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霍琛和叶念都吓了一跳，两人都冲过去，一左一右拉住了她。
    “怎么又发作了……”叶念有些着急。
    “不要你假惺惺的。”米卓一把推开了叶念，眼眶隐隐有些发红；“你走开，你给我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叶念被她用力一推，有些手足无措。
    “走开，你走开。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疼死。”米卓尖锐地大叫了起来。
    叶念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开。
    是了，顾医生说的很清楚了，小卓的头疼， 都是因为她。
    小卓怨她恨她，这一次她会突然头疼，也是自己引起来的。
    叶念的心里刀割一样难受，那是她最亲的妹妹。
    妹妹的生命，危在旦夕，她很想好好陪伴她，帮助她。
    可是……事实上，妹妹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她。
    “小念。”霍琛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叶念的手。
    叶念低着头，压抑着声音说道：“小卓的情况经不起刺激了，我先出去一会。你……你在这里陪着她。”
    叶念说完，努力一挣，就匆匆跑了出去。
    霍琛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可米卓却疼的要再一次撞墙，霍琛没有办法，只能死死地拉住她。
    米卓这一次，足足疼了三个多小时，才有些虚弱地晕厥了过去。
    那么长时间的剧烈疼痛，晕厥过去的时候，她浑身上下，就仿佛是水里出来的一样，全部都是汗。
    霍琛交代佣人给她擦下身子，就关门走了出来。
    叶念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外。
    看见霍琛，她抬起头来：“小卓她……”
    “晕过去了。”霍琛说道。
    叶念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头疼的时间，的确是越来越长了。这一次，足足疼了三个多小时，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疼多久。”
    米卓真的是禁不起刺激了。
    如果再这么疼痛下去，恐怕等不了一个月，米卓就会被逼疯了。
    “我们小心一点，一定可以避免的。”霍琛小声说道。
    叶念苦笑着摇了摇头：“顾医生说的很清楚，小卓的症结，是我。”
    “小念……”霍琛看着叶念，突然有了一丝不那么好的预感。
    果然，叶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我……我不太适合见到小卓。阿琛，我暂时搬走吧。”
    “这里是你家，你要搬去哪里！”霍琛的手掌微微紧缩。
    叶念静静地看着霍琛，清澈的眸中，有着太多太多情绪，有霍琛看得懂的，也有他看不懂的。
    “阿琛。你我都亲口听到了小卓这些年遭受的苦楚。”叶念慢慢说道：“因着药物试验，找不到特效药的话，她如今，就只有一个月可活。她的脑袋因为被过度催眠，也留下了永远都缓解不了的伤痕。她遭遇这么多，是因为谁。”
    霍琛沉默了一下，良久，才缓缓说道：“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他，谁会想到抓米卓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
    是他，害了米卓这一辈子。
    “所以，不管她还能活多久，你都有这个义务，给她幸福。”叶念的声音，异常平稳。
    “给她幸福？那我们呢？”霍琛的瞳孔一缩。
    叶念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们的事情，最起码，也要等这一个月以来再说。”
    “一个月以后？”霍琛不给叶念敷衍过去的机会，他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已经找人去寻找icr的逃犯，如果能找到人，或许就有特效药。如果，一个月后，特效药找到了，米卓或许能够和正常人一样活下去。那到时候呢？你也要一直退让？还是说，你就打算，不要我了？”
    “先找到特效药再说吧。”叶念避开了霍琛的视线。
    霍琛的胸膛中，顿时激荡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一把抓住了叶念的手臂：“小念，我欠她。我可以用其他所有所有的东西去还她。”
    “可她要的，只是你。”叶念抬头看着他。
    霍琛的嘴唇颤抖着，声音中隐隐带上了一丝嘲讽：“所以……你就真的无所谓吗？叶念，你真是我见过，最贤惠大度的妻子了。也不是，或许，你就不是贤惠大度，你只是……根本没有那么爱我。”
    “那你要怎么办呢？要看着米卓头疼而死才行吗？”叶念的眼眶中有了一丝水光。
    霍琛说不出话来。
    叶念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只是这样，互相凝视着。
    第295章 认作妹妹
    “少爷，夫人，米小姐醒了。”佣人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叶念下意识地想要走进去看看，可是想起米卓对她的排斥，她只能强忍了下来。
    “你去吧。”叶念仰头看着霍琛。
    霍琛没有说话，拉着叶念的力气却更大了一些。
    “你不是一个冷血的人，我也不想看着你成为一个冷血的人。阿琛，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爱情。有些事情，我们两个人，终究要一起背负。”叶念说着，缓慢而坚定地拉开了霍琛的手：“最起码，这一个月，你好好陪着米卓。至于我们……就尽量不要再见面。”
    霍琛仍是固执地问道：“一个月之后呢？”
    “那就一个月后再说吧。我们两个，都别无选择， 不是吗？”叶念说道。
    “小念！”霍琛皱眉，正要再说些什么。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小言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米卓脸色苍白地站在门边，楚楚可怜地看着霍琛。
    叶念看着这样单薄的米卓，心中不由有些酸楚。
    她慢慢朝着米卓走了过去。
    米卓有些忌惮地后退了几步。
    叶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抱住了米卓。
    米卓感受着她怀抱的温度，不由有些晃神。
    然后，她就听见叶念温柔的声音。
    “小卓，我把一切都还给你。你……你要好好的。”
    叶念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在耳朵里，就仿佛是一片羽毛落下。
    米卓恍惚了一下，竟有些不确定，她是真的听到了，还是产生了某种幻觉。
    叶念很快放开了米卓，然后，她经过了霍琛的身边。
    霍琛下意识地拉住了她。
    叶念压低了声音：“别拦我，也别跟过来，霍琛，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叶念的样子，执拗而决绝。
    霍琛慢慢松开了手。
    叶念径直走开，没有回头。
    “小言哥哥，姐姐她……”米卓一脸无辜的样子。
    “没事。你回去休息吧。”霍琛沉声说道。
    “那小言哥哥，你会陪着我吗？”米卓一脸依恋地看着霍琛。
    霍琛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你。”米卓顿时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米卓的身体，在这么多年的折磨下，本就虚弱不已，再加上频繁发作的头痛症，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
    可她生怕霍琛下一刻就会离开，一直强撑着精神，和他各种说着话。
    霍琛也一直耐心听着，偶尔会给她一些回馈。
    天空渐渐昏暗，米卓看着霍琛，露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小言哥哥，我感觉，我好像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
    “嗯？”霍琛的尾音微微上扬。
    “这些年呀，我曾经有好多次都坚持不下去，最后，我都是靠想着我们重逢之后的场景，才支持下来的。现在，你能这样陪我说说话，我就感觉好幸福。”米卓柔声说道。
    “你开心就好。”霍琛温声说道。
    米卓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我开心就好的。对我来说，小言哥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你现在喜欢的是念姐姐，你不用顾及我的，去吧，去把她追回来吧。”
    霍琛抬头看了她一眼。
    “去吧。”米卓鼓励地点了点头：“你能专心陪我这一个下午，我就已经满足了。”
    霍琛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米卓有些不解。
    霍琛看着米卓，然后说道：“小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认你当妹妹。你是因我，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之后的日子里，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帮你寻找特效药。然后，如果你想嫁人，我会帮你找一个最好的丈夫，如果你不想嫁人，我也保证，你能够过的快乐自在。”
    米卓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小言哥哥，你不用这样的。你并不欠我什么。”
    霍琛沉默了一下，然后，温和地摸了摸米卓的头：“很抱歉，我不能履行我们曾经的承诺，但是小卓，我会还你平安喜乐的一生。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其实我心里，你就跟我妹妹一样。”
    米卓沉默了。
    赢得霍琛的心，这本应只是一个任务。
    但是……为什么听到霍琛说，只是把她当妹妹，她还是会有真切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