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只袁氏把侄子招到自己身边,让他和自己的女儿在一处玩。
    郭氏一坐定就跟嫂子说起了什么送礼的事,好像是她娘家侄子的周岁礼。这是程家的家事,冯莺本不好听,她想走吧,又觉得郭氏一来她就走倒显得有些故意,因此耐着性子坐在那里看两个小孩子玩闹。
    许是小孩子天性,大姐儿总是文静的坐在那里,便是偶尔淘气也很有限。倒是郭氏的义哥儿自打进来后就没有安静过,不是摸摸这个就是碰碰那个,在炕上从这边爬到那边再爬回来,总之是一时不得闲。
    冯莺在那看着正有趣呢,就听郭氏突然跟她说起话来:“冯妹妹跟嫂子关系倒好,每次来家里总要跟嫂子单独说说悄悄话。到底是嫂子会做人,不像我嘴巴又笨说话又不管事,怪不得不招人待见。”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冯莺听了异常无语:明明是你不待见我吧,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你眼里明晃晃的轻视还是咋的……
    不过她再势力也是程家的少奶奶,冯莺既然受人庇护便不能让人挑理,只得笑着回道:“二奶奶说笑了,不过是瞧着老太太歇午觉了,我才过来打搅大奶奶。原来准备要走的,见您来了,这不就不舍得走了?”
    钱氏听她说的好听,便也没有再阴阳怪气的,转而跟她说起家常来。
    只是她的话头里总是明里暗里的打听冯莺的私房,让冯莺心里十分不耐烦。她正想找个由头先走呢,突然听见“哇”的一声,扭头一看,是大姐儿哭了起来。
    正文 第八十六章哼!
    冯莺离大姐儿比袁氏还近一些,这会见她哭连忙把她抱了起来,关切的问:“乖姐儿怎么哭了?”
    大姐儿委屈的指指自己新得的发带,撇着嘴说:“哥哥……抢我花。”
    闻言,冯莺看了一眼义哥儿,看见这孩子已经养的跟个球似的,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小了,丝毫不见可爱的模样,这会咬牙切齿的模样更让冯莺瞬间想起了那些满脸横肉的恶霸形象,她不由的跟袁氏对视一眼,只见袁氏无奈的耸耸肩。
    袁氏知道这个侄子一向争强好胜,只是觉得他还小不好跟他计较,这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把女儿接到自己怀里笑着安慰:“乖姐儿,我们不哭哈,哥哥跟你闹着玩呢。”
    谁知义哥儿丝毫不领情的大声喊道:“谁闹着玩呢,我就要,你不给我我就打你。”
    这时,刚才默不作声的郭氏才不咸不淡的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这妹妹可是咱家的千金,是你这个臭小子能比的?还不去给你妹妹道歉?”
    听了这话,冯莺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是一个做母亲的该教孩子的话吗?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也跟着斥责自己,义哥儿只觉得更加气恼,他气呼呼的爬到袁氏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大姐儿。大姐儿被他看的害怕一下子就把头埋进娘亲的怀里了,只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堂哥。
    袁氏心里也有些不快,还是觉得不好和小孩子计较,因此强笑着说:“好孩子,不是妹妹不给你,这丝带是女孩子戴的……”话音未落呢,就见义哥儿“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大姐儿的脸上。
    这下不单是大姐儿被打蒙了,就是袁氏等人也都有一瞬间的闪神,直到大姐儿尖锐的哭喊声响起来,袁氏才慌张的去看女儿的伤势。
    冯莺也跟着看过去,也不知道义哥儿这么大点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留那么长的指甲,大姐儿白嫩的小脸上不但有一格清晰的巴掌印,甚至靠近耳朵的地方还有两道很深的抓痕,这会已经有血珠淌出来。
    钱氏一看架势不好,慌忙撂下一句:“小孩子玩闹而已,义哥儿也不是诚心的,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就带着儿子急匆匆的走了。
    袁氏心里十分恼怒,眼睛里掠过一丝狠厉,这会也没有功夫搭理他们娘俩,只心疼的查看起女儿的伤势来,一边忙不迭的让人去请大夫,一边痛哭道:“我的好女儿,这要是破了相可怎生是好啊?”
    这样的情形下,冯莺更不好走了,只好在一边帮着安慰说:“大奶奶先不必着急,还是等大夫来了,听听大夫的话再做打算。这会先别让姐儿哭了,这伤口沾染了泪水就更不容易好了。”
    袁氏也觉得冯莺说的有道理便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又慢慢的哄着女儿不哭了。
    很快,就有婆子过来说:“大夫来了。”
    冯莺见袁氏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因此也没有动。
    大夫仔细的看了大姐儿的伤势,方笑道:“虽然看着吓人了些,但是伤口不深没有大碍,不会留疤的。
    虽然大夫都这么说了,但袁氏还有些不放心的追问:“真的不会留疤吗?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我这心里难免牵挂一些。要不要用些药?”
    大夫轻笑道:“这么大的小孩子恢复的快,只最近两个月要注意饮食,不吃辛辣酱重的菜色,等结了痂脱落了就好了。若是滥用药膏反而不利于伤口痊愈。不过我瞧着令千金似乎是有些吓到了,还是吃颗安神丸吧。”
    袁氏点点头,一边让得力婆子送大夫出去,一边又忙不迭的让丫鬟拿安神丸来给女儿吃。
    大姐儿吃了安神丸,依偎在娘亲的怀抱里很快就睡着了。
    冯莺这会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事终归是因为自己送的发带引起的,若是真的令大姐儿不幸毁容那么她心里也会终生愧疚。想到这里,她叹道:“真没想到因为这两根丝带竟惹的大姐儿遭了这么大的罪,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袁氏摆手道:“看你说的,今日这事怎么也赖不到你头上。是义哥儿那孩子……”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冯莺明白这到底是人家的家里事,于是起身告辞说:“我今儿来叨扰的时间也不短了,就先告辞了,改日得空了再来给府上请安。”
    袁氏这时候也确实没有精力再应酬她,于是略有些不自在的道:“今儿怠慢妹妹了,下次妹妹再来我指定好生款待。”
    等冯莺走后,袁氏看着女儿可爱脸蛋上的抓痕,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疼。边上她的奶嬷嬷见了,也心疼的说:“这个二少爷小小年纪也忒歹毒了些,看我们姑娘给抓的,都怪奴婢们没有看住他,还请奶奶怪罪。”
    袁氏冷笑一声,摇头道:“今日这事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平日里我那个弟妹总是掐尖要强,我自认是个做大嫂的,不好和她一般见识倒把她给惯的没边了。且等着吧,这笔账我自会记下来,慢慢和她算。”
    对于之后发生的事冯莺便不太清楚,她坐上马车便往回走,到家门口发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不由的心里暗罕:这马车不像是周家的,自己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亲朋,不知道这马车是谁家的?
    里面听到声音后,紧接着就有白毫跑出来笑道:“奶奶回来的正巧,刚来了个婆子说是陆家的,要给您请安呢。”
    “陆家?”冯莺轻咬下唇:“来时间多长了?眼下人呢?”
    白毫笑道:“刚来一会,奴婢刚把茶点端过去。这会正在花厅呢,房嬷嬷陪着她。”
    冯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蜜合色斗篷和玫瑰紫长袄,觉得颜色还行,伸手理了理鬓边的发髻,方道:“我去看看吧。”说完便往花厅那边走去。
    陆家来的是高妈妈,也是陆家的老人了,是陆飞母亲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陆家管事,就一直留在陆家伺候。
    对于自家主子突然让她来给一位小娘子送东西的事,高妈妈起先是有些惊喜的,还以为她家的少爷总算是开窍了,愿意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等来了这冯家之后她便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又跟房嬷嬷打探了一番,得知陆飞口里的冯娘子竟是个和离过的女子,心里着实觉得有些憋屈,不过是强自打着精神应付房嬷嬷罢了。
    房嬷嬷自是看出了这个高妈妈前后态度的转变,只是有些事实就摆在那里,不是随口胡说就支应过去的。在她心里,她家姑娘就是和离个两三次也是顶顶好的姑娘,那些因为这个而挑理的都不是好人家。敢瞧不起我家姑娘,我还看不上你呢,哼!
    正文 第八十七章戏精
    因房嬷嬷见这个高妈妈后来态度变的冷淡,自己言谈间便也疏远起来,只不过碍着来者是客随意应付着,花厅里气氛变的愈发沉默起来。
    见气氛这样尴尬,高妈妈身后的一个小厮不由着急起来:这个高妈妈今儿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能说的,今儿怎么根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大爷可是明明白白的吩咐了来冯家之后态度一定要友善、说话要嘴甜一些,这个高妈妈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被认为老糊涂的高妈妈枯坐在那里有些无趣,便不住的打量起屋子的布置来,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在心里估计这屋子的摆设家具能值多少钱。到最后算了算,不免有些咂舌:单一个花厅就花了有二三百银子,出去能买个五间正房的大院子了,这个冯娘子真是太奢靡,怪不得被人给休了,说不得就是人家嫌她花银子太多。不行,回去后得告诉少爷,还是趁早断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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