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倒是也问过她妈,她妈说虽然经期时和她爸不会分床睡,但她用的布却从来不能放在叫人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的,不然她爸会非常生气。
可周青柏……
红糖鸡蛋煮好的时候,周青柏也在门口弄了个简易衣架,把夏樱的裤子和内裤挂上去了。洗的时候只顾着生气没多想,这会儿挂上去了,看着那小小的布料,想着那是和夏樱最亲密接触的,他心里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舀了凉水洗了把脸,他才把红糖鸡蛋端进屋。
“怎么样,有好点儿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这疼可是要疼得大半个晚上都睡不好的,但虽然还是一样难受,夏樱还是轻轻点了头:“嗯,好多了。”
周青柏就道:“早就叫你进来休息了,你非不听。你要是听我的不去碰凉水,现在只怕感觉更好。”
夏樱没争辩,坐起来接了碗。
周青柏看她额头的汗还是很多,转身又出去了,没过一会就端了热水进来,拿毛巾沾湿拧干,正好夏樱已经吃完了,忙接了毛巾过去擦脸。
周青柏就坐在床沿看她。
夏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擦完了脸把毛巾递过去:“我没事,每个月都这样,过了前两天就好了。”
每个月都要疼两天啊?
周青柏第一次觉得,做女人真惨!
“那每个月的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不要碰凉水。”周青柏说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樱的脸,此刻夏樱就连脸都是凉的,他一肚子的窝火早八百年没有了,语气竟前所未有的温和下来,“刚吃了东西,先坐一下。”
夏樱点头。
周青柏再出去一次,回来就端了杯子拿了刷了牙膏的牙刷,同时还拿了个盆放在床边:“就在这刷牙吧。”
夏樱真的很想抗争。
她只是来月经,又不是生病,哪里就需要这样了?
偏周青柏还催她:“赶紧的,今天你忙前忙后也累着了,一会早点睡,休息好了说不定明儿就不疼了。”
可哪里能睡得着。
刷完牙也洗了脚,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但却觉得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前面小腹冰凉坠痛,后面腰冰凉酸痛,夏樱琢磨这一晚应当也是和从前的许多晚一样,只怕依然得熬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了。
今晚周青柏睡在床里侧,拉了灯的黑暗里,他清楚听出夏樱的呼吸有些不对劲,而就这么等了老半天,那呼吸声依然没改变。
这是难受的睡不着?
“樱樱,你还难受吗?”周青柏往外移了点。
夏樱难受的不想说话,但依然强撑着否认:“还好,不那么难受。”
周青柏已经看出来了,夏樱就爱和他说假话。问也没用,他干脆伸手过去贴在了夏樱小腹,一感受到那隔着衣服也冰凉的触感,他就什么都不用问了。
“肚子这么凉,是还疼得厉害?”周青柏脱口道:“李大婶说的话怎么不管用,你已经喝了红糖鸡蛋了,怎么还会这样?”
隔着薄薄布料,那大掌的掌心有热度慢慢传过来,夏樱本是感觉舒服了好多的,却突然听到了这话。
李……李大婶?
她惊得猛一翻身,不管身下的反应,于黑暗里直接撞上周青柏的鼻尖:“你、你把我痛经的事,告诉李大婶了?”
周青柏被问的脸一红,两人又挨得太近,刚刚他鼻尖甚至都碰到了夏樱额头。他不由呼吸快了两拍,强压住了勉强镇定道:“我不懂,你又躲躲藏藏不肯说,我当然只能问别人。”
那多丢人啊!
这种事,这种事居然要拿出去问人!
夏樱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周青柏却因她猛然转身手松开了下,然后便滑到了她身后,这般一来,自然感觉到她后腰也一样冰凉了。
“你腰怎么也一样凉?”他转移话题,大掌紧紧贴上。可顾了后面就顾不得前面,略一犹豫,他索性手用力,把夏樱直接抱进了怀里,“这样肚子那有没有好一点?”
他本就体温高,这会儿再抱个人,身上更是如同火炉。别的不敢说,帮夏樱暖暖腹部应该不是难事。
夏樱还气着呢,可偏偏这样的确舒服很多。
她没第一时间反对,周青柏便赶紧闭了眼把头挨在她边上:“舒服点就快睡吧,我累了一天都困死了。”
第26章
夏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这样侧躺的姿势不太舒服,但腹部和后腰都暖暖的,她竟是没难受多久就睡着了。而再次睁眼,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天有没有亮,就望进了一双带着关心的眼里。
两人第二次这样同床共枕,紧挨着对方醒来。
但这次周青柏没装睡,如果忽略掉看见夏樱睁眼后他突然变红的耳朵尖,他是无比自然地冲夏樱笑了笑,而后道:“感觉怎么样了?”
“好很多。”夏樱回答。
这一次是真的好很多了。
“你再睡会吧,现在时间还早。”周青柏道,大手摸了摸夏樱的后腰,然后松开了,“现在已经不凉了,你继续睡,我去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有昨晚上的经验,夏樱没第一时间拒绝,而是问:“你会做什么?”
“呃……”周青柏卡壳了,他只会煮粥。
夏樱一笑,抓了他手臂撑坐起身体,正要说她去做,周青柏已经道:“你要是不想睡,那就一起去厨房,你想吃什么就教我,我做给你吃。”
夏樱看着抓着的周青柏手臂,顿了顿,仰脸看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周青柏笑道。
夏樱忽然矫情起来:“只要是你媳妇,你都会这么好吗?”
这问题周青柏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没经验,但一想到和他差点成为夫妻的焦琴琴,结婚之前他态度随意,而结婚之后……他猛地反应过来,不,不是只要是他媳妇,他就一定会这么好的。
还得看对方。
对方对他好,那他自然也会好,而对方如果百般嫌弃看不上他,那他也不会上赶着。夏樱有点特别,她起先让他感兴趣,随后又让他发现她很喜欢他,在他被他爸那样嫌弃的时候,她甚至说会永远陪着他。
她对他那样好,他当然也要回以一样的好。
而……而至于做过头的一点,有吗?如果真有的话,那也是因为她太好看,性格太好,为人太好,他忍不住就想多对她好一点。
这么一番理解,周青柏便摇了头:“不,我只对你这么好。”
夏樱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感动和高兴当然都有,但更多的——却是自卑。
她值得吗?
如今虽然周一鸣带给她的伤害不会再发生,但实际上天知地知她也知,前世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她不仅跟周一鸣做过那样畸形的夫妻,她还曾怀过周一鸣的孩子,那样的她,瞒着周青柏和他在一起已经很无耻,又哪里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她不值得,她不值得周青柏对她这么好!
可重生之事不能说,而说了,周青柏也不会信吧?
一开始对他无心无意,她更多只为自己着想。但现在他对她这么好,她动了心有了意,就忍不住觉得对不起他,觉得配不上他。
夏樱偏开头,有些苦涩地道:“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值得的。”
这话周青柏就不爱听了,他手一翻转,改为抓住夏樱肩膀,略一用力,就迫使夏樱回头面向他了:“一大早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值不值得的,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才算!”
夏樱抬头看他,看了片刻,突然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她刚刚甚至想,既然她觉得自己不值得,觉得配不上,那她走就是了,离开周青柏,在这里纠结什么呢?远的不说,光是这周家村,就有曹瑞雪喜欢他呢。可这样一想,她就发现她竟然舍不得,她活了几十年,这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说句大不孝的话,她甚至觉得周青柏比她妈,比她二叔二婶都对她好。
这样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不舍得放手。只要她能瞒住前世的事,只要她一辈子不说,这辈子将一颗心全都掏给他,那么……那么她勉强应该就值得了吧?
夏樱紧紧搂住周青柏的腰,小声却坚定地道:“嗯,你觉得我值得,那我就一定值得!”
周青柏觉得有些好笑,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一会一个想法,突然还能冒出值不值得这样的话,真是够多愁善感的。
他长腿一伸踩了地,揽着夏樱的腰,把她也抱下了床。踢了拖鞋叫她穿上,他仍然没松开她的腰,只是这么睡了一晚上他有点儿担心自己口中会不会有味儿,所以忍不住亲过去时先亲的是夏樱额头,然后是脸颊,最后埋在了夏樱脖颈。
夏樱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出,身体一僵,但任他亲哪里,她都生不出厌恶的想要推开的心。她就那么乖乖站着,周青柏把脸埋进她脖颈,她甚至体贴的偏了偏头,更方便他了。
这样的小动作周青柏自然感觉出来了,他贴着夏樱脖颈忍不住闷闷地笑。
这姑娘!
他原本还担心她会像那晚的焦琴琴一样不情愿大叫呢,她当时虽然是有点儿怕了,但如果他真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她应该再害怕也会愿意的吧?
真是,问的他是什么话!
他还想问呢,他周青柏何德何能啊,她就这么喜欢他?
他抱着夏樱的手突然用了点儿力,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能好?”
夏樱还有些茫然:“……嗯?”
周青柏反正埋着脸,干脆就不要脸了:“就是你那个经期,什么时候能结束?咱们虽然结婚了,可洞房还没有呢,我是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你总得尽快补给我吧?”
“……”夏樱结结巴巴道:“要七……七天……”
要七天啊!
周青柏叹气,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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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夏樱讲解,周青柏动手,合力完成的。
一人一碗小麦面稀饭,夏樱有一个金黄的鸡蛋饼,周青柏则吃了两个,只不过一个半糊一个变形。好在盐是夏樱调好的,味道还算不错。
因为起得早,周青柏刷好了锅碗又忙着把昨儿其他衣服洗了,留了夏樱在家,自个儿先去地里割了两小时的麦子。早上九点多回来,胡乱洗了脸,就骑上自行车去镇上了。
锅倒是好买,但周家村没有木匠,想买桌子他就去找了老朋友打听。
苏爱军可算是逮着他了:“青柏,你跟哥哥老实交代,我明明记着你娶的媳妇是姓焦的,怎么昨儿突然就变成姓夏了?而且还生得那么漂亮!”
虽说夏家村到镇上有段距离,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周青柏料想他和夏樱的事儿只怕是已经传过来了。但苏爱军是他哥们,外面的传言当然不会听,要听也是听他来说。
周青柏和苏爱军关系铁,再加上往日苏爱军曾说过周一鸣偶尔会到这里来吃饭,看着他的面子总会给优惠一点,这往后周青柏可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
他就挑拣着大概说了说,末了道:“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爱军就骂周一鸣:“可真不是玩意!你老子和你那后妈也是,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你这句话说的倒也对,昨儿我瞧着弟妹就不错,人长得漂亮还是其次,那性格一看就好。其他的你别管,既然已经分家了,以后和弟妹好好过日子,对人家好点!”
周青柏自然点头,道:“那是自然的,我现在来就是想跟你打听这附近哪儿有手艺好又好说话的木匠,我那刚分家的老房子没饭桌,我想找人打一个,最好能这几天就给我。”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人抽不开身,周青柏又立刻道:“价钱好商量,主要是家里没个饭桌都不像家,所以想快点儿。”
苏爱军皱眉,农忙时节要这么急,那可真不是容易事。
余光一瞥,正好看见他小饭馆里的长桌长凳了,他手一指,问道:“你看这桌子行不行?虽然有点长,但以后你两三个娃娃一生,正好能坐得开。要是实在嫌弃长,那就从中间锯开一段,剩下的接一起,上头盖个桌布,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等过了这农忙时节,你想打新的再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