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轻响划过,箱子上的锁扣被解开,索菲娅却没有继续动手,而是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楚歌:“???”
一脸懵逼。
系统说:“还愣什么呢,她等着你去开箱啊!”
楚歌恍然。
他上前几步,走到了那个巨大的黑铁箱子之前,原本是要把箱子打开,将要弯身的时候,又有几分犹豫。
系统问道:“嘎哈啊楚三岁。”还等着开箱呢怎么说停就停了呢。
楚歌声音很轻:“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在他刚刚走进厅内的时候,并未曾闻到,直到箱子被打开了,才渐渐地渗了出来,散到了空气里。
很轻,很淡。
可楚歌见识过无数血腥的场景,更经历过许多惨烈的场面,他又怎么会闻不出?
只不过那么一丝一缕,就教他分辨了出来。
挥之不散的血腥气。
西瑟索恩,他的兄长,绝对不会是那么一个喜好恶作剧恐吓他人的人物。
那么,这个铁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系统说:“开了呗,楚三岁,万箭穿心你都见过了,还怕这么一点点儿血味?”
楚歌:“”
这么捅刀子真的好嘛?!
周围的侍女还在等着,似乎很是好奇,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而公主殿下迟迟不开箱,也迟迟得不到答案。
.
楚歌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自己做好的心理准备,才俯身搭住了箱盖。
触手冰凉。
而血腥气更重。
侍女们满怀好奇的站在了一旁,只等着他打开铁箱。
手指搭住了黑铁的边缘,撬住了铁盖,双手蓦地一发力。
——轰!
一声巨响,黑铁箱盖蓦地打开。
浓郁血腥气扑面而来!
“啊!!!”
尖利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厅,侍女连退数步,踉踉跄跄蓦地摔倒在了地上。
而连声音都在发着抖。
“殿,殿,殿下”
沉重的玄铁黑箱中,赫然躺着一个人形!
双目紧闭,脸色苍青。
而在搭着的那块雪白长布上,不断有血迹渗了出来!
“尸体”侍女摔倒在地,满目惊骇,语无伦次,“西瑟,西瑟殿下为什么要送一个尸体来!”
她瞧着黑色铁箱前,公主凑近了身,甚至把手指都伸到了那个尸体的身上,吓得几乎晕厥。
“殿下!!!”
“不要!!!”
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从未接触过人类死尸的侍女们不住尖嚎。
太阳穴突突直跳,楚歌的耳膜被刺激的几乎要炸裂!
他蓦地收回了手。
“好了!”
一声清厉的断喝,响彻大厅。
顿时,所有尖叫的侍女们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再响起的是冷静的声音,沉稳笃定的语气,奇迹般的安抚了所有人。
“你们再闹,他就真的要没有气了。”
“这不是尸体,是个活人!”
.
箱内的人形,被白布而包裹,瘦小的身体,满满都是血迹。
然而教楚歌认出来的,不是他几乎皮包骨头的身体,而是淹没在杂乱头发中的那张面容。
拨开了黑色乱发、虚虚盖住口鼻的白布后,赫然露出了脸。
算不上熟悉。
然而也绝对不陌生。
——墨菲!
他看上去相当的糟糕,双目紧闭而呼吸微弱,若有若无,就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掉。
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都透出了一种不正常的苍灰,从内到外,都透着一种颓丧而衰败的意味。
然而最教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那依旧未曾停止的、渗出的鲜血。
整个黑色铁箱的内部,仿佛都凝固着那种深褐色的血痕。
.
楚歌曾无数次的想要见到他,他设想过自己悄悄的潜入诺维奇子爵府上,可是断没有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面。
遍体鳞伤,死生未知。
如若不是手指伸过去时,从鼻端感觉到了虚弱的热气,恐怕他也要与周围的侍女一般以为,箱中人已经死去。
然而至少这个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楚歌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而当他想要把那个孩子从黑铁箱里抱出来的时候,一双手都在发颤。
虚弱的身体完全受不住箱内人的重量,即使那个孩子是如此的轻。
他一个踉跄,胸口撞到了铁板上,钝痛之后,腥甜的味道弥散过整个喉腔。
疼
却不是抱怨的时候。
斜刺里蓦地伸出了一双手来,扶住了那个孩子,搭住了他。
侧头时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亚麻色头发的侍女声音沉稳:“殿下,我来吧。”
是索菲娅。
楚歌这时候才发现,在所有的侍女都躲到了一旁的时候,只有索菲娅还站在黑铁箱旁,候着他。
“你不害怕么?”疑问蓦地出口。
而侍女的声音轻柔:“有什么好害怕的。”
第163章 act3·裂魂
索菲娅看上去身量纤细, 然而力气却不容小觑, 只不过一瞬,她就稳稳当当的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
楚歌亦步亦趋跟着她,朝着沙发走去。
“殿, 殿下?”
栽倒在了一旁的侍女终于爬起来, 颤抖着出声。
楚歌回头,就见着她们脚步退着,并不敢靠近, 而娇美的面容上,写满了惊惶。
“医生呢?!”
他蓦地开口质问,然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意:“我知道你们害怕, 不要求做别的,但是医生呢,连喊个医生都不会了吗?!”
一个个还木愣愣的站着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然而那一瞬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个孩子被抱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一路都是淋漓渗下的血痕。
索菲娅试图揭开他身上裹着的白布, 然而当真揭开了之后,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破烂的衣袍, 完全遮不住其下的身体,衣袍上交错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而衣袍下露出的身体几近于细瘦伶仃!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部都是交错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锐物刺出, 浑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狰狞的疤痕斑驳交错在了一起。
陈旧的泛白, 凹凸不平,而那新的伤口此刻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被侍卫们装在箱子里带来,又被索菲娅抱到了沙发上,一路的颠簸带裂了刚刚凝结的伤口,动作间,又有鲜血顺着身体上的口子流出来。
而他双目紧闭着,面颊不住抽搐,就像是处在睡梦中,都有无限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