵家一家真是住了包括正房在内的前院而已。现在同等的崔本家,却是只有赵莺莺和他两个人在住。
因为用不着的关系,赵莺莺经过的东西厢房都挂着一把大锁。她猜测里面不是空着的,空着可用不着挂锁。可是具体有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崔本和赵莺莺两个人走在前头,崔本把屋子指给她看:“家里什么不多,就是空屋子多。过了这几日你就可以收拾归置,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赵莺莺笑着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桃儿跟在两人身后,捧着赵莺莺那只箱子。
一行三人从崔本的宅子走了出来,崔本家可没有小门通向大房那边。正在门口关门的时候,有买菜归来的街坊,看到崔本就打招呼道:“本哥儿这是去你爹那边啊?啧啧,好齐整的小娘子!你这媳妇可讨着了!”
崔本似乎和这老妇人很熟,停下脚步,微微弓着背:“是往那边去——我这媳妇自然没得说。只不过您得换个说法,这可不是讨着了,该说正好是一对儿!”
那老妇人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崔本这话有什么意思,隔着不小的距离点了点崔本额头。
“这是宋姥姥,我小时候照料过我和源哥儿一段时候,最好不过了。”崔本给赵莺莺介绍。
崔本少年时母亲就去世了,崔父又没有续弦,别的孩子都罢了,长大成人自然不需要人照顾。可是崔本和崔源不同,年纪还小的很呢!再加上崔父一个男人家很多事情确实不好打理,交给儿媳妇也奇怪,最后只能请了宋姥姥。
宋姥姥年纪比崔父还大了两轮,那时候就已经是一个老妇人了,那当然没什么避讳的。所以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了崔家帮佣,直到崔本和崔源也长大了,她也不再合适出来做事了,这才结束。
“宋姥姥。”赵莺莺立刻跟着崔本叫人。
宋姥姥上下看了看赵莺莺,笑着道:“本哥儿眼光就是好,你这媳妇真是一等一的。”
若说一开始宋姥姥称赞赵莺莺只不过是因为她生的好,那现在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些长相之外的东西。
“行了,别在我老婆子这里耽搁了。”宋姥姥指了指旁边的路,那是通向崔仁家的方向,那里同样煮着崔父。道:“这时候该早早给你爹奉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