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知道他要行刺!
可恶,这次失败下回想动手必将困难重重,乐坊也要面临关张,可他既没做掉楚璃也没做掉无忧,实在窝火!
出了乐坊,楚璃轻摇折扇,带着一行侍卫大摇大摆地向国公府走去。
乐坊行刺事件惊动官府与城卫,楚璃离开不久,各署府相继动兵,涌向乐坊。
上官北耳目灵敏,事出后便有人进府禀告。
“国公大人,乐坊那边有人行刺!但目标人物毫发无损,小人来时,刺客已被围困,目标人物也已撤退。”
上官北便知目标人物是楚璃,她的行踪他一向清楚。
没想到的是上官淳那混蛋如此胆大包天,在他屡次警告后依然惦记着行刺!
虽然理解上官淳自保的心思,但上官淳的行为,破坏了他与上官烨之间的约定,更不可容忍的,是那逆子屡次三番忤逆父亲的意思,委实该死!
上官北虎着脸问来人:“可见到大公子?”
“并未见到。”
上官北气得拂袖:“把他给老子找来!”
报信那人吓得两股战战,忙勾头应话,正要退下时,又有侍卫疾步进府来报:“国公大人,公主殿下来了!”
出事没多久,连探子也是方才来报,楚璃直奔国公府,分明是为乐坊被刺那事而来,可见楚璃已经怀疑到了上官家头上。、
“请进来便是!”
上官北倒不担心楚璃兴师问罪,但她若是较起真来,非要办这事……
那么为了大儿子,他不得不做另一步打算了。
侍卫这边退去,便听见一人语带哭腔,拖着长长尾音说道:“国公啊,我差点就见不着大人了啊!”
上官北听得脑门一凉,不忍猝睹地扶了扶额。
“一定是老天要罚我不孝,我出宫玩乐没先跟国公大人请安,所以在乐坊快活才会被人行刺,所幸我命大啊,不然哪里还能见着国公的面呐!”话到最后她颤音更重,几欲落泪。
上官北见她泫然欲泣,瞧着怪惹人怜的,但他又不好把自家儿子交出来,心里委实难受,只得先配合她演戏,握住她的手大声叹气:“刚才老夫听说了,殿下没事就好,没事的,别哭了!”
想以往,上官北和上官淳一样,恨不得除掉楚璃才算干净,哪会像此刻这般哄她、安慰她,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她处处碍眼,对上官家有莫大威胁。
如今则不同,楚璃是上官家未来儿媳,上官北多少有些爱屋及乌,加上最近她乖巧听话,不免生了几分怜悯。
“国公啊,你都不知道,乐坊里埋伏了好些个人,他们个个都想要我的命,幸好我属下们反应快速,否则我哪还有小命给国公请安呢,”楚璃说着,倒真流出了泪来。
叫阿年看得好不尴尬,掩着面不忍再瞧。
他家主子一定戏文看多了,无论喜剧悲剧信手拈来。
楚璃紧紧握着上官北,“乐坊的事,我便交给国公全权查问了,我相信国公定能还我公道。”
上官北眼神一滞。
这句话,已说明楚璃在怀疑乐坊的事与上官家有关,将事情交给他调查,便是有心要模糊此事,特意给上官家空子钻。
“好。”上官北毫无底气地应了一声。
正要让楚璃进厅说话,楚璃脸色突然暗下,和气口吻瞬间不见,一丝寒芒覆上眼底。
连上官见到这种眼神,也不禁心中一寒。
“国公大人,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说着,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惊得上官北陡然色变,身旁侍卫迅速上前,将楚璃和上官北隔开。
阿年和宴尔也在同一时间挺上,护在自家子面前。
楚璃却拨开护卫在前的阿年,不顾属下的劝止,径直将匕首递向上官北,“国公,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想取我性命,我寻思着这小命大约留不到大婚日了,反正是死,倒不如来一把痛快的。”
上官北直勾勾地盯着楚璃,似在极力隐忍愤怒,脸上几经易色。
刚才还只是在暗示行刺一事与上官家有关,现在这一出,岂不是直接指他上官北正是行刺事件的主使者!
“殿下,你什么意思?”上官北声音一沉,不无警告。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若我必须惶惶才可度日,那还不如来个干脆的,”她又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迎上官北变色的脸,“我今天来通知国公此事,让国公自行处理,等于将自已的命送进上官家手中。我明白自已的处境,我是仰仗上官家才能活的人。”
上官北渐缓神色,挥手让在场侍卫退下,他只留了一名贴身侍从,而在楚璃的示意下,宴尔也带着一行侍卫离去,只留下一个阿年。
双方各自退避武力,只因他们即将开诚布公,直面乐坊事件。
楚璃仍保持着递匕首的姿势,“人已退下,我们不必再卖关子,国公是明白人,我也心知肚明,我在这儿,只求您一句话,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上官北从没想到,楚璃会在双方形势缓和之时,说出这种敏感的话。
“若国公想我活,便不要再让我面对不知何时会来的刺杀,若国公想我死,”她在匕首上打一眼,轻蔑地笑,“则更简单了。”
突然说起这事,跟发难又有何异!
上官北冷笑一声,因为气愤,鼻下一抹平胡往一侧抽了抽:“你已是上官家准儿媳,现在竟质疑我们暗害你,这种话,你怎么敢说出口?”
“怎么不敢,正因为我即将是上官家媳妇,确定上官家中必有人疼我、护我,我不拿国公当外人才会知无不言,”她定定地看进上官北眼中,目中神采有几分强逼之意,“我怀疑,想杀我的人是大公子。”
“你胡说什么?”上官北是个爆脾气,顺着他一切好说,若逆了他的鳞,天王老子他也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