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贝贝摇了摇头:“我先打两个电话,一会儿自己下去吧。”
说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到了行政酒廊,许贝贝站在落地窗户边,想了想还是直接给郭有策打了个电话,承认自己的问题,说马上通知别人。
电话里背景声音嘈杂,旁边有娇媚的女声在劝酒,接着是郭有策的笑声。
显然他人还在ktv里。
郭有策跟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才回过神来,摆着架子语重心长:“小姑娘么要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这种错误以后不要再犯了,这次就算了,以后要在出现纰漏怎么办?”
许贝贝心里烦他,可又觉得自己理亏,手指掐在掌心,只好唯唯诺诺地应着,又赔了几句笑,才算是把电话挂了。
这边敲定了,她又给那个学生打电话,对方态度还挺傲慢,许贝贝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这边受了气,刚才又多喝了两杯酒,这会儿挂了电话整个人困乏无力,也不想去找沈南成,便直接发了个微信说要回去睡觉了。
信息刚发出去,电话就震动了起来。
许贝贝还以为是沈南成,翻过来一看却发现是之前相亲的唐医生。
她看着屏幕呆了一会儿。
上次相亲之后,唐医生倒是经常联系她。
许贝贝开始还应付,陪着尬聊了几次。唐医生自己工作忙,找她的时间也不多,两个人就联系了几次,直到有回他又要约许贝贝看电影。
之前许贝贝倒确实是存着认真相亲的意思,可沈南成突然回来了,她心里虽然还有不确定,但更没有跟其他人发展的念头了。
许贝贝婉拒了唐医生的邀约,只说自己工作忙。
那边大概也猜到了是她的托词,没有再联系。
许贝贝有些意外,今天接到他的电话。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港?”
唐医生惊讶道:“呀?是贝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许贝贝顿了下,好脾气地说:“不要紧。”
那边却顺势跟她聊了起来。
许贝贝脑子发昏,应付了两句。
许贝贝看了看窗外,眼神一瞥,瞧见玻璃上自己的脸。
那里的人眉心微蹙,一脸不快。
她终于不耐烦起来,便要挂电话。
唐医生顿了下,低声问:“那……等你出差回来,能一起吃饭吗?”
“不……”
许贝贝正要拒绝,忽然明白了什么。
贴住电话的耳朵有些发红。
她心里一软,只好说:“不知道,最近有点忙。”
那边却不介意。
挂了电话,许贝贝打开微信,看着上面的对话框并没回复。
她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
想了想,许贝贝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落地窗外是城市安静的夜景,交错纵横的街道上亮着一盏盏孤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去,却像是一条条暖黄色的光带,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手机里响起一声一声地提示音,她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心跟着砰砰跳了起来。
电话响了很久,快要挂断时才被接了起来。
“喂?”房间里很安静,沈南成的声音低沉,“回来了?”
许贝贝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多了些压不住的笑意。
可她又觉得自己笑得莫名,于是故意找茬:“怎么不回微信?”
那边反问道:“你回房间了?我下来找你?”
许贝贝连忙说:“不用,我上来了,在行政酒廊这里。”
“好,等我两分钟。”电话里传来咔哒一声,又一阵响动。
他没挂电话,许贝贝也不想挂,于是问:“你在干嘛呀?”
沈南成回了句没什么,又问她:“今天喝得多不多?难不难受?”
顿了下,他又觉得不对:“你怎么上来了?你那个老板又……”
“不是的。”许贝贝不想他担心,转开话题,“你在哪里呀?我站的脚好痛了。”
男人没好气:“脚痛还穿高跟鞋?”
耳机里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带着回声。
许贝贝觉得不对,捏着手机,忽然转过头。
身后站着个熟悉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圆寸的头发短短的贴住头皮,线条硬直的五官完全露出,神情睥睨,张扬肆意。
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正看着自己,两道剑眉微蹙,带着些不耐烦。
她不自觉地笑起来,两只小梨涡瞬间绽放。
许贝贝掐了电话,埋怨:“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呀。”
沈南成白了她一眼,视线往下落在她腿上:“穿什么高跟鞋,穿了不也这么矮?”
许贝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你这人……”她咬了咬嘴唇,跺脚,“怎么这么讨厌?”
沈南成见她这样,只觉得心里发软,又听她声音软乎乎的,明明是在骂人,却带着一股似嗔非嗔。
他只当她是在撒娇,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嘴上却还是数落人:“知道腿疼还要穿,疼死你得了。”
许贝贝不高兴:“你会不会说话?”
沈南成闭了嘴,收了手机:“过来,喝点东西我再送你下去。”
“喝什么?”许贝贝站在原地没动,“我喝酒了,不想再喝了。”
“知道你喝酒了,一身酒气。”他懒得多说,两步上前,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头,把人推着往前走,“小姑娘家的,在外面喝得满脸通红像什么样子。”
许贝贝忍不住跟他斗嘴:“你们公司小姑娘不也得喝酒吗?”
沈南成垂眸看了她一眼,嗤笑:“那能一样吗?”
许贝贝心说那有什么不一样的,还没开口就被他带回了房。
沈南成给她找了双拖鞋,把人带去了客厅。
“你坐会儿。”
许贝贝见他转身往旁边去,问了声:“你干嘛去?”
他没答,懒洋洋地问了句:“你还没说呢,你上来干嘛?”
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找我啊?”
他声音有些上扬,许贝贝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被激得把事情说了。
说完了才又想起怕他担心不高兴,便把房间里没人和服务生一直陪着也都说了。
沈南成扬声问:“你怎么不叫我呢?你以为服务生就是好人了?”
“人家怎么不是好人了?”许贝贝想着刚才那人,又想起沈南成之前的事,心说为什么要叫你,你才最不是好人呢。
话头既然开了,她也就没什么要顾及的了。
对一个电话就能说清楚,但郭有策偏要叫她跑一趟的事情,许贝贝有些无语。
又不是什么国有大企业,需要公平公正公开,这种关系户想进来,直接在招聘前跟她们打个招呼不就完了吗,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沈南成听着她抱怨,拿筷子在电磁炉上的小锅里搅拌了两下,关了火。
他端着小锅拿了垫子走到沙发边。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许贝贝望着他,眉眼往下搭着,带着些倦意,“什么真话假话?”
沈南成不答反问:“你跟郭有策之间隔了几级?”
许贝贝顿了下,有点没明白。
她懒懒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双腿弯折过来贴在沙发上。
“我们公司是扁平化结构,我上面就是宋经理,宋经理上面就是郭有策,郭有策上面是我们公司老总。”
许贝贝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酒意上来了还有些大舌头。
答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数完了,许贝贝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她不过是个刚进公司的小虾米,人家老总的安排和关系户凭什么跟她说清楚,谁知道她嘴严不严。
她们虽然是私人企业,但好歹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内部又不是钢板一块,上层之间自然也有矛盾冲突。
许贝贝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你看我干什么?”
沈南成坐到她旁边,把解酒汤搁在茶几上,又搅了搅,自己尝了一口,稍微还有点烫。
许贝贝心说那人从前不学无术,没想到现在却这么聪明,又想到他白手起家,现在成了业内新贵,眼里便多了些崇拜。
沈南成不知道她的花花肠子,拿勺子在汤里搅拌了两下,散了散热气,才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