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银发的老太医如履薄冰地为楚璃号完脉,谨慎地问道:“不知公主可有剧烈活动,怎么腰伤似乎比昨天更重了一些?”
“这事你得问我的太傅大人。”楚璃眼梢一动,往正在一旁不动声色喝茶的上官烨那儿一看,“是么太傅,你昨天做什么好事了自已清楚。”
上官烨一口茶勉强噎下,郁郁地看了回去,昨天被她光天化日栽赃就算了,今天她还准备故计重施么?
“公主做了什么,自已得有数才好,即便脏水也不是这么泼的。”上官烨搁下茶盏,眼光再扫往太医时,疑目相看的老太医忙不迭闪避。
“我泼您脏水了么?”楚璃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太傅该不是以为,我说的是床弟那点事吧?”
老太医慌忙跪了下去,埋着头自念:不要听不要听……
楚璃一脸无辜,“可我说的是你昨天给我通经活络,不小心用力过度导致我二度挫伤的事啊,是不是你年纪大又没有女人陪睡,啥话都能联想到男女之欢呢?”
上官烨一直放在杯身上的手悄然一紧,原本不见情绪的眼中染上一层愠色,瓷杯“啪”地一声,叫他生生捏碎。
正文 009:寿辰日
“下去。”冰冷的话一出口,老太医反而如蒙大赦,一连劲地磕了三个头后匆匆告退。
“太傅怕太医听到不该听的不成,这么迫不急待地赶他出去……”楚璃的风凉话还没说完,上官烨倏地起身,直逼向楚璃卧榻,颀长健硕的身形顺势向她欺去。
楚璃十分乖觉地往后倒仰,反手撑着身子微笑相对,眼波里无尽明媚:“大人又动怒了,昨天逼我上马,今天还想让我上些别的?”
比如,太傅大人?
“公主,请注意身份。”上官烨警告。
“我是摄政公主,我一直记得,”她抬起抚在上官烨耳旁一丝不苟的发上,眼眸深深:“倒是太傅大人,很多时候忘了你是我楚家的臣子,主子有令,你岂敢不从?”
“臣堂堂一国太傅,不是公主的玩物。”上官烨不客气地拿开她的手,用她无法反抗的力量紧紧攥住。
楚璃感觉到手腕上分明的疼痛,却假装不以为意,继续和他调笑:“傻,你可以当我是你的玩物,反正坊间早已在传我和你关系不清不楚,倒不如假戏真做,好图个快活。”
上官烨已足够克制,但也受不了楚璃屡次撩拨,她生得貌美,尊贵无人可比,可他讨厌她身上不同于俗又难以免俗的几分痞性,却又不得不承认,她更多时候流露出的风致与贵气,足以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呼吸渐渐粗重,上官烨近近凝视她清亮的眸子,像要被她眼中的暗光吸附住一般,他赶忙收回神志,逼自已清醒。
她扳正他的脸,巧笑嫣然:“人人都知道太傅对我有心,你我何不强强联手,共理盛事呢?”
他眼神一动。
她说的很有道理,或许强强联手,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这天后,坊间又悄咪咪开始盛传公主与太傅的二三事,据说公主因为睡太傅,好不容易好转的腰伤屡屡复发,把太医们折腾地苦不堪言,什么固本养元的汤药都给公主用上了,但公主那头一转脸就都灌进了太傅肚子里。
大陈国的臣子们也都暗松心弦,公主终于不再逼着他们给她进献美男了,他们也再不用夹在太傅和公主中间左右为难了。
普天同庆呐。
上官烨父亲——成国公上官北听到消息后由衷感谢了一下列祖列宗,上官烨顺利拿下楚璃,这第一步走的算是稳当,以儿子的威猛,下个月怡凤宫准有喜事传来,上官家全面统治朝廷的日子还会远么?
下个月初十是上官北六十大寿,没准他要双喜临门了。
这一天很快临近。
假山后,晏尔躬身禀报:“我们在江南那边的秘卫出了些问题,真实情况是,有人拿出先皇令信指挥全局,您知道的,这支秘卫直接受命于皇权,所下的命令完全可以越过属下,直达部下的手上。”
“谁?”
“属下还不清楚,那边有话,身份只会对公主一人坦诚,非常神秘。”
“他直接截了我的计划,部署了一场看起来明知会失败,却偏要执行的刺杀,”楚璃叹气,“看来他只想让他们送死罢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拿着先皇令信的人必与我一路,可这个人的所做,我却摸不出头绪来。”
宴尔俯首:“既然是友非敌,公主也可以放心了。”
“上次让你派人留意太傅府,可有进展?”楚璃皱起眉头,她预感那晚无意碰见的血渍与行刺的事有关,可又没有直接线索指向这一猜测。
“暂时还没有收获。”
楚璃转过视线,不上心地看着假山间流淌的涓涓细流,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可能我想多了。”
太傅府血迹的事她可以暂行忽略,那么,那个拿着先皇令信指挥她秘卫的人呢?
他或者她,到底是谁?
十月初十,成国公上官北六十寿辰。
由于国公府进行了一次重大修缮,宴请宾客的地点放在了上官烨的太傅府,正好给上官烨旺人气,昭示上官烨长嫡地位。
太傅府上喜气弥漫,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上官家是大家族,直系分支在陈国各成广厦,门生遍布,老爷子大寿,自然门庭若市。
楚璃一身高雅白衣,打扮成少年的模样低调出行,轻装简从,只带了阿年和几名便装护卫,从后门进入太傅府。
刚一进门,就见上官烨负手站在影壁前。
“前门太闹,我图个清净的罢了。”楚璃没多解释,绕过上官烨走进府中。
从后门到前门要经过后花园,时值深秋,正是仙客来招展、木槿花斗艳的时节,金丝皇菊也花得正盛,流连花丛间,上官烨忽然开口:“父亲听说你腰伤的事后,说及了我们婚事。”
她定定看去,目光不经意间有些游离。
“太傅给兜底就好,”楚璃抚弄手边的一支仙客来,尴尬地说:“可你不是总以我年轻为由,拒绝为我招揽后宫的么,现在国事要紧,婚事急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只负责败坏我名声,而不考虑负责收拾摊子?”
“我是公主啊,”楚璃对自已高贵身份也委实无奈,“我要一个人就非得纳一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