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想想扭头看他:“你干嘛?”
僵尸先生道:“不是要咬他吗?我好几百年没咬过人了,怕牙口不行,得赶紧磨磨。”
程想想:“……”
我要说放狗咬人,你也扑上去吗?天真!
门外头的来客还未走,不过语气稍稍收敛了些:“我不是来找对象的。我是隔壁燕云市分店的红娘,是找你来商业恰谈的。”
燕云分店?商业恰谈?
程想想倒是知道,444号婚介所并不只有一家。原以为都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的。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同行上门来。
既然对方都那么说了,程想想便开了门,准备听听看他来的目地。
门才开了条缝,那个矮胖男人就赶紧挤了进来,生怕晚一步又被拒之门外。
“坐吧。怎么称呼?”程想想指了指大厅的位置说着。难得遇上个同行,能相互交流下,程想想还是很乐意的。
“吴俊男,口天吴,英俊的俊,男子汉大丈夫的男。”一提及名字,对方显然很得意。连坐姿都摆出一气宇轩昂的模样,可惜配着他五短矮胖的身材,实在有些不搭。
程想想道:“我一直以为红娘应该是女生,没想到居然还有男士。”
吴俊男嗤笑一声:“那是你少见多怪。我跟你可不同,我在地府里任职已经有三百多年,可谓是老牌职员。后来地府司成立婚介所,当然就需要一批资格深、能力强的职员带头来干这活。而我,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和你们这种半道招来,也许干不了几十年就要翘辫子的不可同日而语。”
三百年的老职员?小落也是三百年的老职员了,可人家说话客客气气的,哪像他这么傲慢又无礼?
程想想懒得听他废话,直入主题:“你所谓的商业恰谈到底什么意思?”
吴俊男道:“你是新来的,难道就没有觉得客户少,而每月任务重?新人期还得配对成功两对才行,这实在有些为难人。”
程想想狐疑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俊男笑眯眯地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一但达成了当月任务,那么下个月任务只会更难。你现在不是还在做新手任务吗?其实失败了就失败了,最多扣下工资。可是下个月依然会维持原有的任务,不会再增。而且也不会有其他什么坏处。反正你是凡人,混个几十年资历,熬到死后投个好胎也就是了,没必要太拼。大不了就是舍点工资不要,你说对不对?”
程想想心道:谁说工资不重要?要不为了工资,老娘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
但是没有搞清他的最终目地,程想想暂时不想多说什么,只顺着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可以不用干活,天天挂个空职?”
吴俊男还以为她上道了,笑得脸上肥肉横飞:“就是这个意思!”
程想想道:“婚介所开着,多少总会有客户上门。我一直不干活,客户难道就不会有意见?”
吴俊男笑得更欢:“没关系!你只要把你手头上的客户转到我这边,由我来帮他们牵线拉媒不行了?反正他们的目地是相亲找对象,在哪家婚介所挂名根本不重要。”
程想想恍然大悟,脸色一沉:“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来抢客户的?呸,你当我傻啊!”
说什么,只要挂个空职熬到死后投个好胎就行。程想想可不觉得地府司有那么好忽悠,要不然怎么做得了万年名企呢?
吴俊男开始还见程想想一副单纯好骗的模样,没想到她突然就变了脸,顿时也有些不高兴,小短腿一蹦,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说臭丫头,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这个月还有两天就到底了,你新手任务做完了吗?没做完,还不是等着被扣工资?你说你毛都没长齐,给妖妖鬼鬼相亲,能相得成才怪?我好心好意地给你指条明路,你别不上道!”
程想想道:“不好意思,我本月任务已经提前完全,不劳你费心。要滚赶紧,别逼我拿扫把!”
程想想虽然脾气不算差,但是也要看对什么人了。像这种,上门就来想抢客户的,就得拿出强硬的姿态。免得真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
吴俊男闻言倒还挺意外:“你已经完成任务了?不是吹牛皮?”
要知道,他刚做红娘的时候,可是花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完成了初始任务。究其原因,就是上门的客户太少、太少了。
程想想不客气地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要逼我放僵尸咬你!”
他是三百年的鬼修,小江是六百年的僵尸,应该能打得过他吧?
果然,僵尸先生一听程想想提及自己,便跳过来,龇牙裂嘴做出一副凶像。
吴俊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僵尸先生,叹息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这只僵尸修为不浅。凭什么你这么好运气,头一个月就有僵尸上门?我到现在还只有普通的死鬼客户。”
第22章 广平的相亲对象(修改加补)
叹息完了,吴俊男居然又厚着脸皮开始劝僵尸先生:“我前几天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鬼气冷冷清清的,远不如我那里。尤其是女客户,我手上可有不少,个个美貌如花。只要你愿跟我走,我手上的女客户优先任你挑!”
僵尸先生眼一斜:“不去。”
吴俊男问:“为什么?你来婚介所,不就为了相亲吗?到哪相不一样?”
僵尸先生道:“不一样,燕云市太远了,我蹦过去太累。”
吴俊男:“……”这特么的也算理由?
程想想彻底毛了!挖人墙角挖得这么光明正大,她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
顺手操起墙角的扫帚,就往他身上打去。一般的鬼魂是没有实体的,可是像吴俊男这种鬼修,早就已经修出了实体。一扫帚打上去也是实实在在的。
吴俊男也火了,骂了句:“妈的,你还敢跟老子动手!老子堂堂三百年的鬼修今天不修理修理你,就枉费这三百年的时光!”
说罢,手一挥轻飘飘地就将程想想手里的扫把给拍了出去,连带着程想想也被推得退了好几步。
僵尸先生说咬人本是为了吓唬吓唬对方,可没想到他居然真敢动手,而且还是对女人动手,顿时也恼了,挡在程想想面前:“要打跟我打!跟女人动手算什么男人?”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清脆的门铃声忽然响起。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阳光透过门上的玻璃洒在他乌黑的短发上,散着柔和的光。
洁白而平整的过份的衬衫,再搭着黑色的西裤,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可是配着他修长匀称的身材,绝世无双的容颜,温和清淡的气质,便如王子一般尊贵而耀眼。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大厅内的景象,浓黑的剑眉轻轻蹙了蹙:“在打架?”
吴俊男一看到广平进来,便也顾不得先前的不快,笑脸相迎:“帅哥,你也是来相亲的?我们婚介所的会员?”
程想想道:“什么‘我们’?能不能要点脸?”
吴俊男不理睬程想想,凑到广平跟前,笑得一脸的贱相:“帅哥你这副皮囊可真好。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要不跟我走吧,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我那里的……”
然而,他还未说话,广平已飞起一脚毫不客气地踹了过去。于是那吴俊男便如一个肉球般,哀嚎着飞出婚介所的大门,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的尽头处。
程想想还在发愣,就听广平很不高兴地道:“你这个红娘也太不靠谱了!虽然我没有明确地表明性/取向,可你也不能真找个男的给我相亲!而且,而且还是长成那样的,你是要恶心死我吗?!”
原来,他竟是误会那吴俊男是程想想给他找的相亲对象了?帅哥的脑回路有时候居然也这么不正常。
不过那姓吴的一上来就对广平表现那么殷勤,活该被误会,活该被踹飞!
不再管那个恶心的人,程想想对广平误打误撞的一脚很满意,出于感谢,态度当然是要多好有多好。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们婚介所的会员。更不会是我安排给你相亲的对象。你一看就是标准的直男,何况基因又这么好,当然不能白白浪费了。”
马屁拍着拍着,就有点拍歪了。
广平倒也不在意,只道:“你不是说有几位不错的女客户要让我看看吗?”
“有有有!先进办公室,我拿资料给你看。”
程想想引导着广平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却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僵尸先生有些不太高兴:“想想对他也太殷勤了。哼,不就是长帅,是个小白脸吗?脸再白,白得过我吗?”
眼下程想想手里的女客户一共有三位。从外表上来看,虽然配广平都还有些欠缺,但就他这招摇的长相,想匹配得上也不容易呀。
“这两位都是阴鬼,很快就要投胎的。如果要成就姻缘就要做好将来分开的打算。不过这位倒是不错,她叫小落,性格温柔,最重要的是工作好,地府司正经的鬼差,有三百多年修为。适合做长久伴侣。唯一的缺点就是……”
“就是脸不是自己的。”
程想想未说完,广平已经接了下去。
程想想奇道:“你知道小落的事?”
广平道:“本来不知道,看了资料大概就知道是谁了。”
程想想又问:“那刚才那位的底细你知道不?就是被你一脚踹飞的那个,他自称是地府司的职员。”
“地府司的职员那么多,每个都记得,那我岂不是太累了?”广平顿了顿又道:“把他名字报给我,我可以查到。”
“吴俊男。”
程想想之所以想知道吴俊男的底细,并不单单是好奇。
最重要的是,那家伙在她这里受了这么大的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正面来,程想想倒是不怕的。可他又是有三百年资历的老职员了,难免有点人脉关系,谁知道背后会不会给自己这位新人下什么绊子。总之,多知道点对方底细,肯定是没错的。
广平问清了名字的具体写法之后,翻了翻手机,道:“没错,他确实是地府司正式的职员。当了三百年的鬼差,只勉强混到了t2级。年初的时候,444号婚介所成立,人员紧缺,就调了批灵力低、业务能力差的鬼差过去。表面上是平调,但其实就是贬职。”
程想想一拍桌子道:“原来是贬职的,亏得他好意思说自己资历深,能力强?啊呸!臭不要脸的!”
混了三百年,结果还把自己混得贬职了。就他那样,估计人脉也好不到哪里去。
“咚咚咚!”广平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三下,“你到底是让我来相亲的,还是让我帮你查别人背景的?发什么呆?”
程想想神思归位,笑说:“当然是帮您相亲的。小落你感觉怎么样?合适的话,我就帮你们安排约会可以吗。”
广平双臂环胸,淡淡地道了一句:“不可以。”
看来是不合适。也是,一个那么丑,一个那么帅。凑在一起,不是让人家小落更加自卑吗?
程想想没办法,只好又拿出其他两位女会员的资料:“这两位其实也都挺不错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俩都是阴魂,心愿一了就得去投胎。不过人间界流行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要不,你挑一个?”
广平冷哼:“说得那么好听,不过就是露水夫妻。对方心愿是了喽,那我呢,岂不就成了二婚的?”
“这个……”程想想虽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就这仨?其他的呢?”
“其他的会员,应该还在来的路上。”至于什么时候来,程想想也不知道。
广平微笑着望向程想想:“那天晚上是谁说手下女客户如过江之鲫?”
他不笑还好,那么一笑,程想想莫名地背脊发凉。
“那什么,季节不到,江里的鲫鱼有时候也会少点。”
“这么说,你是在忽悠我喽?”
“其实我觉得三位女客户也不算少了。要不你还是挑一个见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虽然说你各方面条件是挺好,可眼光太高,容易,容易……”
“容易什么?”
“容易落单……”而且这一落单,就落了七千多年。
落单,又是落单!这几乎都快成了广平的心病了。
原本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上头还有位八千年的单身狗顶着。可是自从那位老大结婚之后,十殿阎君里头就剩他一个单身了。日常见面,其他几殿的阎君可没少拿这事开他的玩笑。甚至都质疑起他的/性/取向来。
尤其是第一殿阎君景殊,以前自己单身的时候,从来不在这种问题多说。现在好了,天天在他面前炫耀有媳妇怎么怎么幸福。一天要发七、八条朋友圈,全都是秀恩爱的。有一回广平实在受不了,就转载了一篇文章给他看,大意是朋友圈频繁秀恩爱是不道德的。结果那小子不但不知悔改,还公然说他这是嫉妒。
广平很想甩他一句:“我嫉妒你妹呀!本君若想讨媳妇,一千多年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