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概是失去了太久了,或者说找回的太过于轻易,他始终有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就比如说当下。
这些基本都是满分的卷子,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系统说:“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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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交作业是不可能拒交作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拒交作业,只有修订错题,才能够维持住生活的这个样子。
——恼火的是错题二十多道,一百五十分。
楚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空白笔记本,乐开颜让他等等,离开了会儿摸了个空白的给他。
他把卷子复印了,一溜一溜的剪下来,贴在错题本上,然后写答题思路。
大概是因为老师讲过的原因,他写起来的思路还是挺清晰的。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消磨过去了,晚上,楚歌早早地上床睡觉,现在早上的响铃声是6:40,对于一个常年睡到自然醒的人来说,简直比被刀剐了还难受。
翌日。
正是半梦半醒之间,却听到了一阵动静。
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咔哒声响后,门被推开了,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就像停在了他的下面。
空气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人压低的轻语。
气流在其间盘旋,被压得极低,仿佛是害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楚歌无意识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椅子的铁脚似乎划过了地面,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但是转瞬,又消失了。
窸窸窣窣的动静再度响起。
他朝着床内侧缩了缩。
片刻。
声势浩大的响铃声骤然响起,穿过了整个寝室走廊,袭入了两侧每一个房间,冲破门窗,直直划破了天际。
那是……
每天早上6:40的起床铃,提醒学生们应当起来下床了。
对于楚歌来说,这和魔音灌耳没有什么差别。
他朝着床内侧缩了缩,又朝着床内侧缩了缩,脑袋甚至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将一只耳朵压在了枕头上。
——好像这样起床铃的噪音就能够小一点儿似的。
片刻。
可怕的灌耳魔音终于停止了,留给他了一片安静。
楚歌依旧缩在床上,意识模糊,半梦半醒。
这远远不够他睡饱,精神一点点都提不起,全身上下都在叫嚣,抗议着,想要得到更多的睡眠。
忽然之间,鼻子上突兀一重。
仿佛空气被隔绝了,使人难以呼吸,他不自觉的长了张嘴巴,但依旧觉得不舒服,本能让他想要避开,躲开压着鼻子的那个东西。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叹气。
下一刻,无奈的笑声又响起:“别睡了,别睡了……再不起来今天你就迟到了。”
捏着鼻子的手跟作怪一样,怎么躲也躲不开,这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出现在了眼前。
而那张面容上挂着笑,正对着他笑,无可奈何却没有办法的,就像总是在拉锯中妥协的那一方。
“好吧,再睡十分钟,最晚6:50一定要起来。”
窸窸窣窣的动静又响起来。
刚才捏他鼻子的那个人跳下去了,快的如同只是错觉。
——大概真的是错觉吧?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活人来呢?
楚歌迷迷糊糊的想,又闭上了眼睛,能够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不然就算睁眼了也依旧会犯困。
仿佛才刚刚进入了梦乡,还没有来得及一览芳菲,就又有不知趣的东西来凑。
窸窸窣窣的动静后。
“6:50了,十分钟睡满了,该起来了!”
“……嗯?”鼻腔含糊的哽出来音节,却听不出来究竟是肯定还是反对,但很快恢复意思就明确了。
“再睡十分钟……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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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皮子依旧虚虚搭着的人,还能够说些什么呢?
“最后十分钟了啊,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有过多久,这十分钟就消隐的无影无踪。
睡梦中正酣甜的人浑然不觉,但是在下面的等待者已经卡住时间了,轻轻地敲了敲床沿,见着没有反应,便再一次站到了椅子上,凑到了床边。
“起来了,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
楚歌:“!!!”
他一下子就给吓醒了。
睁眼入目的是一张带笑的脸,看到他醒过来了,说:“终于舍得醒了啊?看来还是食堂的魅力大一点。”
涣散的焦距渐渐凝聚,楚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啦,看到我回来,高兴的都不会说话啦?”
眼前人笑起来,漾着浅浅的笑涡儿,使得他原本轮廓锋锐的五官,看上去竟然变得柔软。
他的语气随意而又熟稔,那里面的亲昵……
半分都做不得假的。
喉间上下滚动了一瞬。
“陆……”
……九。
是他,没有任何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了。
陆九看着他的样子,眼眸中渐渐现出一丝迷惑,奇道:“怎么啦,三岁,话都不会说啦……你还没睡醒呀?”
抓住了一块可以沿着下的台阶,楚歌点了点头。
“起来了,真不能睡了,今天还有课呢!快点儿啊……别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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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脑袋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
知道这个世界有陆九的存在是一回事情,然而当真看到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正是刚刚睡醒、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看到陆九的人,不啻于对他造成了一场剧烈的冲击。
来到这里之前,他曾经被男人幽囚在小岛上,不得走出半步。
而骤然在眼前出现的那张脸,分明就是男人年轻十岁的模样。
像极了陆之南,又不是那么的像。
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少年时代的陆九……
杂乱而无章,无法构建好心理准备,以至于他躺在床上,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涣散而无神。
那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沿又被敲了敲,那张脸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陆九无奈叹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嗜睡了啊?”
第229章 act5·朝阳
斜刺里突然插来一声:“……怀了呗。几个月了啊, 三岁?”
楚歌:“!!!”
他愣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顿时怒目而视:“你才怀了呢!”
“开玩笑,怎么可能。”那个人又回答。
楚歌终于意识到,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 不是陆九,也不是乐开颜。
他总算从床上爬下去, 就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另一侧墙边。
系统小声提醒:“杜鸣铮。”
跟陆九一样是校队里的人, 之前不在寝室, 是和他一起出去了。
这哥们儿长得人高马大, 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够感受到身高上的差距, 楚歌发现自己好像是整个宿舍里最矮的???
晴天霹雳!
“好了,别闹了啊,赶紧去把地拖了。”
楚歌还在感叹这哥们儿的身高呢,就看到这句话之后,杜鸣铮同学就去阳台上拿扫把,回来吭哧吭哧的拖地了。
都没有反对一下的。
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