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老古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间桐脏砚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先把两个最有竞争力的对手消磨掉大半战力。
    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远坂时臣没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女儿,后者更是巧妙地将小樱在间桐家遭遇的一切省略,只说都是远坂葵思女心情,才会利用了servant将间桐之翁杀死。
    远坂时臣俯身抱紧了受难至此的女儿,亲自送她回到卧房,放缓了语调摸着她的额头,愿她今晚还可以安然入睡。
    但女儿的呼吸平稳之后,远坂时臣走出了房间,他已经没有犹豫了——
    “archer,目标是卫宫切嗣。”
    “当然了,master。”
    始终在门外等候的少女眼中,与远坂时臣的一样,仇恨淹没了对胜利的渴望,对爱因兹贝伦家的作战计划不过是时间问题。
    江九幺在边上又叹了口气,变成阿飘之后,她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叹气了。
    之后,她的日子变得相对稳当又无趣起来,你不能指望一个阿飘能再做些什么。
    她无法与人沟通,无法接触实物,虽然有想过离开远坂府,但考虑过去找扛了自己尸体跑路的吉尔伽美什,但最后还是不放心在远坂家的女儿而选择留了下来。
    今晚,远坂时臣将正面迎战卫宫切嗣,此前他们已经有过连续的两次交手。
    他在出发前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在一番叮嘱后,他拿过了桌上的一个细长的黑色木匣,在满是天鹅绒装饰的匣内整齐地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剑。
    “azoth之剑。由祖传的宝石精工制成,魔力充填之后可以做为礼装使用。虽然时机有些早了,但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能保护自己。”
    没有再与女儿说太多,远坂时臣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最后给了女儿一个拥抱。
    “我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放心吧,父亲。我会保护小樱,保护这个家的。”
    作为长女的远坂凛向父亲郑重地承诺,但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另一个女孩。
    远坂时臣带着欣慰的笑容放开了两个孩子,妻子的离世让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在达成了远坂家的夙愿后,他愿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重新考量对她们未来的安排——那同样也是葵所希望看到的吧。
    但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了嘴角。
    那是皮肉被刺穿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远坂时臣没有任何防备,正常来说,他也不会去防备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尖锐物体刺入胸膛的疼痛令他瞬间失神,喷射而出鲜血的浸红了他的上衣,但因为都是红色的原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骇人。
    他的视线下移——
    那是一双小手,自己无数次牵过的一双小手,紧握着azoth之剑的剑柄刺入了他的胸膛。
    另一边的远坂凛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抱着怀中已经空荡荡的木头匣子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刺杀了自己父亲。
    所有的疑问与绝望断在了她的嘴里,然后被忽然出现的一道黑影踹到了墙上,挣扎了两下后昏了过去。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在次女冰冷的注视下,远坂时臣终于理解了这份疼痛。
    “……为什么?”
    这是生命最后的疑问。
    女孩的脸上没有了佯装的楚楚可怜,她露出属于腐朽老人的奸邪笑容,皮肉下是他所操控的虫子窜动爬行的痕迹。
    “时臣哟,真是非常感谢,将这个孩子送到间桐家来。”
    “你……你是……”
    “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这样就把老朽忘了,还真是令人困扰啊。”
    “……间桐……脏砚吗?”
    “放心吧,老朽会用着你女儿的身体,达成你我两家的夙愿。”
    “……”
    远坂时臣蹒跚着向前走了两步,最后倒在了地上,他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无法想象被间桐脏砚控制了身体的女儿在此前遭遇了怎么样的折磨,原来这就是远坂葵做出选择的前因。
    这位魔术师,几乎一生都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承认,自己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合格的魔术师,却不是一名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失血过度令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远坂时臣的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目光向上探去——
    他已然失去了的年幼女儿站在自己面前,用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道——
    “爸爸,我不会原谅你的。”
    ……
    当然,他是不该被原谅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葵。
    男人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女孩的身后,在那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带着温柔地笑容对他说了些什么。
    ……是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得到答案后,男人同样露出了笑容,却也合上了眼睛。
    永远的。
    ……
    远坂时臣死了。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远坂葵,但这个男人毕竟做了她足有一年的丈夫。
    可来不及哀悼,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似乎是要将她整个人从这间房间中剥离。
    在慌乱中,她看到了再次倒下装死的间桐脏砚,又看到了从与berserker战斗中抽身赶来的archer。
    在如同世界崩塌的表情中,她听见情绪极不稳定的archer对远坂时臣的称呼变为了“爸爸”,而后她的脚下随之出现了一片刺目的光芒,连接上远坂府土地下的灵脉慢慢显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并以炸裂的姿态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
    这似乎是某个古老而强大的魔术阵法。
    “没关系的,爸爸。”
    “你和妈妈,都会在新的乌鲁克中得到永恒的生命。”
    江九幺听见archer说出了这样令人无解的话语,但想要再探个究竟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人一巴掌拍醒,一声“卧槽”地睁大了双眼——
    此刻,无论是远坂府的书房、远坂时臣冰冷的尸体,还是伊什塔尔绝望的身影,刚才的一切都已经不见了。
    眼前取而代之出现的是某个金发的混蛋。
    他正赤、裸着胸膛跨坐在她的身前,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从脸上尚未褪去的火辣辣来判断,刚才行凶的正是此人。
    “……吉尔伽美什?”
    没有因为被直呼名讳而表现得愤怒,此刻他显然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视线更是从上到下地不停打量着身下的女人。
    “原来这就是你原来的模样。”
    “……哈?”她不解地歪了下头。
    “总之,欢迎回来。”
    吉尔伽美什扯了扯露出了愚蠢表情的女人,对她——又或者说是自己的作品,挑高眉毛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以servant的身份。”
    第101章 <101 月之暗面(二十三)
    所以……就这么活过来了?
    江九幺抬手扶着额头,脑袋痛得像被人狠砸到了墙上,重新获得实体的感觉不算轻松,身体里像是有无数股不相容的力量在不断碰撞,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碎。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双腿还好好地连接着她的躯干。
    她原以为是吉尔伽美什神乎其技地捏了双腿给她,直到她在房间的另一处看到了一个双腿缠绕绷带的女人。
    没错,那正是她原来的身体——远坂葵。
    那么,现在的她呢?
    “起开起开。”
    江九幺带着满脑袋的问号拍了拍横跨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可惜的是对方一点都不打算配合,而给出的反应只是将眉毛挑得更高了些。
    “嘿,你这人……”她朝他扬了下巴,但对上那“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也只能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好好好,我起开总行了吧。”
    然后她就一个侧身准备滚出去,可才转了个方向又被那位爷拽着衣领提了起来,直接到达一面落地镜前。
    江九幺正要控诉某闪闪此等粗暴的行为,却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后忘了所有的台词——这是一个她绝不会忘记的“自己”,也是一个她许久未见到过的“自己”。
    她是……江九幺。
    熟悉的黑发黑瞳,熟悉的身形面容,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里多了曾经的江九幺不可能有的光彩。
    “以servant的身份回归战场。”
    吉尔伽美什站在她身后,同样看着镜子里的平凡女人,再次重申了她此刻的定位,并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本王虽然是servant,但职介也是caster,与那些魔术师拥有同样的资质,只要有了足够的灵力和合适的媒介,召唤出servant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足够的灵力——放弃了间桐本宅后霸占了的柳洞寺。
    合适的媒介——失去了双腿但曾经凭依过的远坂葵。
    然后无视圣杯规则向最初的灵魂赋予实体以再次出现在现世。
    “本王果然是天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金光闪闪的家伙在最后用了浮夸依旧的笑声作为结尾,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给了她再一次重生的机会。
    “藏匿在远坂葵身后的灵魂,将原定的剧本完全打乱的存在,虽然跟本王预期的有些差距,但现在看来也不算太差,而从你过往所经历的一切来看,或许本王还应该对你送上一番嘉许。”
    “……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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