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画得不像,她也不能用来做任务。
撇了撇嘴,初暖刚想放下手机,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沈宴:为什么突然想画我?
……当然是为了做任务。
初暖抬眸看过去,正好碰上沈宴疑惑中带着笑意的视线,于是冲他微微一笑,编辑信息:我这个人天生脸盲,总感觉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太稳定,想通过画画加深印象,以防哪天认错男朋友。
信息编辑完成,按下发送键,抬眼,看见自家男朋友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很好。
终于扳回一局。
初暖朝沈宴眨眨眼,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沈宴则……被雷得怔了半秒,随即弯唇一笑,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媳妇儿支招:天天看,日日想,印象自然就深刻了。
初暖看着对话框里的信息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天天看他。
——日日想他。
——对他的印象自然就深刻了。
初暖:“……”
能把如此歪腻的建议说得这样一本正经,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初暖选择单方面结束聊天,拿起巴掌大的便签纸继续画啊画。
初暖不擅长画五官,为了缩小五官的存在感,她这次选择画半身像,场景就是沈宴此刻低头看书的样子。
一开始依然画得不太像,但后面渐入佳境,画到不知道第几张、手几乎要抽筋时,画上的人终于和沈宴有七|八分神似了,再结合服装和动作,基本上一眼就能辨认出画上的人是他。
初暖兴奋不已,快速用美工刀把便签纸的边缘稍作剪裁,然后将画像放入钱夹中,拉上书包拉链,问渣渣系统:“完成了吗完成了吗?”
一秒,两秒,三秒……渣渣系统迟迟不出声。
就在初暖以为自己又失败了时,脑中陡然响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脑音——
“叮咚——任务完成,生命危险暂时解除。”
初暖顿时心花怒放。
太好了太好了。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把这坑爹的任务完成了。
这下终于能安心备考了。
初暖把吊在半空中的心放回去,在心里大大地舒一口气,拿起笔继续做阅读理解。
一段文字还没看完,她忽然想到任务完成的另一层含义——
任务要求她做的这件事,是沈宴曾经也做过的。
也就是说——沈宴藏在钱夹中的那个人,真的是她。
……他果然从高中开始就对她有了想法。
这个认知让初暖心情大好,笑眯眯看向沈宴,两边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
沈宴感受到初暖的视线,疑惑地看她一眼,随即拿手机发信息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初暖依然笑容满面:没什么。我就看看你,加深印象。你无视我就好。
沈宴:“……”
这太为难他了。
面对自家媳妇儿如此火热的注视,是个男人都无法无视。
沈宴:好好复习。
初暖:……哦。
……
初暖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这也是期末考前的最后一节选秀课。
对于学渣来说,大学里的选修课一般都是用来混学分的,哪门课好混就选哪门。好混学分的那种选修课,比如钱小米同学选的《现代电影鉴赏》,平时上课就等于看电影,到了期末随便交一篇论文就过关了。论文深刻与否不重要,字数达标就行。
但也有不好混的选修课,比如初暖选的这门课,就相当的不好混。
这门课程是她失忆前选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学霸,选的是经济相关的课程,是经济学院的公共必修课,到了期末是需要考试的。
初暖每次去上这节选修课,心情都跟上坟差不多,今天也不例外。
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说着期末考点,她则坐在台下拼命地跟着划重点。等到教授说完,她的书也基本上划完了。
随手一番,整本书都是重点。
初暖:“……”
她大概会成为南大第一个选修课挂科的人。
划完考试重点后,教授又鼓励了大家几句,东扯西拉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宣布下课。
初暖背着一书包沉甸甸的考点,丧丧地走出教室,恍惚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从隔壁教室走出来的张书扬。
这里是经济学院,而张书扬是金融系的,会碰到不奇怪。
初暖甚至怀疑她当初选修这门课,也跟张书扬有关系。
莫非是为了方便一起上下课?
初暖:“……”
初暖决定还是不要给自己添堵了,甩掉心头的想法,问大步走过来的张书扬:“有事?”
“想问问你考试准备得如何。”张书扬说:“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据说张书扬是金融系的大才子,想必专业课很厉害,但……她宁愿选择挂科。
初暖:“好意心领了。不需要。”
张书扬垂着头苦笑,随后又说:“听说你和沈宴在交往。”
初暖点了下头。
张书扬:“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初暖又点了点头。
张书扬脸上的笑容更苦,沉默数秒,他说:“你可以跟我坦白一件事吗?”
初暖不确定张书扬要问的事情她是否知道,便没有立刻答应,反问道:“什么事?”
“我们刚认识时,你说你心里有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不是沈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就算我没有和何梦露……”说到这里张书扬语气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就算我没有和何梦露交往,你也不会接受我,是不是?”
呃……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她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和张书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她既然从高中开始就暗恋沈宴,那么‘心里喜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沈宴了。
而至于有没有喜欢过他……
虽然金女士说她不喜欢他,但大家都说他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必然是有缘由的。
初暖想了想,四两拨千斤道:“没有走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接受你。事已至此,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多说无益。”
张书扬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尔后似想通了般,释怀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如今我也没有资格再……”
张书扬话说到一半,忽然被一道温婉低柔的女音打断——
“如果我告诉你,你有资格呢?”
这熟悉的声音、一听就是想搞事的语气……初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张书扬显得有点紧张,问:“梦露,你怎么来了?”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梦露笑盈盈走进,停在初暖身旁,对张书扬说:“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化装舞会那晚,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之所以骗你说我们发生了关系,是想逼你甩掉她。”
这个‘她’指初暖。
张书扬像三观被颠覆了一般,讷讷地瞪着何梦露好一会儿,才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梦露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无所谓地嘴角一撇:“单纯看不惯她事事都压我一头,想出口气。”
“你——”张书扬气急,随即又喜不胜收,兴奋难耐地对初暖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和她在酒店过了一夜。她骗我说我和她发生了关系,我才被迫和她交往。现在真相大白,我没有背叛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初暖还在理思绪。
原来张书扬当初甩掉她,是受了何梦露的蒙骗,迫于无奈。
难怪他跟何梦露交往之后,还三番五次的来纠缠她,一副放不下她的样子。
这样看来张书扬也算蛮倒霉的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给了何梦露可乘之机,这锅没法甩。
初暖无语地摇了摇头,正想拒绝张书扬,忽然眼角一晃,看到沈宴立在前方不远处。
……沈宴怎么会来经济学院?
初暖正想和沈宴打招呼,却听何梦露不安好心地问道:“新欢和旧爱,你要怎么选?”
音量还相当之高,生怕站在远处的沈宴听不到。
初暖:“……”
若是换了失忆前的她,面对如此两难的情景只怕还真会至少纠结一秒钟。
但是现在的她,对张书扬连同学之谊都没有,更别说爱了。
初暖看何梦露一眼,说:“我的男朋友是沈宴,在我的选项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至于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我没有兴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不待何梦露和张书扬有所反应,初暖快步走向沈宴。
沈宴牵住初暖的手,转身要带她走。
何梦露却在这时忽然大喊:“沈宴,她今天会选择抛弃张书扬,以后也会抛弃你。你别被她的外表蒙骗了。”
初暖:“……”这位同学你还真是为我的男朋友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