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侬朝县里的领导看了一眼,拽住夏慕桑,“我们一起去。”
夏慕桑当然不想让她去,可是县里领导的话,却象一盆凉水浇下来,除了司雨侬,好像,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要连累她吗?
“你一会儿扶住林鸿远,马上走,不要回头,不管是什么样的动静,你都不要回头。”夏慕桑只能这么说,大小江只有两个人,一人扣一个人质刚刚好。会点一个女人去扶林鸿远,可能真的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而不是为了留下她。
但面对这种人,又哪里能用常理度之呢。
夏慕桑想不到让司雨侬绝对安全的办法,司雨侬反而附到他的耳边,“一会儿你拉住你父亲,最好拦腰抱住。”
“嗯?”夏慕桑不明白,但司雨侬已经闭上嘴,按大小江的要求,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你现在总能告诉我,大力金刚罩防不防得住子/弹吧。”司雨侬跟系统进行着沟通。
“当然,这可是a级的防御。”系统一脸自豪。
如果放到之前,她肯定会呸他一脸,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就是s级她也用不上啊。就跟手机的年代,你卖镶了钻的bp机一样,谁跟你玩啊。
现在,她只能任由系统自豪她一脸,还得小心吹捧着,您说的对,您说的妙,“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嘛,我是系统代理人我骄傲。”
大力金刚罩不大,堪堪能罩住以她为圆点的周围一平方米的距离。
四个人紧紧挨在一起,还是能装下来的。为了防止意外,她才让夏慕桑紧紧抱住他爸。
而现在,两个孩子一步步往前走。大小江一脸兴奋,而两个孩子的身后,刚才还有点懵懂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这不对劲吧,他们这么多大人集合到这里抓大小江,怎么就变成两个孩子冲上去送死呢。
有人忍不住出声,县里的领导脸上挂不住,微哼一声,“大小江点名要他们去,不去就要一枪嘣掉夏镇长,你们叫我怎么办?”
要是事事都听悍匪的,你这个当领导的进山又是干什么呢?这话在不少人心里转了好几遍,却不敢说出来。
夏镇长的心在滴血,看到儿子和一个小姑娘走过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拿着枪和武器的大人。
“慕慕。”夏镇长的视线模糊,声音哽咽。
“爸,你别怕。”夏慕桑反而安慰起了父亲。
司雨侬仔细观察着,夏镇长抱着林鸿远站在离悍匪极近的距离,大约不到十米。这个距离,让悍匪不敢动也是有原因的。开枪打死夏镇长或是林鸿远,另一头守着的人,必然会开枪。
如果大小江上前去抓夏镇长,场面就会乱,一乱人多的一方就能趁机压上来。
不得不说,只是一个对峙,几方人马,各方心态,都得分析的丝丝入扣,否则一个不慎就是血溅当场。
所以悍匪说的厉害,却不敢动,他们要寻求的,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局面。难怪他们能一路逃亡到这里,途经几个省份,都没被人抓住。在乱局面前,他们的确有着非同寻常的冷静头脑,以及迅速寻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形势。
只要场面不乱,他们稳住局面抓住夏镇长和夏慕桑当人质,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一个小局,他们算是赢了。拖着人质,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跑出去,那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夏镇长充分掌握了他们的弱点,才敢这么抱着林鸿远,站在两方人马的中间不动。但他算不到,这样一来,会把儿子搭进来。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夏镇长的脸色越来越绝望。林鸿远还是一动不动,身体绵软,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司雨侬此时无暇去顾及身后那些大人的小心思,甚至还要感谢那个想抢功的领导,有他在,她才能顺利跟着夏慕桑。她一会儿行动的时候,想必那位领导也能很快反应过来收拾掉大小江。
一定要快,否则大小江对着他们乒乓乱射都没事,好好的围捕行动变成灵异事件,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距离不算太远,所以他们很快走到夏镇长的身边,夏慕桑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司雨侬顺势扶住林鸿远。
林鸿远这个时候终于清醒了一点,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司雨侬的脸。
“我给你钱。”
司雨侬差点把他给扔出去,败家玩意儿,熊孩子。
“还等什么?过来吧。”小江笑着指指夏家父子俩。
大江十分默契的把枪口对准司雨侬,他们不过来,就开枪。
夏镇长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脚步沉稳。
就在这时,司雨侬大喊道:“夏慕桑,抱紧你爸。”
上前一步抓夏慕桑的胳膊,另一只手还牢牢扶住林鸿远。
“找死。”大江果断开枪,不管这个女孩想干什么,他都要速战速决。否则对面的人和枪,不会放过他们。
“大力金刚罩。”这一句,当然是在意识里喊的,虽然除了系统没有别人听到,她还是感觉到了羞耻。
“走。”司雨侬拉着他们,他们得先偏离交火的地点。
夏镇长用身体护住孩子们往一边跑去,夏慕桑的手一只环抱着父亲的腰,一只被司雨侬牢牢扯住。
夏慕桑面对着大小江,此时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里仿佛慢了半拍,让他能清楚的看到大小江脸上的表情,小江狠厉,大江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举起了枪。
子弹没有他想象中剧烈的响动,而是在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如同烟花一样炸开。
夏慕桑没有闭眼,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这颗子弹,还有大江脸上恐怖的表情。
“卧倒。”司雨侬已经带着他们跑出好远,但他们是横向的跑,用意是不影响双方交火,但站在一起似乎有点奇怪。她想了想,很有气势的喊道。
“开/枪。”对面的人看到机会,高喊一声。
然后是民/兵队长的,“等一下。”
以及,枪/声。
夏慕桑被父亲一把拽倒,四个人卧倒在雪地上。地上是冰凉的雪,灌到他的脖子里,让他无比的清醒。
他仰面朝天,缓缓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他看到天空飘下来的雪,真的好像一片片的鹅毛。
大小江来不及追他们,他们已经陷入对面的枪林弹雨。
而从对面飞来的子弹,没入大小江的身体,每一颗子弹爆炸出一朵血花,大江不甘的瞄准对面,一口气将子弹射空。
不知道对面有没有人受伤,只知道越来越多的子弹射击过来,其中一颗更是直接击中大江的手腕,让他手里的枪掉落在地。
一代悍匪,终于交待在逃亡的路上,临死前的表情,狰狞到可怕。
“夏镇长。”民/队长喊着,冲了上来,他始终没有开/枪。
“我们没事。”夏镇长坐起来,一一查看身边三个孩子,从头到脚,幸好,全都没事。
大江的第一枪瞄准的是他们,当时惊险无比。夏镇长反身从身体护住他们,却没有中枪,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运气。
“运气好,那是一颗空包弹。”夏慕桑数不清是第几遍回答这个问题。
县城的医院里,躺着的是林鸿远,虽然伤的重,幸运的是没有内伤。林鸿远的父母一起赶到,围坐在病床前,一脸严肃。
林鸿远的母亲一直在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儿子送到卧龙镇。她不敢当面怪孩子的姑夫,但不时看一眼夏华盛,眼里全是不满。
这已经是克制之后的结果,刚看到儿子的时候,她直接昏过去,醒来就发了一通疯。好在林建军把她按住,留她在这里照看儿子,自己却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
单独只住了一个病人的病房里,林鸿远依赖的窝在他妈怀里,吃着他妈喂给他的糖水罐头。
林建军和夏华盛就坐在隔壁一张病床上说着话。
“这次的事,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儿子这条命难保。”林建军真的拍了拍妹夫的肩膀。
夏华盛摇头,“你们把儿子交给我,我当然有责任,本来就是我没尽到责任。”
“我儿子什么样我不知道吗?要不是他偷偷上山,能被人逮住?”林建军到底是男人,看到儿子伤成这样虽然心疼,但至少得弄清楚前因后果,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老林,孩子受的苦够多了,你就少说两句。”林母不愿意了,她现在恨不得拿儿子当小婴儿一样疼,哪里听得了儿子的半句坏话。
“妈,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跑。要不是姑夫,那些人会杀了我的。”十一岁的孩子,撒起娇来,可以当成不懂事的小屁孩子,真跟你懂事起来,又挺像那么回事。
挺像那么回事的林鸿远说的很认真,却把他妈噎的不轻。
林建军倒是挺欣慰,堪称慈祥的看了一眼儿子,“要是遭了这一回的事能有慕慕一半懂事,也算没白白受苦。”
转个头继续跟夏华盛咬牙,“不过那个姓安的什么来路。”
林鸿远偷摸着钻后备箱,偷摸着上山,这都是他儿子的错,怨不了别人。后头被大小江抓住,那是运气,该他命中有这一劫。夏华盛连夜上山,为了救林鸿远用自己交换,这是恩。
后头夏慕桑和一个小姑娘出现,再到空包弹那是祖坟冒了青烟,老天保佑。但是县里一个带队上山的小领导,不和大小江谈判就把人质往他们手里推,还事后不顾他们的安危,为了抢功直接开枪。这是什么?对他林建军来说,这是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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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后续
夏华盛知道,林建军这么问, 就是在动手之前, 问一句他的意思。
“到卧龙镇当镇长,虽然官小, 但好歹是当家作主,也是个资历。当时县里有人想下来, 没想到,最后任命书下来,会是我。”
他没有去活动这件事,任命书下来, 他自己都是懵的。可别人不这么想,比如这一回在山上遇到的安原, 就是竞争失败者。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夏华盛抢了他的东西。
非要说安原主动想弄死他们,倒不至于,他也没那个胆量。开/枪射/大小江,是在他们远离交/火区之后, 才发生的事。
之前没有尽力谈判和拖延时间营救人质, 又是个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的问题。毕竟最终的结果,完美收场。人质毫发无伤, 悍匪大小江被当场击/毙。
在好的结果面前, 大家比较容易能够原谅过程中的瑕疵。比如就有人为安原撑腰,认为这只是果断和善于把握机会。
但这话, 对于当事人来说,当真是鬼话连篇,连一个标点符名都不信。
夏华盛说完,林建军就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夏华盛还是追加了一句,“他们家,在当地还是有些人脉的。”
不然也不敢行事这么嚣张。
林建军大气的一摆手,“这事你就别管了,猫有猫道,鼠有鼠路,咱们混的圈子不一样。”
“小云下午到,我一会儿去接她。”
听到小云的名字,林建军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我和你一块去。”
小云当然就是夏华盛的妻子,林建军的亲妹妹林建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听到消息一刻都不敢耽误,但毕竟离的太远,火车要坐上二天一夜。
“早点开通航线就好了,我感觉自己都快怄出馊味来了。”得知家里人全都没事,林建云终于开始抱怨。
“都说了让你别回来,你非得折腾,这下好了,呆不了几天又得再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回去。”夏华盛的眼神柔柔的,说着抱怨的话,实则把妻子的手抓的牢牢的,哪有半点抱怨的意思。
“回去的时候,跟我们一块走,老爸早些日子还说想你了。你在北京呆几天,再飞过去,人也舒服些。”
林建军建议道。
“不着急说这些,我先看看小远这孩子去。”林建云摆摆手,又问,“慕慕呢。”
“在学校呢,他没什么大事,留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还不如去上学。”
林建云抚额,幸好她生的是个男孩,就夏华盛这个养法,跟放羊有什么区别。
离事发已经过去几天,但所引起的各种反应还在发酵。司家最明显的变化是,司爱华亲自接送女儿上学放学,司青青更是和侄女形影不离,去个卫生间都要在外头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