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掩着心虚,笑得有些敷衍,“你好像有事情等着办理,不打扰了。”
“是啊,”他话落便欺近上去,双手支在她的身侧,将她半环绕地在圈在臂间,口吻瞬时骇人:“我自是有要事办理,那件事便是——办你!”
最后两个字,字字紧咬。
“不知我又犯了太傅哪条哪规了?”楚璃往后挪去,视线不着痕迹从她的绣花枕上扫过,“太傅有话直说便好,你这般营造气氛,会让我吃不消的。”
“你也有怕的时候,真是难得,”上官烨嘴角轻抬,身子向绣花枕那边扑去!
楚璃见状,同样一扑!
她元气大伤,动作稍慢,一头撞在了上官烨肋处,撞得她头晕眼花!
上官烨抢先一步从枕下拿出匕首,亮在她的眼前:“楚璃,不解释一下么?”
楚璃心头一凉。
对,总有那么几个时刻,她想杀了上官烨。
可是当那些时刻过去,杀他的意图便会跟着稍稍冷却,因为她不敢想象上官烨一死,将会引来天下何等动荡。
她已是大陈的罪人了,不能再做万民的罪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笃然看着面前的匕首,“如何解释?我用来剔脚趾甲的,不可以?””
“你想杀我?”上官烨开门见山,话一出口便深觉心头沉沉作痛,幽幽的眸子里染上几丝泪意,“就在刚才,你想杀我。”
他受伤的眼眸迅速冰凝,渐渐覆上残酷的颜色,“既然你非要如此待我,我又何须对你客气?”
楚璃心跳一窒,然而事到如今摊牌已成定局,“说吧,究竟想怎样?”
他横眉以对,匕首在他掌中重重握起,毫无预兆间愤然丢开。
扬声唤道:“来人!”
须臾,卫显跪在内室帘外待命:“请大人吩咐!”
“把人给我带来!”
卫显怔愣一瞬,忙应下:“是!”
楚璃明白了,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瞒过上官烨。
她瘫坐床上,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颓废到极致。
上官烨的命令一下,卫显很快便让人押着脸上带伤的阿年进入内室,按跪在上官烨面前。
不知是否凑巧,被上官烨丢开的匕首,此刻正躺在阿年身边。
“阿年!”楚璃慌得从帐中窜出,却因为身体失力,一头摔在床下,眼前一阵晕眩。
阿年见她摔倒,挣扎着想从侍卫的押解下脱开,“殿下保重啊,奴才没事!奴才真没用,才不久就被他们发现了,奴才该死啊!”
要怪阿年什么?楚璃自知,终是自已太过幼稚,以前的侥幸得手,不过是仗着上官烨信任,如今他们之间的信任被摧毁,在上官烨那儿,她与一个透明人并无区别!
楚璃懊恼不已,“上官烨,是我不安份,跟任何人无关,这次算我输,你放了他!”
“你终于承认自已输了?”上官烨的脚步停在她低垂的视线当中。
他从未见楚璃狼狈若此,哪怕经历再大变故,以往在上官烨面前的她,一直是高傲的,高贵的。
以往的她,眼中永远有希望的光,她最擅长将真实的自已藏在心底,怎么,此刻她已经连愿伪装都不屑了?
原来这就是最真实的她。
绝望,崩溃,柔弱不堪!
“我输了。”
上官烨断了她的后路,她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她再不认输,是要等着上官烨用人命来唤她清醒么!
她无力地抬头仰视高高在上的男人,柔弱中仍有一份倔强,“放了阿年,放过他们,今后没你的允许,我可以不离开皇宫半步,上官烨,这是我最后的退让,否则就请杀了我。”
上官烨冷哂,“我本来不想把阿年押来,我甚至不准备揭开你,但你实在太不乖了,告诉我,你到底对我动了多少次杀心?”
这个答案,她不知道。
“你们秘卫,是想劫雨楼的道,从他们手上抢下无忧,然后,你们依然在幻想着让那个混账上位是么?我理解你们,谁不想让自家人上位,哪怕无忧狼心狗肺,哪怕他要把你杀了,只因为他姓楚,所以便能得到你没有底线的保护!”
上官烨心痛地指着自已:“而我,因为我姓上官,所以不管我为你做了多少事,为大陈做过多大功绩,你都可以眉头不皱地杀我!”
正文 170:逛窑子
在他的质问下,楚璃哑口无言。
时至今日,他们的所有仇所有怨,所有的不信任与相互伤害,皆是因姓氏而起,可这些,却又是他们躲不掉的宿命与劫数。
她叹口气,背开上官烨直视而来的目光。
“胜者为王败者贼,我输了,无话可说。”楚璃心死地狠狠抹泪,“既然你心中的怨如此深重,我随你处置就好,放了不相干的人,他们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一句威胁,便要让我留着那莫大的后患?”上官烨蹲身下去,指尖挑起她泪湿的下颌。
当见到她本琉璃色的眼睛泛着微红,眼底堆满深深的绝望时,上官烨顿时心跳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