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笃定了不是梦,却更觉不足,因为那人就伏在他的胸口,看起来还有机可乘。
潘金金眼睛弯了起来:“怎样不好?”
不该是这样,宫厚心想,但某种情愫却占了上风,渴望更亲密的接触。
“嘴张开。”
张开?潘金金立即想到他们已经有好几次是那样了,本来不该有什么知觉的,但好像花香太浓了,花太艳了,衬得他头发格外的黑,皮肤格外的白,嘴唇格外的红,那样微微张着,能看到洁白的牙齿的边缘,她口中竟然渗出了津|液。
“不可以。”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同意,她听见自己困难地道。
“哦……”
他好像应了一声,实际上她不能确定,因为她注意力都放在他眼睛上,那样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愿意的时候好像会说话一样,现在就装满了失落。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以为会打动她,但她却好像无动于衷。
“为什么?”他真的开始失落了。
“因为你的嘴比花瓣还红……”她用手指捻住一瓣花瓣按在他嘴唇上,然后笑着贴了过来,鼻尖和他的鼻尖碰在一起,摩擦着错开,小且霸道地冲了进来,带着海棠花的香气卷住他的……
海棠树晃了晃,更多的花瓣落了下来,然而树下的人浑然不觉,头上、肩上都落满了花瓣,受到震动,花瓣又晃悠悠地从他们身上飘落。
两道流光逃逸似的遁了出去,一前一后落在海棠花上,悠然地对话。
“喂,激烈的我都像回到熔炉里了,你热不热?”
“我还好,我主人掌控了局势。”
“嗐,你说的对,我那个主人就是个怂包,窝里横,你知道吗他一面对你主人就怂了,但是平时剥削我剥削的可厉害了,要不是我和他绑定了,我绝不和他在一起……”
三千字的抱怨后,那道流光感觉听众已然昏昏欲睡,忙摇动海棠树:“我说,你主人这次应该愿意了吧?”
“那我怎么知道?”另外一道流光认真地想了想,“我真不知道。”主人的心情好像没怎么波动,也有波动,但绝不像程静云被带走时波动的那么厉害。从这个角度而言,主人更喜欢程静云?显然不可能嘛。
前头那道流光不死心:“你不知道?老实说,我主人是蔫坏了点,但对你主人真的没话说,有几次我看到他晚上偷偷哭鼻子哩~”这就有点夸张了,宫厚睡不着浪费草纸是真的,它可没见过他哭鼻子。
“啊?你主人是不是还没断奶?”还哭鼻子呢。
“哎,你不想他们好了以后,就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吗?我们可都是绿梗山上的石头!”
那道流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好了以后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看他们还是不要好吧。”
“你……”
风响掩盖了窃窃私语,也盖住了花海深处的呢喃。不知过了多久,“啵”的一声过后,才响起一声长长的,类似满足了的叹息,然后是轻轻的交谈声。
“再过一个月东川秘境就要开放,到时候门派、学院肯定都会组织队伍进去试炼,那里头有些东西能助你结丹,到时候我帮你取来。”
“……再说吧,我这进阶慢主要是炼火费劲。”她不想进阶啊。
“那正好去。”
“……去的女修太多,人家都有各种好看的防御法宝,我没有,不想去。”胡乱找了个借口,管他信不信。
……
“这是什么?”
“我积攒的灵石,你先拿去用,不够我想办法。”
“哦,这也太少了吧?还不够买双靴子的。”竟有百万之巨,天玄宗上下都被他骗了吧?
“……我会再想办法的,我有一柄八阶灵剑,反正也没用,拿去卖了也好。”
“就算灵石够用,我的朋友们带的都是名门子弟,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我随时都可以进阶,大家都说如果我是元婴期,掌门一定会让我做长老,虽然差了点,但也不至于带不出手吧?”
“……”明知道自己以后会是长老、掌门,说的好像还不确定。
“反正不行……”
“那……我能再摸一下吗?”
“啊,你干什么?”
“那你摸我……”
声音正有大的趋势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海棠花深处一下静了下来。
“谁找你呢?”潘金金听到些声音。
宫厚侧耳细听,听到一个声音,皱了皱眉,抱紧了怀里的人贴着她的耳朵:“没人找我听错了。”
“走开啦~”花朵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扒开浓密的花枝看了一眼,浓密的林子里看不真切。
“肯定不是找我,别管她。”宫厚按住烦躁,使劲拖住潘金金。
但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朝着这边来了。
“宫师叔,宫师叔,你在吗?”
潘金金看到了一抹嫩绿色,只有女子才有的颜色。
“找你的!”潘金金毫不客气,一脚把还想抓住她的宫厚踹了出去。
啊……宫厚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他真想坐在地上不动,但那声音固执地朝这边传了过来,只好爬了起来。想要清净,必须得先捉虫子。
“宫师叔,你也在这里!”
花枝晃动,从底下钻出一个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刻意打扮的清新自然,只是眉眼带了太多刻意。
前头喊着找人,现在又搞的像偶遇。宫厚皱眉,不是为眼前的女子,而是担心身后结界里的人。
见他蹙眉,那女子似有几分胆怯:“我开始看见宫师叔往这边来了,就没敢过来,但是一直不见宫师叔出去,很担心,所以大着胆子过来。宫师叔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
狗屁,全是狗屁!说的跟真的似的。
潘金金厌恶这女子,却更讨厌宫厚。明明一个行走的人性泰迪犬,却不知何故散发着“万人迷”的气息,到处招蜂引蝶,浪里个浪,要不她还是放了他吧。
宫厚眉毛拧成个大疙瘩,他虽然知道他和面前的人没什么,但难保身后的人不那么想,而且这人伶牙俐齿的,他突然有些感觉到她上辈子可能遭遇的情形了。见面前人还要抢话,着实忍耐不下去,生平第一次恶言恶语,中气十足地骂道:“滚!”
滚?
孔宜萱魂飞魄散,却牙齿打颤道:“宫师叔,难道你脱了萱儿的衣服后就想一走了之吗?”
第98章 他的宝宝太善良了
无论前世今生, 宫厚始终铭记一人的教诲, 那个人就是宫厚的爷爷。
爷爷不叫宫厚打人, 所以宫厚就算力大如牛,也只会忍忍忍。
说来奇怪,因为这忍忍忍,不少人都死在主动攻击他, 引发雷阳真诀的反噬下,他则一路因祸得福,直至一步登天, 不过最后还是输了。但今天,宫厚破戒了,一团紫色雷光呼啸而出,几乎就在孔宜萱话音刚落就炸到了她头顶上,当即把她轰成了一块黑石头。如果不是潘金金及时蹦出来阻拦的话, 怕是吹口气就散了。
“你给我住手!”
“她敢诬陷只属于你的师父、朋友、忠犬, 我劈了她!”宫厚现在也学聪明了,把自己包装成潘金金的私有物。
“你怕不是想杀人灭口吧?”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 如果她之前还怀疑宫厚和孔宜萱有什么话, 现在的确不怀疑了。心上人一言不合就放雷劈自己,孔宜萱是多眼瞎找上宫厚?但潘金金仍旧表现出怀疑的样子。
宫厚委屈地蹲在旁边:“我想灭口犯得着浪费我的雷?”他有一万种法子让孔宜萱永远说不了话。
孔宜萱本来是心惊胆颤听两人对话的,现在忍不住哭了。她知道来找宫厚有危险,可是没想到危险这么大,敌人的心肠这么狠毒。
“你别哭,我不会让他杀你的。”潘金金道。
孔宜萱想点头, 但脖子被烧焦了,只能望着潘金金默默流眼泪,如果让她在潘金金和宫厚里面选一个,她现在、以后都会选潘金金,她善良的就像天使,只有她能把自己从邪恶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好,我这里有一颗解药,你吃了吧。”潘金金掏出一颗真话丸塞到孔宜萱嘴里。
孔宜萱虽然感动,仍然保持天生的警惕,正不想吃时,宫厚忽然道:“你给她浪费什么丹?她是来害我的!”
孔宜萱连忙咽下真话丸:“潘姑娘,以后我都听你的。”
潘金金柔声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孔宜萱心想这我怎么能告诉潘金金啊?说了比被劈成这样还厉害,嘴上却老老实实道:“是一个胸比我大,腰比我细,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出身的老女人!”
宫厚略有惊讶,他记得这孔宜萱最爱卖弄她出自圣人一族,傲气的很,说出来的话竟还不如市井小民!
潘金金蹙眉,她以为孔宜萱会说出张梵梵的名字,没想到另有其人。当即传音宫厚:“前世你后宫里谁的年龄最大?!”
宫厚被她一喝,本能道:“宋贞儿?”说完捂着嘴偷看潘金金。
潘金金脸黑的吓人,这个宋贞儿不但老,而且手段毒辣,本是前任魔门门主俞海清的老婆,年龄足可以做宫厚的祖祖祖祖祖祖奶奶,后来却被宫厚搞到手……恶心!
宫厚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脊背凉凉,小声传音:“宝宝,那宋贞儿也曾为难过你?”
岂止是为难过她?潘金金怒火中烧:“你闭嘴!”
她现在没工夫跟宫厚细算,先让他闭嘴,继续问孔宜萱:“宋贞儿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孔宜萱越是不想说实话,嘴越是控制不住:“三天前,我去苍云城购买用于炼丹的灵草,休息时骂了你两句,被她听见跟着我,问了我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问,但在她面前我好像撒不了谎。她还问我喜不喜欢宫……师叔……”
说到这里孔宜萱望了一眼宫厚,见宫厚只是望着潘金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继续道:“我见她眼里有杀气,再加上我本来也很害怕宫师叔,就说不喜欢,才被她放过。她叫我回来找到你们,把宫师叔脱过我衣服的事当着他的面告诉你,如若不然,就让我在修行的时候爆体而亡。那女人看着我时,我不由自主被她控制,她一笑一颦好像充满魅力,我知道她说的不是假的,她一定有办法杀了我……所以我才……”
够了,潘金金一掌拍向孔宜萱脑袋上,想把她拍晕过去,却又停下。
宫厚眼珠子转了转:“宝宝,让我来,别脏了你的手!”
孔宜萱万念俱灰,她脑袋有病才会觉得这个男的脱过她的衣服就会爱上她。
潘金金一巴掌把宫厚拍到了一边:“死一边去!你以为我忘了?说,他是怎么脱你衣服的?”
……
白云悠悠,一道流光在其上飞翔,像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似的,直到飞到万丈峰山巅,才在一处云堆上化为一个人影,盘膝坐下看那万丈深渊之上翻滚莫测的云海。
“主人,宫……”想称呼为“姑爷”的感觉主人的心情着实低落,遂改成了全名,“宫厚他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他脱孔宜萱的衣服就是那次假扮成孔宜萱接近主人。”
那云上之人正是潘金金,只见她面容虽然如玉皎白,目中却是怏怏不快,极是消沉。
“我并未为此事烦恼,而是后悔收那宫厚,惹来那么多麻烦。”她原来想着孔宜萱会说出张梵梵的名字,不想却是宋贞儿。她重生以后一直没和宋贞儿打过交道,宋贞儿却对她和宫厚了若指掌。魔门向来有一些诡异法子可知前世今生,她怕那宋贞儿已经知道不少,才会在魔门门主俞海清都没死的时候就盯上了宫厚。
宋贞儿如此,其他的相比也会接踵而来。
她本来就不怎么中意宫厚这枚果子,吃果子还要付出这么多,怎能畅快?
“主人,其实您要是不钟意他的话,我们可以另寻他人。”任性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错,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主人活的自在,活的任性,快乐就好~
潘金金摇了摇头,宫厚这种人都能号称“正道第一人”,可想而知其他男人能好到哪去?再说,漫长的生命和强横的体力已经模糊了修士的男女界限,除了男女这点事,修士就没有别的可干了?身为修士,当以追求大道为终极目标!她对男人没兴趣。