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如忍着笑,憋着腰都酸了。
琳琅一口一个“女生员”,听得谢莺莺等人耳膜都振痛了。“女生员难得造访,按理该本宫赐你们见面礼才是,都撤回去吧,心意我领受了。既然来了蓬莱殿,本宫见了你们也真是喜欢,静如如把皇上御赐的金镶玉绿翡翠臂钏取三份赠予女生员,聊表本宫的心意。”
夫人送赠之物,论理只能感恩戴德欣然接受,虚虚推了两句,三人只好受了琳琅的见面礼。琳琅与她们在甘露殿闲话家常,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最后受了李之雁的紫砂泥茶具,而后三人以继续回甘露殿读书为由告退。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流连返(二)
待人都散去后,蓬莱殿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唯有日光如水淡淡划过岁月。琳琅扫了一眼紫砂泥茶具,凌然道:“燕玉,拿下去吧。茶具虽好,但送礼之人居心不良,可惜了极品紫砂泥了。”
燕玉是直肠子一通到底,藏不住事,“夫人,您若是不喜欢,何必收了这礼?”
静如端上了一盘火晶柿子,剔透晶亮的红耀眼张扬,琳琅盥洗了手抓起一个柿子开始剥。静如跟随琳琅一阵子,对于她的秉性有所了解,捂着嘴嗤嗤笑。琳琅侧过眼,和煦道:“她们三人本就貌合神离,我不过是助她们一臂之力,自己搞内乱,也好过来这里打扰我。谢莺莺和李之雁家世甚高,出手阔绰,尤其是那个李之雁修养城府更在谢莺莺之上,至于刘青佩家世略低她们一筹,我也不愿牵扯些弱势之人。她们三人想在后宫抱团,也不看看人心齐整不齐整,三人向我献礼,我便挑了一份受了,不论是我领了,还是推了,她们心里都不好受。”
静如叹了口气,琳琅未雨绸缪的心思赶在人前了,但君心难测,只要尉迟珩心有旁骛,就看这三人的心思肚量,后宫必定会掀起风浪。
琳琅剥了两颗柿子,蜜甜的汁水透心爽快,静如见状上前端开那盘柿子。“夫人,柿子性寒,您还是浅尝则止。赵御医的话您可不能不听,眼下最要紧便是养血,再吃这些寒凉之物,岂不是一朝破功。”
静如朝身后的燕玉使了个眼色,燕玉连忙去小厨房端来温热的人参养荣汤和山药枣泥糕,端到琳琅跟前矮桌上,说道:“赵御医说了六法养血,眼下就是药补,您可得把这人参养荣汤给用了吧。”
琳琅斜倚在紫檀木大椅中,歪着头看静如和燕玉为她操心忙碌,舒然道:“我晓得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这人参汤我一定喝,只是那火晶柿子正当适宜,着实美味,你们赶紧把它吃干抹净,省得我看了眼馋。”
燕玉脱口道:“您看您都是夫人了,说穿了算是后宫之主,咋还这么小孩子脾气,说出话来也不怕害臊。”
静如警觉地左右张顾,幸亏殿中没有杂人,她板起乌沉沉的脸孔,轻声训斥道:“在后宫中最忌口舌招尤,什么后宫之主,咱们绝不能瞎说,不然就是给夫人找事端。午后来造访的那些女生员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就是伴驾读书,又不是入宫侍奉,一个个摆成那些妃嫔拜会的姿态,看了就招厌烦。皇上不开纳妃入宫的先河也罢,一旦开了口子,咱们夫人过得更是战战兢兢。”
静如的话字字珠玑,却很是刺耳。琳琅坐在蓬莱大殿上,举目望这开阔奢华的大殿,再回想起昔日繁盛的嫣华宫如今寥落成泥,便知时光兴替,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她倚仗的是尉迟珩对她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感情淡了,她也逃不开斜倚熏笼坐到明的结局。
君王绵延的历史,亟需一个嗷嗷新生的孩子,偏偏她独断了这一份福泽。也许大开后宫纳妃之门,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思虑至此,心口一热,双手捧起眼前的人参养荣汤一饮而尽。不论赵御医说的是真话也好,还是不敢得罪敷衍她,总之她死马当活马医,心存希望总觉得天空都敞亮点。
静如和燕玉很是欣慰,琳琅抹了抹嘴,又拿起一块山药枣泥糕咬了口,“燕玉,你厨艺见长,枣泥糕清甜细腻。”
燕玉笑道:“夫人既然赞赏有加,咱要不要给皇上也送些过去。”
琳琅扬眸看燕玉,乌密密的睫毛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低头把手中那一半吃掉。“皇上他忙,此时不宜去。”琳琅托着腮看偏窗,好似在等着更漏落尽的时光,喃喃道,“放心吧,你们的话我懂。”
疏疏的枝叶慢悠悠地摇落了夕阳的余晖,转眼天擦了黑,宫中过了晚膳的时辰,尉迟珩依然在太极殿忙碌政务。大食国骁勇善战一路攻占了播仙镇,谢玄龄的谢家军日夜兼程,先锋军队开足火力交锋,这一战波诡云谲,尉迟珩在朝中坐镇时刻不敢有所懈怠,南诏人在昆州与项斯焦灼半个月,疲累不堪的战事让尉迟珩寝食难安。
琳琅梳了个飞云髻,衬上孔雀点翠流苏发簪,换了一身镂金挑丝轻罗纱裙,搭上一条白蝶穿花披帛,缓步走动时如凌波微步,身上翻飞蝶舞金沙,在月光下尤其撩人入心。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披了一身佛头青满绣琵琶披风,瞧瞧地潜伏出了蓬莱殿。
夜深人静,天黑到透,穹窿高出悬起暧昧的月色。琳琅去太极殿偏殿,张希贤守在尉迟珩书房外,困顿地打着盹,听到琳琅的脚步声如临大敌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琳琅抿嘴温柔一笑,低声道:“大总管不必惊慌,是我贸然造访,您千万海涵。”
张希贤见琳琅客气,他更加谦卑,弓着身子,压低声音道:“夫人此言折煞老身了,皇上与朝政商讨军政至深夜,粗粗用了些膳食,此时怕是已经睡了。”
琳琅莞然,“大总管不必通传,容我进去便可。”
张希贤有些吃不准这个分寸,按说不经通传直闯皇帝寝殿是死罪,可偏生对方是皇帝心尖上的嫩肉,断然拒绝要是遭了恶,枕边风吹起来也够他喝两壶的。“这……”
琳琅拍胸脯保证,“你放宽十二个心,保准不能牵连到您。”
张希贤听琳琅这么一说,可算是放心,话就说得漂亮了。“您这话说的,老奴贱命一条,但凭夫人使唤。”
琳琅摸黑跨进了尉迟珩的寝殿,博山香炉中燃着袅袅独活香,她回身小心翼翼地扣上了门闩,今夜她要办一件大事,她给自己鼓了一整天的劲头,喝下一碗人参汤来壮胆,就要在此刻色诱君王,做个彻头彻尾的狐媚子,让尉迟珩绝不能逃出她的五指山。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侍君王(一)
心里打定了十全的主意,特意省了午睡的时间在《诗经》中夹了一本专讲男女之事的妙书,怕被静如发现,临走时特意把书藏在床底下了。自觉学了一腔子的本事,准备来尉迟珩身上施展施展。
才迈近了两步,小腿肚子有点抽搐,估计是紧张所致,只好扶着金丝九龙盘日屏风,弯下腰捏了捏小腿肚子。夏末时分,暑气渐渐消却,偏生今夜有些暴风雨前的燥热,披了一身的披风着实碍事又捂痱子,便把披风随手一拖搭在躺椅上。
绕过屏风,月华更浅,琳琅如同盲人摸象般往前走,差点磕到尉迟珩处理奏折的大书桌,连忙扶着桌子绕路而行。心里结结实实地打鼓,要勾引君王也不容易,起码得先认个路。
从琳琅跨入寝殿,尉迟珩便已惊醒,以他枕戈待旦的沙场经历,哪怕睡到深梦中他也时刻揣紧警惕的心弦。
之前屏退了朝臣看天色已晚,以为琳琅已经安置休息,才勉为其难用了些晚膳,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却听到了寝殿外悉悉索索的声响。凝神一辨析,便知是琳琅来了,他调整了下呼吸,嘴唇莫名有些干燥。
半夜三更摸进他的寝殿意欲何为,这小丫头真是越活越讨人喜欢了。他强压着起伏的心绪,沉着冷静地躺在床上等候琳琅的光临。可琳琅磨了半晌工夫还是没有靠近,他又不好让琳琅知道他已醒过来,只能再忍忍等候她磨洋工,真是让他干着急。
琳琅该精明的时候精明,犯迷糊的时候也有,又跨进了暗间,这会儿才算夜海行舟找到了方向。
黄昏时分,琳琅特意焚香沐浴,用新鲜的玫瑰花浸泡了筋骨,行步之时周身散着飘逸入骨的香气,早就钻进尉迟珩的鼻子中,酥酥痒痒的想立刻倾身上前把琳琅拿下。碍于今夜琳琅如此主动潜入他的寝宫,他着实好奇琳琅有什么心思举动,便百忍成钢之精气神等她展示。
月光疏淡,到了暗间益发朦胧,大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琳琅凭着对尉迟珩身子的嗅觉,蹑手蹑脚摸到了龙床之处。她俯下身,可算是找到了他,接下去应该怎么办?既然打定主意要色诱,那么先亲一口起个头。
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憋着劲头俯下身在尉迟珩温润的嘴唇上印上一吻,尉迟珩继续耐着内心疯狂的渴求装睡。琳琅吻了吻看他依然睡着,有些得逞的小窃喜,便有些放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
琳琅埋下头去吻他的额头,鼻尖,耳垂,心里满涨着甜蜜,这是她的夫君,普天之下最齐整的人。尉迟珩依旧纹丝不动,憋得辛苦,但琳琅只是亲吻这些表象,他着实不够满足。琳琅葱嫩的手一寸一寸滑过他的脖颈,湿润的舌尖在他温腻的颈子上流连难返。
尉迟珩逐渐有些心猿意马,琳琅勾人的举止生涩又呆缓,让他尤显不足,品到了边边角角的甘甜,恨不得仆身上去吃干抹净来个痛快。可他铁着心等琳琅下一步的举动,忍得大汗淋漓,琳琅摸到了一手滑腻腻的汗,心想他必定是觉得热了发汗,便体贴一手滑入他的胸膛,胸腹精壮的肌肉沁出一手濡湿,她小心翼翼地剥开他胸前的绸缎深衣,袒露出光致而紧实的胸肌。
琳琅在暗处待着时间久了,视线反而渐渐适应,摸着黑学着尉迟珩往常欺负她的动作,褪去鞋袜趴在尉迟珩身上,俯下身凑近看他胸前贫瘠的风光,两枚红豆大小的斑点,琳琅矮下头探出舌尖舔了舔,这一舔不得了。尉迟珩差点绷不住了。琳琅新手出山引人的手段却是致命的,比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更加摧残心智。
尉迟珩毕竟是练家子的高手,心态尚未崩溃,只是小皇帝却弃甲曳兵劝告放弃。琳琅呀了声,突然袭击了她,她顺着受惊处一摸。
琳琅羞得从耳根子红到了脚底心,他明明呼吸调匀的安睡,犹如箭在弦上。横竖已经送上门了,哪有断然离去的道理,琳琅一不做二不休,小手探了探这可逗乐琳琅了,她转过脸去看,在阒然的夜色中,小皇帝被困在亵裤中无法自由的动弹。尉迟珩心中呐喊了无数遍,祈求琳琅知情识趣些。谁知琳琅打量了一会儿,在她认真严肃的注目中如退潮般萎顿下来。
尉迟珩闭目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不占据主动到底不爽快。琳琅兀自俯下身,莹润的嘴唇从他的胸膛开始亲吻,舌尖绕着红豆般的小胸打转,而后径直往下而去,一连串的热吻从胸膛到肋骨,继而到了小腹,尉迟珩头皮发麻,全身都沉沦在对琳琅渴望中。他再一次雷厉风行地伫立起来,戳到了琳琅,这回她不再吃惊,而是伸手轻轻安抚了下,他又得意地摇头晃脑了下。
尉迟珩忍耐到达了极限,装睡着实把他逼到了塌陷的边缘,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琳琅正趴在他身上诧异看她,两眼迷媚的桃花眼晃得他不由分说捧住琳琅的脸吻下去,一个敏捷的翻身更换了彼此之间的先后主次。
那缠绵无尽的欲望,能把他一头闷死,他再也不能让琳琅慢吞吞地消磨他的心智。他吻得热烈而磅礴,琳琅觉得头脑如受激烈的震荡,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瓮声道:“夫君,您怎么醒了?”
尉迟珩说道:“若是再不醒过来,怕是要被你磨蹭死了。”
经他这么一点拨,琳琅便明白了,敢情之前他早就醒了,擎等着看她如何色诱君王。可惜她的火候不够,他等得心急如焚,还是翻身掌握主动权。“要是把您给折磨坏了,那琳琅真是万死不辞。”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侍君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